看着如此诡异的画面,阮千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不对劲,然后就看到徐南生在自己的腹部击了一掌。
“去你大……”,他还没来得及骂出口,脚底就猛地一空,紧接着就看到自己的脸迅速与沙地靠拢,“……爷的”
尾音,随着阮千的滚落一直延续到沙丘丘脚,他感觉眼前突然蹦出一只金丝雀,叽喳地叫个不停,拼命摇了摇头,这才清醒了几分。
阮千气鼓鼓地站起来,正要质问丘顶的徐南生,却看到丘顶不知何时竟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一掌把自己拍的七荤八素的徐南生,另一个是满身沙土的凌灵,以及一个半跪着的人。
就在这时,阮千见凌灵一把拽起地上这人,背着便朝自己滑跑而来,后面紧跟着徐南生。
等三人下来时,阮千才发现这人是个蓝眼的雪国人,不过气息很弱,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
他很无辜,却也有些小生气地看着凌灵和徐南生,说道:“你们两这怎么回事?”
只见凌灵不知从哪摸出一粒丹药,一边塞进雪国人嘴中,一边道:“回去再说,林清璞有危险。”
“什么!”,阮千和徐南生都不禁一愣,凌灵却也没理会二人,背起那雪国汉子,抬腿就返向古楼。
……
……
林清璞看自己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浸透。
不过幸运的是,他想起自己的屋内挂着白布条可以包扎伤口,于是起身猫腰溜回二楼,因为他很怕,再有什么射进来……
打开门的瞬间,林清璞就感到一种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而此时,屋内铺着一层从窗外照进来的火光。
他紧闭呼吸,轻轻踏入房间,环视一周后,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而后走到窗前:远远望去,凌灵三个人飞快地向旧楼跑来,沙丘上伫立的数十只火把,忽闪忽灭,异常诡异。
“到底怎么了……”,林清璞嘀咕了一句,然后拿下挂在窗前的几条白布,在自己的肩膀上缠了几圈。
等包扎好伤口后,他的脑袋就像是过电一般,猛地想起第一次来时,窗户是被木板钉死的。
但现在哪还有什么木板,林清璞俯身看了看窗底,果然有一层散乱不均的灰尘,而且一直延伸到门外。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顺着极其细微的尘迹一路跟了下去。
尘迹仅仅是顺着楼梯下到大厅,厚度也在逐渐增加。
最后,他在一楼的桌上发现了散乱摆放的木板。
令林清璞不解的是:短短一分钟,木板是如何被人从二楼钉死的窗户上放置到一楼,还是在自己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
就在他背门盯着木板发愣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扣死。
随着胳膊被扭动,他也跟着转了一个大圈,背靠在桌子边缘,自己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维持身体的平衡。
“你干什么!”,林清璞见是之前一直不说话的凌灵正按着自己的手腕,用尽气力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说真的,他感觉很痛。
但凌灵没有答话,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火折子,细细查看此时被自己扣住的,林清璞的左腕。
这时,被落在后面的二人也冲回屋内,徐南生看到这一幕,正要上前却被阮千抬臂拦下,“别冲动,凌灵这么做,有他的道理。”
“呵,凌灵的道理还真有道理”,徐南生冷哼一声,也就没说什么,至少他知道:凌灵没有恶意。
此时的林清璞一点劲也使不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全身的气力都被凌灵那一扣卸的一干二净。
这就样,他忍着痛等了很久,才感觉自己手腕一松,于是,也顺着桌子滑坐在地上。
林清璞揉着手腕,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凌灵,说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只是凌灵没有理他,而是望向阮千道,“火麒麟力,又弱了一些……”
凌灵话音刚落,林清璞就看到阮千一脸的惆怅,还喃喃着‘封印怎么会提前弱化哈’之类的。
对于阮千和凌灵的对话,林清璞有些迷糊,他刚要发问,就见徐南生走到自己身边,伸出了一只手。
虽然林清璞觉得徐南生的表情很不自然,但他看不透徐南生的心,也只能浅笑一声,然后拉着徐南生的手站了起来。
忽然,林清璞从徐南生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捕捉到几分愧意……
毫无征兆地,徐南生就举起长剑,气势泠然地指着阮千,而后冷冷道:“火麒麟的事,迟早会弄清楚。但现在,我绝不会让你带他走,合作关系,到此结束。”
“哈,走不走可由不得你”
阮千突然流露出一丝邪笑,扭头撇着徐南生道。
不过这丝邪笑,却让林清璞觉得有些可爱,在他心里,阮千倒是一个很阳光的老男孩,他装阴毒…那自己只能用滑稽来形容阮千的形象。
阮千似乎从林清璞那副苦笑不得的表情看出了一些端倪,于是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接着道:
“徐南生,十年前玄剑泱界的血案,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哈?”
