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C市的时候已经傍晚五点多了,累的腰酸背痛的方晓趟在酒店床上挺尸。廖岭和郑恬依然精神饱满的查着唐暮的地址,计划着明天的出行路线。
“明天是星期三,他应该在学校,我们直接去他学校,肯定能找到人。”
“可是,我们万一进不去怎么办?要不要我跟大哥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下!”
“郑珏的手只要一伸进来,不就等于告诉周婉,我们来找唐暮了嘛!再说,这点小事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去办!”
“偶像,交给你了!”
廖岭把沉睡的方晓拉起来说道:“我们明天去找唐暮,你想好以何种方式出现了?”
“正常方式可以吗?”
“方晓,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不是让你表演粗糙的‘千里寻夫’之路的。”
“寻夫?郑恬,你可以换个词吗?我们连交往都没有好嘛。”
“哎哎,给我们讲讲呗,你们怎么郎有情妾有意的!”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廖岭和郑恬就一直安静地听方晓讲述她和唐暮的故事。
在学校里,方晓和唐暮的名气可以说是并驾齐驱。方晓是因为成绩太好,成了校园知名人物;唐暮则是因为“无恶不作”的传闻而成为了风云人物。尽管对彼此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但从来没正式见过。谁也没想到,他们会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认识对方。
第一节课快开始的时候方晓按抱着一大摞作业本回教室,而快迟到的唐暮则顺着围墙爬到走廊后跳窗而入。还没落地的唐暮直接撞上了拐弯而来的方晓,躺在地上的方晓已无心去管趴在她身上的人是谁,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唐暮在看到对方鲜血直流的头后,第一反应是:我今天就是迟到、旷课也比这好吧。
方晓用手摸了摸头,都是血,小声地对还在懊悔的唐暮说道:“同学,你能先把我送到医务室吗?”
唐暮回过神抱起方晓往医务室跑,因为快上课了,走廊上基本没人,没有引起太大躁动。医生帮方晓简单的处理好之后,叮嘱她去医院打破伤风的针。唐暮一听要打破伤风就叫到:“她又不是被狗咬了,只是被轻轻撞了一下流点血,至于打破伤风吗?”
医生睁大眼睛说道:“被狗咬那是打狂犬疫苗!她这是被轻轻撞一下?不打针怎么行,感染了怎么办!”
“打打打!现在就去打!我又没说不打,你话怎么那么多!”
“我话多,人家一女孩子被你撞的额头破那么大,要是好不了,你是要负责任的!”
“本来也没好看到哪去,再丑点有什么关系!”
“喂,你别越讲越过分!”方晓出言阻止了唐暮,这人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坏。
方晓跟医生道了谢之后,准备去班主任那里请个假然后去医院打针。唐暮跟在方晓后面喊道:“喂,你去哪?”
“我去请假,然后打针!你不要在跟来的,我不会要你负责的,放心吧!”
“我送你去打针!”
“哎,不要。我只是头破了,不是手脚,我自己可以去,不用你送。”
方晓说完转身就走了,不再管身后的唐暮。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后,四处瞅瞅,唐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方晓刚进教室,同学们都关切的问东问西,方晓只是简单的解释说:“不小心,摔倒了。”拿了包后就出去了。
刚走出学校大门,唐暮就骑着摩托车拦在了方晓前面,方晓摆摆手拒绝道:“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你回去上课吧。”
唐暮把头盔递给方晓后说道:“上来!”
方晓并没有去接,她觉得还是自己坐车安全点。唐暮走个路都能把她头撞破,再坐他的摩托车会不会脑震荡!
唐暮把头盔套在方晓头上并说:“你要是再不坐,我就再撞一下,喊救护车送你。”
“你!”
一路上,方晓都尽量把屁股往后挪,以免碰到了唐暮。唐暮知道方晓的小动作就一会快一会慢的吓唬方晓,方晓被吓得两只手紧紧跩着唐暮的衣服,他会骑摩托车嘛?
唐暮陪着方晓打针、拿药,一时还挺上心、靠谱的。不过在医生处理伤口时还是低声问了句:“会留疤吗?”
医生隔着口罩回了句,“要看伤口恢复情况。”
唐暮一听,脸就暗了,“真要变成丑女了。”
要不是医生按着方晓的头,方晓真会怀疑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什么叫丑女,自己哪里丑了。
方晓气鼓鼓地走出医院,唐暮看着嘴鼓的跟青蛙似的方晓,以为她担心自己额头会恢复不了,安慰道:“不要担心了,你要是一直这样丑下去,我会负责的。”
“那我还真要感谢你的善心了,负责就不必了。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就可以了。”
唐暮上下大量了下方晓笑笑说道:“我是唐暮。”唐暮满脸得意的表情像是在告诉方晓:能结交我这么帅的男生,你可是三生有幸了。
方晓对唐暮给了一个鄙夷的神态说道:“我是方晓,久仰大名。”唐暮知道方晓的名字,成绩好的出奇的女生,也听出了方晓言语间的讽刺,玩味地笑了。
方晓原本以为打完针就可以回学校,然后这件事就可以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半路会被交警拦住,唐暮没带头盔!
