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绝杀囚笼完成的瞬间,竹馨手握着早已实质化的光剑,向着修女逐步走去。每向前走一步,光剑所散发出的光芒,便耀眼一分。脚步每次落下,她身上的气势,便更加汹涌澎湃一分。三步过后,其身影瞬间消失,或者更准备一点,是移动速度已经超出肉眼能捕捉的极限;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道划破空间的残痕。
自竹馨的身上,修女感受到比周围的绝杀囚笼更加强烈的生死危机。
可面对这绝杀局势,修女的嘴角,竟然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
一层层的结界,以修女为中心,嵌套式的在周围依次成型,把漫天的光剑与风刃尽数分层隔离开来;一堵堵空间壁垒,出现在血色短剑的前行道路上。虽然由于这些结界与壁垒极其脆弱,正在迅速地崩溃,但它们的出现,却暂时性地把竹馨的所有手段分离在外。在最里层结界的,只有修女与正直奔而来的竹馨。
这架势,如同在等待着竹馨提剑杀来!
“这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盯着眼前的局面,凌云空不安地自语道。
先前近身交手时,即使修女占据突袭的位置优势,也是被竹馨后发先至地击败。可眼前的这幕,却反倒营造出一个相对公平的决斗环境。她自己暂时无法使用隐匿魔法,竹馨也暂时无法借助光剑与气刃。虽然是双方实力各削弱一筹,但这依然是对竹馨极其有利的。
急速接近的竹馨,也察觉到异样,可如今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旦等到电磁共震的效果过去,局势便会再度转向。面色一横,她整个人如同一道流星,径直对着修女砸去。
“真是个果决的领袖,只是……”盯着扑面而来的竹馨,修女摇头道。
与此同时,修女脚下的阴影,竟然与自身脱离开来,径直冲去与竹馨撞在一起。
看到眼前的这幕,一旁的凌云空,眼睛里全是惊疑。可更令他惊疑的,是这团阴影在碰到竹馨的奋力一斩时,竟然只是颜色变浅一点,便穿透过去与竹馨的身体撞在一起。阴影与竹馨交错而过后,在竹馨的周身,莫名地残留着一团漆黑至极的黑雾。
在这些黑雾的影响下,周围的所有光剑,竟然开始莫名溃散开来!原本的绝杀局势,也土崩瓦解。
“轰”,那道落空的剑芒,在这座以坚固著称的镜面宫殿里,竟然在地面割出一道缺口。
感受到往身体内聚集的光芒愈加稀少,竹馨停下所有动作,回头眺望着阴影凝聚出的人型,脸色变得莫名失落起来。片刻后,她开口询问道:“一直保持虚态却能造成真实伤害,你是在什么时候突破这道关键狭隘的?”
听到问话,偷袭的人影转过身来,正是竹馨的左右手,副团长清影。
“竟然是你!”盯着身着黑袍的清影,凌云空大声质问道,“为什么非得要这么做?”
面对清影的叛变,凌云空的脸上,首次浮现出强烈的杀意。明明已经如此地坚持努力过,明明已经与成功击杀幕后黑手如此接近……可清影的突袭叛变,却使得这所有的努力,全然如泡沫般破裂开来。
与凌云空的反应不同,竹馨与清影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长年的相互共事,已经使得她们彼此间了如指掌。即使出现一些突兀的变故,也可以根据对方的一举一动,联想出很多的东西。
“大致是在回到小镇前的两三个月左右吧。”无视凌云空的质问,清影仰头回忆着过往,向竹馨回复道。
“喔,原来是这样!”面色尽是失落,竹馨叹息道。
清影回答的时间点,距离修女发动袭击的时间实在是太遥远;换而言之,她实力的提升,与修女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突破这个狭隘点,其作战实力便是质的飞跃,便更不可能受到修女的胁迫什么。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日常对话,可竹馨所看到的,是清影并非是协助修女的从犯,而是与修女相同,是引爆魔法病毒的主犯。
这个事实,令竹馨很难接受!