听到这话,林清璞发现原本冷漠的徐南生,呼吸一下子变得凌乱,他心里也不由一阵酸楚,呢喃道:“原来你说的交易是这……”
“够了!这恨,你理解不了”,徐南生语气忽的激烈起来,剑柄也被他捏的几近变形……
“可我也一个人,怎么不理解你的心情”,林清璞咬着下唇,然后用力按下徐南生执剑的手,又道:“阮千,古潼京我一定会去,但不是因为你的胁迫,而是我真的很想救出公主……”
“这不就好了……等到了古潼京,你一定会谢我”,阮千紧绷的脸线一下松弛下来,舒了一口气又道,“徐南生,听到没?林清璞都放话了”
林清璞能看的出,阮千是在和徐南生斗气……
他想笑,但也不好意思笑出声,于是拉着徐南生的衣服,坐到了长凳上,可能徐南生也被阮千这模样弄得有些尴尬,脸上的怒意也渐渐淡去。
“现在,和我说说这雪国人是怎么一回事。”,阮千见两人坐下,瞥了一眼门旁的那黄毛子说道。
“雪国人?”,林清璞转头一看,果真在门后躺着一个异国人,不过那人的眼睛很空洞,但和凌灵的空洞不一样,用他的话来讲,就是傻……
正看着,林清璞突然听到凌灵说道:
“那会儿,我隐约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后来就看到林清璞一人坐在台阶上,我就在屋里盯着他。
后来就出了事,等我冲向那片沙丘时,就看到几十个雪国将士藏在后面……
只是我刚走到丘顶,那片沙丘就开始迅速凹陷
这些雪国人也顾不得我,急忙向丘顶逃窜,但他们像是被什么拉着一样,很快就摔倒在沙子伤。
最后我救下了一个人,将剑插进丘顶才勉强没陷进去,在只是被埋在了沙子里,后来就遇到了徐南生。”
说到这里,凌灵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林清璞能看出来,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按照目前的情况,雪国的军队已经渗透到了西部沙漠,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抵达古潼京。”
阮千应了一声,然后斜眼看着徐南生,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打我一掌干嘛?”
“踩在凌灵头上,后果你自己不清楚?”,徐南生将头放在合拢的手背上,面无表情地回道。
“唔,后果确实很严重”,阮千有些汗颜,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那阳光满血的状态,又道:“徐南生,你小子的瞳力倒也不比徐夫子差”
“徐夫子……”徐南生嘀咕了一声,眉头一下子紧蹙起来,一股杀意瞬间从他的眼中漫出。
林清璞能理解他的心情,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搭着他的肩膀,故意绕开了话题。
“阮千,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一个公主,就发动三国战争。雪皇和瀛皇也不是傻子,你应该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的确…”,阮千露出几分很麻烦的神情,捏着鼻梁道:“其实那探子发回的最后一份情报的详情是:瀛皇提供九头婴的血样,两国的科枢院共同研究感染实验,目的很简单—争霸神域。
但这批感染血液因年代久远,效果不是很明显,实验结果让两国很不满。所以雪皇就派军队的人来采集血样。
喏,躺着这人八成就是雪国士兵。”阮千指了指地上那雪国人。”
林清璞看着昏迷不醒的雪国人,眉头忽的一紧,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然后喃喃道,“那雨辰公主出嫁的真正目的,难道仅是刺激周皇抢人,这样雪国名正言顺的出兵,渗透到周朝内陆?”
他猛地攥紧拳头,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林清璞指关咯咯作响的声音。
“可恶……他们竟然这样对雨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