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文的眼睛,在夜灯下映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马尾巴咬了咬唇,下一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到自行车旁,安文顿了一下,停住脚步:“我骑车就可以,载你过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七八公里,还有坡,马尾巴没那个体力,再者,骑个来回会更累。
马尾巴没有反驳,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身躯晃了晃就站稳了。
安文推车出来,在马尾巴身侧停下,朝着单车龙头下的横杆一努嘴:“坐这里,你没有那个体力过去,那边到世纪大道有长坡的。”说着安文将车架往一侧倾斜了一些,方便马尾巴坐上去,沉默几秒后,扭捏着的马尾巴终于笨拙地抓着龙头中间坐上了山地车横杆。
安文重新将车扶正,推着走了几步来到人行道,随即右腿一跨坐上了鞍座,坐在横杆上的马尾巴闻着身后安文的气息,心里好一阵紧张。
起步摇晃了两下,随着安文用力蹬踩,车速降降上来了,很快就恢复到了安文日常骑车的行驶速度,20来码都是有的,只见单车在夜晚的人行道上如出弓的箭矢一般向前快速滑行,悄无声息。只有坐在车头的马尾巴,感受着迎面的来风,诧异着安文骑车的速度,待发现安文骑得很稳当,也不那么颠簸,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而安文也没有说话,闻听着呼呼的风声,以及两臂怀里那隐隐传来的体香和头发的香波味道,这时候,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美好,果然,今晚是来对了,这比一个人闷在家里玩电脑要好得太多了,有可爱的女孩陪着,心情格外地舒爽。虽说对马尾巴,安文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喜欢是有的,但是,也说不上有多强烈,对于爱情,安文也只是流于形式,往往看别人爱得死去活来,要不就是电视上的鸡飞蛋打。
这一路,七八公里,对于安文,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此刻他已经飙出了山地的极致速度,以他的体力,这点负荷根本就不足以让他感觉脚酸疲惫,以他的视力,老远的坑洼都能及时发现并做好规避,更不要说他还有敏锐的听觉,对身后来车也能够及时觉察。
只是安文知道,自行车终究是只能在20公里之内的交通工具,看来,还是要弄一台摩托车,心中想着,便感觉有些迫切了起来,有了摩托车,哪怕要回家看看父母,那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事情,还不用多车坐小半天。
一路上,安文和怀里的马尾巴,都没有说话,而是望着前方,此刻,马尾巴心乱如麻,倒不是担心安文带她去陌生的地方是有什么不轨,而是,她实在想不出,安文带她去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安文在那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那晚上过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带着忧虑,以及些许的期待,马尾巴只有努力去看,路边哪里有小山包,也许某个小山包就是安文要去的吧。
念头转的快,时间也过得不慢,很快,安文就通过几个路口来到了世纪大道,沿着世纪大道宽敞的车道骑了六七分钟,终于马尾巴看到了一个应该就是此行终点的小山头,不高,也就是几十米高,撑死就是六七十米,也不算大,小山头后面还有一长溜的小山头连着。
下一刻,安文开始减速,最终停了下来,扶着单车,倾斜一点,让马尾巴脚够着地面,马尾巴便走了出来,倒是诧异安文的臂力,能够将载着人的自行车倾斜那么大的角度。
推着自行车,安文就想着路边的荒地走去,马尾巴悄然跟在身后,至于是否紧张,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沿着荒草地走了大约四五十米,借着不远处的路灯光芒,马尾巴看到了眼前十几米处有几块将近两米高的巨大石头,只见安文将自行车推进两块巨石中间的阴影处,停放好。然后转身望了过来,马尾巴心里顿时有些发紧。
借着夜色灯光余光,安文看着马尾巴似乎一脸紧张就笑着说:“女孩子通常是比较怕黑,不过,请相信我,除非我是危险的,否则,只要我在你身边,不管是哪里,都是安全的,就算是有鬼怪,我都会帮你打跑。”
好吧,怎么听起来就不像安慰,倒是一种另类的吓唬模式开启,鬼怪,在哪?