方晓在交警大队里看看自己怀里抱的头盔,再看看唐暮的脸,方晓承认那一刻她真的非常感动。B市的冬天室外可以达到零下十几度,唐暮竟那么绅士的把头盔给了她。不过,感动一会也就消散了。唐暮没带头盔还是情节轻的,他竟然在没有资格证的前提下偷骑他哥哥的摩托车。交警叔叔对他俩教育了半天之后,唐暮的哥哥才赶过来把他俩领出来。
尽管站在门外,方晓也清楚的听到了交警叔叔对唐暮哥哥的话,“现在小孩子早恋可得看好了,不像咱年轻那会,骑个车溜溜弯的。现在都骑一摩托要不就开一汽车,多危险。”
“是是是,我回去肯定好好说说他!”
“去吧、去吧。”
唐暮哥哥走出来后一句话没说抬脚就走,唐暮和方晓赶紧跟在后面,生怕再被留下来听“爱的教育”。
摩托车,唐暮哥哥已经喊人骑回去了,至于他俩,唐暮哥哥打算亲自送回去。
上车后,唐暮哥哥就说道:“你们年纪还那么小,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我不反对早恋,可是,你们总要有个度,做这么危险的事,你们都不用想后果的吗?”
唐暮像是已经习惯了他哥哥的说教,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方晓赶忙解释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认识,在学校走廊的时候,我们不小心撞了一下。然后,他陪我来医院打针。至于,骑摩托车,因为、因为,因为我们急着来医院,怕留疤、留疤。”
方晓遮遮掩掩地说完,尽量不想让唐暮哥哥误会他们的关系,也希望着他不要责怪唐暮。然而,唐暮并不领情,直接说道:“我把她撞了,至于摩托车我已经骑半个月了,也没出什么事啊。”
唐暮哥哥听完他俩的话,点点头道:“这样,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叫唐晨,是唐暮的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没关系,我叫方晓,是唐暮的校友。”
“你的伤没大碍吧?唐暮一向这样风风火火的,你别介意。”
“嗯,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
唐暮在一旁轻哼了一声,睡觉了。
唐晨把他们送到校门后就走了,方晓冲忙地回到办公室跟老师大致解释了一下,老师就喊方晓赶快回去上课。唐暮就没那么幸运了,在办公室站了半天才被允许回教室。
唐暮的死党大北看到唐暮回来后就问出了什么事,唐暮踹了几个椅子说道:“没怎么。”
“彭四打电话问,今晚比赛几点开始。”
“跟他说取消。”
“为什么?哦,了解,好的,我马上就去回复他。”
摩托车都被没收了,拿什么去比赛。摸摸口袋想找手机,才想起来刚才为了防止大哥把手机没收,他好像偷偷放在方晓包里了。伸手抓住大北问道:“方晓是几班的?”
“方晓?是那个第一的小萝卜方晓?”
“你这么那么多废话!”
大北无辜的看着唐暮说道:“你现在突然提方晓,我当然就很诧异啊,高一一班,你找她干嘛?”
“我手机好像在她那。”
大北一副你们之间怎么会有奸情的表情看着唐暮,唐暮拍了下大北的头就走了。
因为学习成绩的硬性规定,唐暮的班里方晓的班间距很远。走了半天的唐暮还是没找到高一一班,因为是课间,走廊里人很多。唐暮就顺手抓了一个女生问了高一一班在哪里,那女生受宠若惊的指了指隔壁教室。唐暮放手后就站在门口往里面看,额头上打了补丁的方晓在人群中很是出众,一眼就看到了。真是书呆子,就知道看书、写作业。高一一班,因为唐暮的到来而异常躁动,女生都期望着唐暮是为自己而来,男生则看着自己的书,现在能和唐暮抗衡的只有成绩了。
不过,很快大家都发现,唐暮的眼睛看着的一直都是那个低头奋笔疾书的方晓。
同桌推推方晓的胳膊指指门口,方晓抬头望去,唐暮正勾勾手让她出来。方晓指指自己说:“现在吗?”
“嗯。快点!把包也背着!”
“包?干嘛?”方晓拿着包一脸诡异的跟在唐暮后面,唐暮看看周围没什么人就把方晓的包拿到手里,翻了起来。
“喂,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抢劫啊?”
“我的手机呢?”
