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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谋划策

秦志新与陆子锋离开侧屋,两人在正堂一东一西分主宾坐下,俏丽小婢端上一壶热茶。

屋内响起一阵吹气声与喝茶声,秦志新沉默良久,才道:“子锋可知道叶旋此人?”声音低沉的像是在自语自语。

“知道一些。”陆子锋隔着热茶冒出的水气抬起头道,叶璇乃北狄圣历年间的老臣,先帝手下的能臣,不过当今圣上上位后,把他流放海州,差不多有十六、七年的时间了。

陆子锋的话让秦志新觉得有点诧异,原本以为陆子锋的年纪对叶璇应该一无所知才对,因为叶璇流放之时,陆子锋才出世,后来连朝廷的新贵们都甚少有人耳闻此人。

“听京城传来消息,叶璇已经回京,还得到圣上的召见。”秦志新有了点谈话的兴致。

陆子锋思虑片刻,皱眉道:“让他继续主持茶政吗?”

“应该差不多,圣上这是在试探众人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朝廷中竟无一人站出来说话,连五大家族的人都沉默不言。”

“在摸不皇上态度前,没人会惹火烧身,不过我看叶璇必然会上位,但其中肯定会有一番波折,秦叔不妨静观其变,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出手,狠狠捞上一把。”秦志新与五大家族中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怕新茶政会波及到自己利益,所以才会担忧。

北狄近百年以来,南北权贵皆以饮茶为雅,数十年后,百姓饮茶成风,甚至到了无茶不欢的地步,随着茶叶需求的增加,茶叶价格不断上涨,从数十文到几十两不等,有些名茶甚至有价无市,靠贩卖茶叶起家的人比比皆是。

五大世家作为各地望族,除了手中的田产外,主要的收入来源便是贩卖茶叶,这已经算不上秘密了,朝廷为了拉拢他们,也只好任其发展,对其收税特别少。

叶璇曾在圣历七年上书朝廷,把茶与盐、铁等并列为社稷税赋的根本,建议实行榷茶制度,对茶叶包买包卖,这简直是明着与世家士族作对,实行专营制度,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等先帝一死,当今圣上为了寻求世家士族的支持,只好流放叶璇,榷茶制也随着叶璇流放夭折。

榷茶制实行虽不到四年时间,但却足够让这些世家贵族伤筋动骨的了,如今北狄国库日益虚空,见过榷茶带来暴利的景帝怎会轻易放弃这事,况且他已大权在握,而这些世家士族也绝不能容忍叶璇再出来伤害他们的利益,两者间必然有一场博弈。

“子锋此话何解?”秦志新双目一亮道。

陆子锋把茶杯盖上,笑道:“秦叔想不想赚钱?而且是赚大钱?”

秦志新愣住,直觉得心跳加速,但此话出自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令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端起茶杯掩饰地笑道:“子锋说笑了。”

陆子锋笑道:“秦叔定以为子锋狂妄无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如今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面前,如果秦叔不去把握,让他人占了先机,日后秦叔定然后悔莫及。”

一口饮完杯中的清茶,定定地望着陆子锋好一会儿,后者安然静坐,半晌后,秦志新开颜大笑道:“子锋倒是道来听听,秦叔可不愿日后后悔。”

顿了顿续道:“我想子锋贤侄亦定有所图吧?”

当陆子锋从秦志新口中得知叶璇被召回朝廷时,他就动了心眼,经历过牢狱之灾后,他深知权势的好处,一个人若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他必然得具有过上这种生活的能力。

“北方产茶稀少,但饮茶之人却很多,子锋想在北方销茶,只要秦叔供给茶叶就行。”

“好。”秦志新毫不犹豫应,北方茶市利润高,但风险也高,北方的茶市基本上掌握在李家与几个权贵手中,他不是没有野心,但每次北上弑羽而归,所以他的宏盛源基本只在南方倾销茶叶。

“多谢秦叔的慷慨。”陆子锋狡黠地微笑道。

秦志新作为生意人的直觉,他突然有种自己亏大了的感觉,但想不出亏在哪里了,道:“子锋现在可以说了吧?”

“秦叔不妨把叶璇回京的消息散布出去,最好让人觉得朝廷立刻会让叶璇重新出任榷茶专使。”

“这会引起恐慌,大家对榷茶的惨痛可是记忆犹深,况且……”秦志新迟疑摇头道。

陆子锋平视着秦志新,笑道:“秦叔原本是否想出售手中的茶山与茶庄。”二十年前,朝廷用极低的价钱强购私人手中的茶山,从而垄断茶叶生意,为了避免前车之鉴,秦志新想在他人未得知消息前,高价卖出茶山实乃人之常情。

“嗯。”秦志新避过陆子锋的注视点头道,少年清澈的目光似乎能穿心透肺。

陆子锋手指轻敲桌面道:“欲成大事,秦叔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啊!”秦志新被陆子锋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肯定道:“子锋的意思是迫使他人低价变卖茶山,然后由我去买下来。”

秦志新忍不住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

“风险太大了。”秦志新定住脚步,“除非子锋有让我信服的理由?”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事成与不成各占一半,只要操作得当,我想此次朝廷不会出现强买茶山的局面。”

陆子锋接着把自己的构想一一说给秦志新听,后者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叹道:“子锋对朝廷的制度可是知之甚详,秦叔愿意陪你赌上一把。”

“明日我会送来详细的计划,秦叔只要按计划行事,我想十有八九能成事,过几日我要离开岳州,叶璇出仕估计要年后了,那时我应该能从并州赶回来了,若有急事秦叔可遣人来并州。”陆子锋道。

两人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陆子锋等到外面雨停歇了才回府,郭少辅他们也醉酒醒了过来,秦志新亲自把陆子锋送到门口,并把自己的豪华马车让他们乘坐,让头昏脑胀的郭少辅暗自称奇,这是他父亲才能享受的待遇。

问起陆子锋在他们睡着时,是否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的事,后者只是摇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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