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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间渐渐过去了约有一刻钟之久,云望一行人等得有些焦急了,只见对面的一群魁梧大汉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训练素养纵是常人比不得的。不多一会,只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的林子响起,云望往后一看,身穿白衣的男子与然姐姐一同走了出来。恰在此时,一辆双驾的轻轮马车驶了过来,只见白衣男子轻扫了一眼,便向着乔然拱手作揖,道:“乔姑娘,请。”

云望在一旁看着,却是讶然。何时这咄咄逼人的白衣男子竟变得如此风雅有礼了?

乔然道了一声谢,旁边的两个大汉已把不醒人事的漓轩扶上了马车。乔然唤了云望一声,才把沉浸在疑惑中的她唤醒了过来,又去拍醒了倒在草坪上大睡的小雨。

此时的小雨,正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她此刻还在睡梦中。

“然姐姐,这却又是怎一回事?”马车载着她们,驶往姣雨城的意府。

乔然简单地道了一下原因,便把云望的问题敷衍了过去。

她摸着晶镯上的玉百合,心却莫名地有些沉重。

“莲族的玉百合,乃是莲族商业的最高圣物,分成右晶左蓝,其中又以右晶为贵。凡莲族人或奉莲族为主之人,见此百合,必要奉以最尊贵之礼。我虽非莲族人,却也奉莲族为主,自然也要待以姑娘最尊贵之礼。”

莲族商业的最高圣物么?他却如此轻易地许我保管?

在这风云变幻的大陆,他不仅给予我最好的保护,又许了我衣食无忧。忧刈啊忧刈,你待我如此,只会让我欠你的越发地多。

雨族镜雨宫里,白衣男子轻轻抚着手中的雨剑,眉宇间不住地沉思,喃喃:“继溟海之后,竟是碧幽崖。”

“王,已准备妥当,如今是否前往碧幽崖?”苏雪走进来。

白衣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沉思了一会,只缓缓道了句:“不急,羽族莘城的紫荆花在这个时节开得正好,可不要错过了。”

紫衣女子一愣,却又马上应道:“是。”

与莲族上瑄并称为冗溪大陆“商业天才”的云护,莘城的繁华,我却真想见识一番呢。

莘城,乃羽族的商业之都,有“冗溪商业天堂”的美称。从羸月四千多年前的“羸月之战”后,羽族沉寂的同时也大力发展本族的商业和农业,这也是莘城之所以能一举成为冗溪商业天堂的原因之一。

如今虽是十月初,可莘城的紫荆花却与别处有所不同,能整整盛开三月之久。这时候,恰逢花苞盛开,亦是紫荆花开得最美之时。默离选择此时前往莘城,也确是想一赏紫荆花城之美。

再次回到姣雨城,是乔然意外之中的事。随着双驾马车的平稳落地,只见白衣男子掀开帘子,和乔然道了句:“乔姑娘,到了。”

一看到意澈,趴在乔然肩膀上且又刚清醒不久的小雨还是一脸警惕地望着他。这让乔然有些无奈地轻笑了一声,随后便和云望先下了马车。

两名大汉得到意澈的吩咐,也赶紧把马车上的漓轩扶了下来。

“恭迎少主。”踏上台阶时,乔然这才注意到大门两旁的侍女和家丁,忽然间竟觉自己是穿越回到了中国的古王朝。

“房间和药炉可都备好了?”意澈上前,问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侍女。在得知乔然身份时,他便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来吩咐备好乔然等人的房间,同时准备好炼制“梅花三酿”解药的药炉。

“回少主,都已按您的吩咐备好了。”侍女低眉,恭敬地答道。

从溪旁到姣雨城的意府,双驾马车平稳行驶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距离,看到意府的侍从如此快速地执行自家少主的命令,乔然在心里不禁为意澈拍了个掌。那是极具威信力的人才可能做到的。

“乔姑娘,这是檀儿,”意澈转过身,指了指其中一个面容姣好的侍女,向乔然介绍,”姑娘在意府期间所需的一切,只管吩咐她便好。“

乔然望向身着浅蓝色长裙的檀儿,后者极其适宜地向乔然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这个女孩,年轻虽轻,却处事老练。”乔然也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心里却暗道了句。