“在这!”方晓一回到教室就方晓包了多了个手机,一猜就知道是唐暮的,为了安全就随身放着了。
“拿好,要是被老师发现你带手机,你可就完了。”
“谢了。”
唐暮走后,方晓被簇拥着回到了教室,女人一八卦起来还真不是人。
方晓言简意赅地把头上的伤疤说了一下,之后的就都没说了。旁边的女生,一个个哀怨道:“为什么被唐暮撞倒的不是我。”
阎卉拿出塔罗牌拉着方晓,说道:“我看你嘴角透着一丝桃花,眉眼间都是春心,来来,测测,白马王子是不是来了。”
方晓拿出数学书,继续写作业。唐暮看起来确实很可口,可是,她胃很小装不下的。
虽然唐暮上演了一出上门找方晓的戏码,可是都在无后续情节的情况下,不了了之了。圣诞夜的时候班里聚会,阎卉提议:圣诞大冒险。因为是高中的第一个圣诞节,大家都激情高涨,方晓把本来打算回家写作业的想法也搁置了。玩了一会后,方晓觉得阎卉好像在处处针对自己,怎么每次轮到她受处罚的时候,执行者都是阎卉,方晓可不相信这是巧合。在第四次之后,阎卉再次拥有了对她的处罚权,方晓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阎卉拖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道:“你去广播室喊一句:唐暮,我喜欢你。”
方晓同桌连忙站起来说道:“你这太过分了,这不等于是告诉全校的人吗。”
“可是,这是游戏规则啊,我们提前说好的啊。”阎卉话一出,旁边几个男生也说道:“就是啊,玩不起一开始就不要玩啊。”
“你们!”方晓把还在生气的同桌拉下来,说道:“这有什么玩不起的,阎大校花的规则说的很清楚,既然我输了,我认罚就是。”
“方晓!”
方晓拍拍同桌的手,让她安心就出去了。阎卉刚进校就表白了唐暮被拒,成了开学后的笑柄,甚至被高年级的学姐嘲笑过。都过去大半年了,她还没放下。
方晓进了广播站,只有一个同学孤零零的在值班,方晓走过去说:“我想用一下可以吗?”
值班同学点点头说:“你用吧。”
方晓吸了口气,拿起话筒说道:“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方晓。先祝大家圣诞节快乐,另外,我想跟唐暮说一声,我喜欢你。”
方晓说完就关了话筒,摸摸发烫的脸蛋,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紧张,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大家会怎么看自己。值班同学一脸佩服的看着方晓,见过很多女生表白唐暮,她是第一个这么大胆的,英雄。
方晓胡乱的道了谢之后就跑出去,每个班都清晰的听到了方晓的告白。有佩服的也有鄙视的,一时大家讨论的话题都是方晓。男生则仰天长叹,校花喜欢唐暮,天才少女也喜欢唐暮,他们还有何出路。
方晓跑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当时应该解释一下是因为游戏,这样,也少了很多尴尬啊。想到这又往广播站跑,刚到门口,发现自己表白的男主正在广播站里。方晓走过去说道:“你这么在这?”
“答复你啊!”唐暮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方晓哭笑不得的拉着唐暮的手往外走小声说道:“先听我解释。”
值班同学默默地拿起话筒说道:“这里是校园之声,小Z与你分享最新动态,继方晓同学表白后,唐暮也来到了我们广播站,他准备答复我们这个勇气可嘉的方晓同学。可惜的是,方晓同学娇羞地把唐暮拉了出去,两人说起了悄悄话,不知道......”
值班同学的话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几分钟后,广播里就传出来教导主任的声音:“同学们,今天圣诞节学校体谅同学们想好好玩的心情,但是,早恋我们是不允许的。刚才我也教育了方晓和唐暮同学。他们说,这是班里同学在玩游戏。好了,今天啊就到这为止了,各班同学都准备回家,老师们做好工作啊。”
方晓把唐暮刚来出去没多久就被教导主任逮到,教导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方晓,然后对着唐暮说道:“给我回去写检查,还有你方晓,给我马上回教室去。”
方晓到教室的时候,只有同桌小敏还在等她。远没有唐暮的盛大,整个教室都欢呼着,大北拿着喇叭说道:“欢迎唐暮凯旋而归!坦白从宽,亲上了没有。”
原来,唐暮他们当时正在玩牌,输的一塌糊涂的唐暮被他们指使去亲大北,正好赶上方晓表白,这被亲的对象就变成了方晓。
唐暮把喇叭仍在地上说道:“写检查!”
“我靠,主任那么黑!方晓呢?”
“平安无事!”
“......”
告白风波在教导主任的强势下压了下来,方晓生活恢复了平静。不过唐暮就没那么幸运了,老班每次上课前都要说一遍:现在一时的学习差没关系,但不要放弃努力。尤其是唐暮同学,你这样不好好学习怎么配得上方晓。人家天天第一,你不感到有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