“团长,别白费力气了,这黑雾是我特别研制出来的,可以暂时性地堵塞住光芒的传输,是无法通过暴力去除的,只能等待其自我瓦解。”望着正尝试清理掉周身黑雾的竹馨,清影突兀地话音一转,回复道,“你令我前去调查的那件事,异种生物暴动的真相,其实我老早地便知道真正答案。”
话到此处,清影开始脱下披在肩头的黑袍,逐步地褪下身着的巫女服。
“在异变后的当天,希望小镇周围的异种生物,开始莫名暴动起来;高阶的异种生物,更是接连涌现,可实力却出奇的弱小。这个特殊现象,其实我老早便预测到。因为我曾经用你们口里的魔法病毒,做过这类实验。”
在最后这句话落下时,清影所穿的衣物,早已消失不见。她一直掩藏在黑袍下的胴体,完全显露出来。一起显露的,还有其身体上的特殊异变!
脸蛋精致完美,柔顺的黑色长发垂落至腰间,衬托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皮肤更是白皙得近乎吹弹可破;一眼看去,清影如同上帝捏出来的清秀瓷娃娃一般。可这股和谐的美感,却因其体表的异变,显得相当的怪异。
在其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无数的黑色纹路,这些纹路相互交汇,共同构成一幅幅独特的图腾。这些黑色图腾,占据着其皮肤的绝大部分位置。在图腾与空气的交界面,一股股强烈至极的魔能波动,不停地重复浮现。
“魔法病毒的作用对象,可不止有已签订契约的魔法少女,也有希望小镇周围的异种生物。在其影响下,生物体内的魔能通道,拓展性与突变性呈现出爆炸式的增长。这也导致被感染的生物,魔法实力皆会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
“只是由于异种生物与魔法少女体内的魔能通道的基础不同,一个是纯天然成型,一个是由一代代人努力去杂存精研制出来的。这两者的根本区别,导致异种生物在感染后,成型加速真实实力却非常渣。可魔法少女在感染后,只要自身可以承受住副作用的侵蚀,实力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话到这里,一股直冲云霄的气势,自清影身上瞬间爆发开来。
这气势的强烈程度,数倍于先前修女弄出来火焰烈狱。镜像宫殿周围的星光,也因这磅礴的气势而主动地回避开来。这宫殿的外围区域,瞬间便如同永恒的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镜像宫殿,为一团巨型阴影所完全笼罩着。
清影每向竹馨逼近一步,周围空间的这团阴影,便更加凝实一分。
望着正在逼近的修女与清影,竹馨的俏脸上,浮现出一股复杂的神色。她向后俏手一挥,数根由空气凝结成的锁链,迅速成型。可这些锁链的飞行方向,并非是朝前,而是向后!
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锁链,凌云空的脸上满是错愕。下一个瞬间,他便为这些锁链完全锁住,向着镜像宫殿深处拖拽而去。与此同时,镜面宫殿的门窗,开始自动关闭起来,一道道固化的结晶,正在快速地在墙壁上成型,封闭着镜像宫殿。
眼前的这幕,令凌云空完全地醒悟过来,竹馨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在先前的对战里,虽然也有被修女压制得非常惨的时候,也有差点误杀的时候,但竹馨的战斗态度,一直未曾改变过:不惜任何的代价,用尽所有的手段去增加胜算,一定要把修女格杀在这里。
可如今未真正开战,竹馨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凌云空关闭在镜像宫殿内。这表明战斗的结果,早已注定!
凌云空参战的主因,是竹馨的压迫。可当事情发展到眼前的这一步时,他却是如此的希望,自己能主动参战,即使是当个炮灰也好。修女与清影所代表的改变,是他无法接受的。他喜欢小镇平静宁和的模样,他喜欢在小镇内所结识的那些人,他喜欢这群为小镇明天而奋斗的魔法少女们……可他所喜欢的这一切,如今却要在眼前完全崩溃!
一旦竹馨死在这里,小镇现有的秩序,一定会彻底崩溃!
在眼前的这幕,使得凌云空的眼前,再度浮现出异变当天夜里景象。若蓝惨死在任务殿自卫的歼星炮下,小镇内魔法病毒肆意横飞,魔法少女们彼此帮助却互相害怕……若现有的秩序完全崩溃,日后状况,只会变得比那天更加糟糕。
或许,这便是修女口里的,魔法少女们相互残杀的开端!
“互相残杀什么的,我才不要……”
在这句发自内心的声音里,凌云空瞳术完全开启,双手握住锁链的薄弱点,奋力一扯!“咔擦”一声,锁链应声而断。脱困而出后,他竟然直接朝镜像宫殿的大门跑去,丝毫不在意自己对外面战局的影响,是极其微弱的。
当外界压力足够时,小蚂蚁也敢咬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