一进入房间,大红袍那种醇香的味道便已涌进了乔然的味觉神经里。浅紫色的床垫和纱帘干净如新,窗台放着刚刚摘回来的栀子花。房间的风格简单却处处透着高雅。

“这房间,可还合姑娘的心意?”意澈从她身后走了进来。此时的小雨看到意澈已没了初时的警惕,这个人,根据多年她多年侦查兵的直觉,的确对主人没有坏心思。

“意公子很会看人。”乔然并未正面回应他的话,反倒了句。

意澈走到窗台,轻轻地托起一朵白色的小花,声音有些低沉地道了句:“乔姑娘就像这栀子花,待自己所爱之人是该是很坚定的。”

乔然一愣,还没能反应过来这白衣男子所说的话,他便转过身来,又道了句:“梅花三酿的解药我在下午便能炼制出来,这期间他只会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所以姑娘不用担心。”

漓轩和云望都已被安排在隔壁的房间,乔然便回了句:“按意公子的行事速度,我是很放心的。”

意澈弯起唇角,转口道:“我以后称呼你乔然,你也叫我意澈便好了。”

乔然一愣,随即便道:“好。”

此时的乔然,并不曾知道,这个名叫意澈的人,将会成为她生命中惟一一个无关爱情且真心的异性朋友。

刚踏进羽族莘城的大门,街道两旁开满了淡粉色的紫荆花树便把苏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莘城的整条主街道竟没有看到一个流动的摊贩,整体看去既整洁又美观。与街道两旁的紫荆树相隔约十米,便是各式各样的商铺和客栈,看莘城主街道的布局图便可知其管理严格且有序。

“羽族沉寂四千年,倒是明智。”为了能细细观赏一路上的紫荆花城之美,三人在城外便下了马,一路步行进城,白衣男子撑开携带的檀香木扇,眼观周围。

“一个种族商业强大的背后,必然和它管理的到位和严格脱不了关系。”夜延是第一次进入羽族管辖的城池,莘城确与冗溪大陆上别的城池有所不同。

“王,前面的桐予客栈是莘城最大的客栈,我已在那里订好了厢房。”此刻正是酉时,太阳正渐渐西沉。穿过人流,行至一处拐角时,苏雪便及时地道了句。

“哦?桐予?这名字甚是文雅。”正说着,桐予客栈金字招牌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这客栈的主人桐予乃是羽族中的贵族,可其确切的身份便不得而知。”

莘城的桐予客栈,与龙汐客栈所散发的平民气息有所不同。它地处莘城极其幽静的地方,是羽族上流的集聚之地。

一踏进桐予客栈的大门,一名店小二便迎了上来,恭敬地问道:“三位客官,可带了房牌?”

苏雪上前一步,从兜里拿出了三张房牌。店小二一看,便赶忙把这三位贵客领向了他们各自的房间。苏雪办事是极其周全的,三人的房间虽是连在一起,但也地得桐予客栈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然而,风景却是极好的。

从后窗往下看,是一个约有五十棵紫荆树的园圃。此刻刚刚盛开的花苞正鲜艳欲滴,一阵轻风抚来,淡淡的花香便盈满了整个桐予客栈,浅而不腻。

前窗的构造也极具特色。翅膀一样的窗户往外张开,羽毛般的块头层层叠加,这样的设计不仅在通透性比一般的窗户良好,其美观型和舒适度也是一般的窗户无法与之比拟的。

“羽族人在智慧上确实是三个种族中最为高级的。”白衣男子轻轻地抚上这翅膀般的窗户,不自觉地喃喃。从这扇窗户往外眺望,依稀可以看到远处连绵群山的浅影,白色的薄雾绕在周围,上空本是浅蓝色的苍穹被夕阳染上了一片绯红。

白衣男子的思绪似乎也飘向了那里。全然不知,银色长发的男子已经到了门边。

空气中似乎增添了一股强大的气势,白衣男子瞬时回过神来。只见一名银色长发的年轻男子如自家后院般坐在了桌旁,端起散着热气的白茶轻泯了一口。

冷冷的气场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默离看着银发男子。此人能无声无息地进来,且他竟完全没能发觉。

