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进入大学的学子,都是抱着新奇与期待的心情,来迎接高等教育的熏陶,在那美丽的梦想里,有白发苍苍的教授,有才华横溢的学长,有温柔善良的学姐,还有藏万卷书的图书馆。在这里,就好像一个乡下的孩子终于走出了井底,终于看见了明天的太阳。但是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现实总是残酷的,有些人刚刚踏出第一步,就被一脚踹回了回去。
徐远他们教室不算大,四十二套桌椅,7个女生集中自觉的坐在左边,根本不够分。仔细一看,给他他都不要。最奇的要数中间第二排的一女子,青面额突,下巴外突,散着头发,乍一看去还以为化石复活,山顶洞人下凡咧。
离第一堂课也就分把钟了,从门口进来一同学,身高一米八,五官端正帅气。可他穿起那迷彩服,拉链不拉,裤子可能是大了一号,皮带都歪着,腋窝里夹着课本,让人一看就想起旧社会的伪军。这哥们看见了这姐们乐了,呦呵,奇物啊。他拐道走向活化石女孩走过来,面带微笑嘴一歪咧,用很慢的语速对这女生说:“你好!”
这女孩见有帅哥打招呼,忍着内心的高兴,也不搭理。我和你们说,女孩的心理世界你们是不懂,其实我也不懂,我是听人说的,说中的别打我,但凡那些个长得丑的,一般不觉得自己长得丑,有帅哥打招呼心里高兴得要上天,也不会立刻表露出来,一定要表现出那种你不帅么,我还不搭理你。
那帅哥见不搭理,接着面带更灿烂的微笑慢慢弯下腰:“呵呵,真的,我见过长得丑的,你这么丑的,还是第一次见过,真稀奇。呵呵。”
我以为这女生怎么也要沉默或者哇哇的哭一下了,但是我错了。只见这女生怒从心生,双目圆瞪,拎起桌上一本大学英语,忽的就飞出去了。帅哥侧身一躲,老师刚一进门,“咵”的一书飞脑袋上,眼镜都差点飞掉了。
我以为这老师应该立刻雷霆大怒,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教育一通,我又错了。
这英语老师扶了扶眼镜,说了一句:“又怎么了?”
之前我没细理会这又字的深意,后来我才知道,“又“”表示这类事情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用又字,加长音,表示其哀怨和无奈。
那面丑女子见老师过来了,立刻站起来:“他骂人!”
老师她:“他骂你什么啊!”
丑面女士答道:“他骂我丑!”
老师:“哦!”忽然铃声响了“上课吧!”
咦?没下文了。
你说这“哦”是什么个意思,大概她是这么想的,人家也没撒谎。几个学生在后面嗤嗤偷着乐,点完名我算知道了,这面丑女子叫张一红,而那帅哥叫吕雪。
再看这英语老师圆肥身材,大学毕业2年,看起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性格温顺善良,服饰不时尚也不土气,印象中应该就是读书的时候家里的乖乖女的那种,如果不是心理素质良好估计几年下来就可以去精神病医院上吊自杀。待上课铃声响起,她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她按英语课的惯例让我们大家用英语做自我介绍。
“这样吧,第一堂课,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就刚才你,那个吕雪,到讲台上来,还有后面那位同学,来。你们上讲台来做个情景对话。”
于是吕雪和另一个叫做邢超的两人走上讲台,你望着我,大眼瞪小眼互相使眼色使了大概都5分钟了吧,半声没吭。老师急了:“你们俩倒是说话啊。”
“从哪开始啊?”吕雪问道。
“hai!从打招呼开始。”
“哦!hai”吕雪好像受了一点启发。
“hai”刑超点了个头,哈了个腰,也回给对方一句问候。
“hai。”对方又说了句。
“goodmooning。”
“诶,好勒,goodmooning”
“howareyou?”
“诶,howareyou!”
这你一句我一句还进入状态来了。
“那个,whatareyouname”
“啥?”
“你叫啥名字?”
“刑超。”
“哦。我叫吕雪。”
“哦,你好啊”
“诶,我好。”
“我也好。”
“等等,叫你们用英文对话,怎么改中文了?”
“英语不会啊,没怎么学!我二十七个字母还没念全呢,abcd还凑合。”吕雪还装出一副挺委屈的样子。
“是二十六个字母,别嘴贫,你高考英语多少分啊?
“二十七。”吕雪答道。
“二十七分,选择判断题闭着眼睛做也有这些分吧,你们怎么考上大学的,二十七分,啧啧,瞎填这些分也是小概率事件了。”
“是这样,老师,其实我呢,比较偏科。尤其英语不会得厉害。”吕雪说话总是带痞气的微笑,说话语速还是那种山东腔的慢,不管怎么说,还真看不出他有啥不好意思的。
“你高考总分多少?”其实相信偏科的人还是挺多的,老师大概也相信很多理科生确实偏科骗得厉害,身为一个英语老师,也深知有很多优秀的理科生压根是完全不会英语,考试的分数完全取决于运气的好坏。
“二百四。就数英语最低。”这句话吕雪倒是回答得语速比较快。
“得,你这偏不偏科的区别也不大。”老师可能在想:都来的是些什么人啊,你要说这些人高中时候没好好读书,那觉对是抬举他们了,应该是压根就没读书,情不自禁的发了句牢骚:“这基础,从哪里下手教啊!”
“没事,没事,您教您的别为我耽误大家了,这多不好意思。”
“你下去吧,你们有会的么,来上台来一段自我介绍行么?”老师叫吕雪下去,然后叫张一红和另外一个女生对话了,还别说,人家就对答得挺流利。张一红完成自我介绍之后还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瞪了一眼吕雪。吕雪也许还发现了,从后面发来一声闷哼:“傻b。”
其实呢,三流大学嘛,能来这里读的有这么几种人,一种是报考志愿失意的,一种是学习本来就一般的,还有一种就是花钱买指标进来的,最后一种的考试分数和学习能力是没有下限的。有句俗话这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把朱和墨倒在一起就是一种黑红,那是中毒了的颜色。不过我那时还相信有一句格言叫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还有远大的报复,我不能和这群不正常一样,所以整堂课我一声也没吭,深深陷入我的沉思之中。
咦?我发现我身边的哥们也一声没吭,我想也许和我是同类人吧,于是向他打个招呼想吐槽吐槽这些学习中的败类渣滓:“诶,你说……”
我身边的这位同学面无表情的轻轻转过头来,对我用沉闷但有力的声音对我说了一个字:“滚!”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再也没说话了,心想可能我打扰人家学习了,但那眼神绝对的含着
一股对这个社会慢慢仇视的杀气,也没敢和再和他搭话。
这课是没法听了,讲了二十几分钟了,还在讲初中英语呢。翻开书打算自学吧,又闲老师讲课太吵,想着想着便出了神,那个迎新生的学姐真是漂亮啊,不知道她在几班呢?啧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遇到的,也得混出点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