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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苏家有女(下)

当年五大世家因茶政对初登帝位的天子发难,迫使他诛杀流放功臣,而向五大世家妥协,时至今日,当今天子可以说大权在握,双方势力亦是此消彼长,但五大世家对他来说,仍是如鲠在喉背后芒刺,不除不足以安天下,亦难消心头之恨。

国库虽然空虚,但为何选择榷茶而非其它,既然选择榷茶,又为何偏选叶璇而不是他人,难道当今圣上能不知叶璇乃双方心中的一根刺,有他在茶政将很难实行,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璇不过天子手中一把试水的刀,老则老矣,用到妙处却仍是寒锋迫人,众人皆以为叶璇之事至少得等到明年,却未料到当今天子行事不按常理,在朝会上突然向五大世家发难,不给他们思量的时间,若叶璇真掌了天下茶政,老刀虽钝,但架在脖子上慢慢割,只怕也是疼痛难忍。

朝会上,苏宇辉抛出茶政十论,不过想搅乱了当今天子的心思,拖延时间而已,可他是何等人物,随即改叶璇为副,授命苏宇辉为正使,并免除苏家赋税,在群臣看来,两人像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双簧。

苏家在五大世家中本偏弱,得茶政之利,必能迅速崛起,复往日的荣耀,所以容不得苏宇辉拒绝,苏宇辉也舍不得拒绝,但如此一来,必遭其它四家记恨,此计不可不毒。

想通此节,陆子锋决定助苏家一把,让他坐稳榷茶使的位子,而为自己争取时间,并谋取最大的利益,道:“苏姑娘所忧者,我认为大可不必。”

“我有何忧?”

陆子锋呵呵一笑道:“若只有一个座位,但有五个人,想要每个人都能接受,苏姑娘该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轮着坐?”苏静吹弹即破的俏脸闪过一丝讶色道。

陆子锋点头道:“正是,榷茶使的位子只有一个,但可以轮着来坐,只要苏宗主向众宗主表达这种友好的意向,我想三年时间足够让苏家脱胎换骨,也可解苏宗主心中所忧。”

“皇上会答应?还有其他四家先后顺序怎么办?”苏静迟疑道,她来并州的目的,本是想传达他父亲想助陆淮清的意思,达到拉拢陆家的意图,只是势必得罪京城的陆长鹤与庆州的陆平,如今陆子锋的主意,可谓两全其美,谁也可以不得罪。

陆子锋一声冷笑,“有些事情并不是天子说了算,当年叶璇便是先例。”政治永远只是强势者手中的玩偶,苏宇辉此举也可为五大世家赢得三年缓冲的时间。

顿了顿,脸上带着一丝捉弄道:“至于三年后,谁先谁后,以五大宗主的智慧定有个完美的选择,不过我倒有一个最简单最公平的法子?”

“什么法子?”

“掷骰子即可,谁的点数大,谁就先上。”

想着平日高高在上的五大宗主,围在一张桌子上神情紧张地掷骰子,苏静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得花枝乱颤,雪色尽失。

停住笑声,苏静伸手挽起鬓角被吹乱的青丝,如水的眸子笑着回望少年。

陆子锋被那一霎那的风情迷住。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苏静笑意吟吟盯着陆子锋不放。

陆子锋脸上平静,但脚下却是一乱,差点前脚绊倒后脚,只好再次停下苦笑道:“苏姑娘,还有事情吗?”

“没事。”苏静露着迷人的微笑道。

陆子锋差点发飙,没事你老盯着我笑干嘛,况且是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女人。

“真没事?”陆子锋还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苏静摇了摇头。

正当陆子锋转过头,三丈远处冲来几个怒气冲冲的鲜衣少年,像旋风般快速朝两人行来,带起阵阵雪花。

为首少年在十七八岁间,神色高傲自恃,见到苏静与陆子锋在一起,掩住脸上的不悦,对着苏静自顾自笑道:“苏姑娘既然出来赏雪,怎么能不叫上我。”

苏静目光一冷,但脸上却带着似火的笑容,道:“我只是随便出来走走,岂敢劳驾大公子大驾。”

“我家后花园中满园的梅花都开了,不知苏姑娘可否赏脸一观?顺便谈诗论歌。”见到苏静的笑容,陆凌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陆子锋暗笑,梅花多生于南方,北方甚是稀少,要种上满园的梅花,后世多的是办法,但此时的种花技术,只怕很难做到,少量的盆栽还差不多,算算时间也不到开花时间,由此可见,陆凌请苏静观梅不安好心,但他也不揭穿。

苏静娇笑道:“赏梅这样的好事,岂能不叫上家兄,他最喜雪中饮酒赏梅,饮到酣处更是诗涌如泉,说不定能留下一桩美事,大公子你说呢?”

陆凌直想抽自己的耳光,说不什么不好,偏提起谈诗作赋,让苏岩掺合进来,与美人独处只怕要落空了,讪讪笑道:“当然好,能和苏兄一起谈诗论赋是帆凌的荣幸。”

“子锋兄不妨一起。”苏静向冷落在旁的陆子锋邀请道。

反正多一个人是多,多两个也是多,不如在佳人面前表现得大方些,陆凌笑道:“是啊,一起吧。”

“我乃粗鄙之人,苏姑娘与陆公子请自便,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陆子锋推辞道,他可不想被苏静拉着当挡箭牌,凭空多出一个情敌。

他想走,但苏静可不想放过他,朝陆凌娇媚道:“有人好像对公子的提议不敢兴趣啊。”

被苏静弄得神魂颠倒的陆凌,脸色一沉道:“你是否看不起本公子?”

陆子锋有种哭笑两难的感觉,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讲,他去与不去都只是个陪衬的角色,而且是一个令人不喜欢的角色,至少对陆帆凌应该如此,但后者好像没有这觉悟,还一个劲邀请他,这又算怎么回事。

“好啊,既然帆大公子盛情邀请,我怎好拒绝,我还真想看看那满园盛开的梅花。”陆子锋的笑容显得有点奸诈,不无看笑话的阴暗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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