“你是何人?”默离率先打破了沉默,准冷地问道。

“一个闲来无事之人,”银发男子放下茶几,望向默离,神色轻松地道,“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想来找你说说话罢了。”

“你是羽族的君王——七羽。”默离在脑海中快速地搜索了一下,冗溪大陆中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之人,除却莲族的君王忧刈、羽族的君王七羽和百雪城的上神外,他确实想不到还有何人。

忧刈他曾见过,百雪城的上神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么,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又拥有如此强大能力的人,便是羽族的七羽了。

银发男子唇角漾起一抹笑意,并未回应他的话,反问道:“这紫荆花城的景色可还入得了你眼?”

默离望了一眼窗外。在烛光下,一树的紫荆花瓣随风而落,他便向坐着的七羽道了句:“紫荆花虽美,可终究也逃不过这万物的轮回。”

银发男子微微一笑,眸子灿若星辰,道:“轮回确是无可避免,可作为紫荆一生,便该最灿烂地盛放。”

窗外的一轮圆月正悄然升起,银色的月光投射在不点烛光的屋子里,显得清冷而寂静。白衣男子望着这清冷的月光,缓缓道了句:“沉寂千年的羽族要像这星辰般闪耀在冗溪大地上了么?。”

银发男子随着他的眼光,望向了窗外那冷冽的月光,似是不经意间地说道:“默离君,给你讲个故事吧。”

没有等默离说话,银发男子便开口道:“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小村庄里,有十个孩子。他们都是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迁移到这个村子里来的,他们彼此认识,却都不相熟。有一天,神带着两个小箱子来到这个村庄里,他把十个孩子都聚在一起,然后指着其中一个稍小一点的箱子说,‘和你们进行一个抽签活动,我一共会进行三轮,每次都会从中抽出两个人的名字,然后抽到哪个孩子的名字,哪个孩子便能得到我带来的奖品。’在孩子们期待的眼神中,一个一个名字被从箱子里抽了出来。这十个孩子中,一个拥有浅灰色眼眸的男孩也同样期待着能从箱子里抽出自己的名字,可直到三轮的抽签结束,他也没能从神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回家的路上,他听到了另外三个没被神抽中名字的孩子在偷偷地埋怨着自己的运气。忽然间,这个拥有浅灰色眼眸的男孩明白了过来:不是他们运气不好,而是那个箱子里就只有六个人的名字。他们这四个没被神抽中的孩子,名字本来就不在箱子中。”

说到此,银发男子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一个被神抛弃的孩子,他只能依靠自己拼命地往前跑,才有可能在这个纷繁复杂的大陆里争得一席生存之地。”

身着浅蓝色纱裙的侍女从药炉里拿出“梅花三酿”的解药,递给意澈。这一次提炼解药用的时间竟比平常多了一倍的时间,可出乎了意澈的意料之外。

“他服下解药,约一刻钟便能完全清醒过来。”漓轩服过解药后,乔然正替他盖好被褥,一旁的意澈道了句。

“嗯,”乔然转过身,问道,“你这里可有书房?”

一听这话,旁边的管家不禁笑出了声,道:“姑娘,我们这可没有书房。”

乔然一脸诧异,一个如此富裕的家族竟连一间像样的书房也没有?

“乔然,我这确是没有书房。不过倒有一个藏书阁。”意澈接过管家的话,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了笑意。

“藏书阁也可以。能带我去看看么?”

“当然。”

她原以为,意澈口中的藏书阁不过是一间藏有几百本书的小楼阁。可真正目睹意府的藏书阁时,乔然一时惊呆了。

意府的藏书阁建地后院的荒凉之地上以现代的面积来算,其占地约有一千平方米,整座楼阁高五十米。悬山式的阁顶直指苍穹。踏上须弥座的台基,进入藏书阁时,真正让乔然惊讶的是这里的藏书量之丰富,是北京大学藏书量的三倍之多。

她行走在这些书海中,听着意澈向她介绍着这个散发着腥风血雨气息的大陆的历史。

一种莫名的感觉忽然涌上了心头:如果这世界真有前世,那她的前世一定是生活在这个大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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