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的战局,大致稳定。今夜借火攻城,打的南凌是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组织防守与救援,不仅来不及反应,恐怕他们连攻打此地的原因以及来人都不清楚。
各军对临时防御摧枯拉朽般地碾压,如海中巨浪迅猛地冲向城中心,各师要汇集此地把控南凌!
而万军之上,南城门上的渔夫对各处战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和一个三当家看守南城门,让全城百姓从此出逃,南边基本无战事。
东边也无战事,从北杀到南的银王少被一个手持短剑的青年打败。
渔夫望去西边,眼神认真起来。
西边之前一直顺利,现在却突然闹出了较大动静。那里也有一群人飞上天。
似有凌锐之气袭来,刮得脸生疼。
没有什么凌气激射,那里只有一个人,似拿着一把剑直直冲去,沿路的敌人都被他一剑刺死,擦到边的人飞到了天上。
他没有散发出剑气,他本身就似一柄利剑,破开一切防御,直冲西城门!
一路之上,即使盗匪们纷纷架起武器,亦无人可挡。铿锵声不断响起,那一柄“神兵利器”似无坚不摧,破万防,毁万器,刮起一群群脸色惊骇的敌人飞上天空,生死由天。
就这样持续下去,仿佛那柄剑不在西进军上狠狠划一道大口子是不会停下。实际人海里已经有一道豁然的大口子,西进军人群骚动,一时间却也无法弥补那个大口子。
渔夫的视线也随之移动,微僵。没有对策。
使剑者再划几道,破了西进军的阵型,他又能如何?到时再杀进散乱的人群里,如果此人又是一个王少,恐怕又得损失几万。
只是,他太低估了那个使剑的了。
“嘭!”如一道银光在西边闪耀,看见的人纷纷闭上了眼睛,同时巨大的响声也如天雷一般响在心底,轰炸开来。
渔夫也闭上了眼,感受着城墙的震动。
好一会,人声骚乱,他才睁开眼睛,向西边望去。
登时,他就咧开了嘴。帽子瑟瑟地颤抖,蓑衣紧身,衣角舞动。
“呵呵呵呵……”他的眼睛不再是死鱼眼。
“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到了的,是一大群倒地的人海,以及西边破裂的城门,那道城门,没有原来一点威武的样子,五高米的巨石厚门上有一个三米大的缺口,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炸裂开的石头在城外四散。“利剑”已不在。
他没有选择死拼,而是强势打开城门,直接离去。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这令渔夫的心发抖,看到一个个强大的王少,他为其力量惊颤,但却也为之兴奋。
平淡的生活太无趣,这样的战争才有趣,使他也想要与他们战斗,想要变强。
但他忽然想到,如果两位王少联手,联合守城士兵,此战必败。
可为什么他们不联手?为什么南凌会有两个王少?
……
因为此地有大战,火灭了不少。周围,已经有些昏暗。靠着月光与小火才能看清楚事物。四周有些寂静无声,只有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独坐在血地上,入眼是一片片尸海。甲定捂着微微起伏的胸口,难受地咳着。身旁是陪他征战多年的银枪,可是现在却再难拿起。他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透支得太严重,杀得太深入了……
他落寞得坐在那里,好似等死之人,已被世人抛弃。此时恐怕随便来一老头都能斩杀他。
“咳咳……”他忽然睁开眼睛,手已经抓上了银枪。抬头看向前方火中的人影。
和前一刻不同,分明就有要突然暴起杀人的架势,眼神冰冷,周身凌气浮现!
但是他又无奈放下,身上刚聚集的力气立马溃散,他真的无力再战……
他眼皮微微抬起,默然看着渐渐出现的来人。
“你……”微微惊讶。
“呼……呼……”那人还在大口地喘气。
他穿着一身深黑,金边的少爷服,袖子捞起,满头大汗,舌头都伸出,定定看着面前这人。“甲……甲叔?”甲飞道。
他一步步走过去,看着昔日战神如今破败的模样,有些无法相信。
“小飞……”甲定叹道,又咳了起来。
“您,这是怎么了?”甲定赶忙跑去,但却站在那,不知如何做,有些乱。
“……”
甲定闭眼片刻,缓缓道:“杀得太狂了。”
就只有这样的解释而已。甲飞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他去帮忙捡地上的枪,有些沉,不过还是拿起了。
甲定看见了,他神色变了,望着甲飞,他咧嘴,不自禁道:“你拿得动?”
甲飞无辜,也很奇怪,他又掂了掂,转头确定道:“是啊,怎么了甲叔?”
甲定看向甲飞的眼神不同了。他以前一直认为甲飞是一个孩子,现在有所改观。
因为这柄枪……是杀过人的人才拿的动的。
有杀人的觉悟……甲飞,什么时候做的?什么时候这样的力气的?他忽然觉得甲飞有些迷了。看向甲飞的眼神也是看大人的眼神。
“……”沉默片刻,甲定做出了一个令甲飞吃惊的举动。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小书。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但看起来很是不凡,有淡淡白气在上面流转,书封古朴。甲飞惊异。“这……”
“小飞,这本是我毕生所学,你既有杀人的觉悟,拿去吧。”甲定神色严肃。
“这……”甲飞低头看着那本书,但却不敢接。
“甲叔……”他抬头,挠着头假笑着。“你哪看到我杀人了?”甲飞不解,也不接。
“拿着我的枪,你走吧。离开此地,越远越好。如果真的练不了可以传给你的后人。”
这是……交代后事。
甲飞看着甲定年轻的脸庞,一头长发束腰,虽满脸血但俊朗的男子,他不可理解。
人要死,就要救。
他就是为了救人而来。
他不顾甲定的顽固,把他背了起来。“你……”甲定一瞪眼,差点把甲飞吓住。
但当甲飞缓步走起来时,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一男一少走在血地火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