马尾巴似乎神情放松了一些,于是,安文便将手机屏幕打开,递给了马尾巴:“要是害怕,先看着屏幕,我一会就来。”说着安文就朝着巨石阴影走去,约莫一分钟后,巨石后面有火光闪动,随后安文便走了出来。
“走吧,别害怕。”说着安文伸手摸了摸马尾巴的脑门,便朝前走去,马尾巴也跟上了。
绕过巨石,马尾巴发现巨石后面是一块约莫几个平方大小的地面,两块巨石连同岩壁正好构成一个三角形,只有两块巨石中间才能勉强能够让一个人通过。此刻,地面升起了一个小火堆,将这几平方的地面映出一片透亮。
看到火堆,马尾巴便心中定了下来,安文把岩壁下的干草摸了摸,发现还是干的,想了想又全部收了起立,团成一捆,抱到火堆附近,准备用来做燃料。
然后,和马尾巴说了声出去采一些新的干草,顺便带一些枯树枝,安文便到自行车那里把布袋取出来,放在马尾巴身旁说:“你自己从袋里找点东西吃,我出去一会,大约十来分钟,别害怕,我就在外面,火堆不够旺你加点干草就可以了。”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马尾巴翻了翻布袋,东西不少,于是就准备将一些食品取了,却一看地面也不知道放哪里好,也就只好蹲在火堆旁烤火,不时添加一些干草,却不知道心里是在想着什么,就那样,蹲累了,悄然站一会,就有蹲了下去,倒是没敢出去望望安文在哪里捡拾干草,胆子似乎还是较小。
等了一会,终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马尾巴站起身,就看到安文抱着干草走了进来放下,又出去将剩余的分好几次抱进来,然后将干草沿着岩壁下铺了大约一米四五左右的宽度,约两米的长度,又给火堆添了点干草和之前烧剩的几截木板,便转身伸手试了试干草软硬度,感觉还ok,这才让马尾巴坐了下来,而安文则是将布袋中的食品和饮料取了出来,也放在了草垫上。
然后打开几袋零食,放在马尾巴身旁说:“我再去找点柴火,很快就回来,你没事就玩玩手机听听歌,我很快回来的。”
说着安文又出去了找木板和枯树枝了,这次倒是很快,把那个破窝棚剩余的几根木梁木棍统统拆了下来,并都用脚踹断,估计也够晚上用了。于是用两次抱到了巨石前面,接着分几次抱进了巨石后面火堆前。
把木头木棒都堆放好,丢了两截到火堆,又加了一把干草,火势旺盛,火光映着两人的脸颊,仿佛皮肤都是金色的。
“怎么样,这地方是我去年离职那天发现的,其实也是误打误撞,心情不好,想找个无人的角落偷偷哭泣!”说着安文便做个哭丧的鬼脸,看着安文那可怜兮兮样,马尾巴不禁笑了起来。
安文坐在马尾巴身边,“那时候,在这里升起一堆火,我就想,老天还是心疼我的,给了我这样一个可以遮风的地方,又没有下雨,一堆火就让这里温暖得和被窝有得比,有那么一瞬间,我就想着是不是去弄几根木棒把上面架起来,再铺上一张塑料膜,妥妥地就是一间几平方的房间啦,还自带门窗的那种。”说着说着安文就笑了起来。
马尾巴也微笑着,这种夜晚在户外的体验,她还没体验过,而且在巨石山壁环绕的这块地面,她真的感受到了安全感,火光带来了温暖,还有一个自己有好感的大男孩。带着些许羞涩,也许四面无人,便也逐渐胆大了起来。
“能告诉你第一次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马尾巴看着安文说道。
安文起身给火堆投了一些干草,似乎要将三面墙的温度提升一点点,火势即可旺盛了起来。
然后安文便躺倒了在草垫上道:“这是我第四次来这里,第一次是离职那天,被迫离开工厂,那时候,我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在工业区盲目走了一个多小时,因为自行车被踹坏了,就丢在工厂了,自己也不知道去那里,做了快三个月没拿到工资,却连宿舍押金都没了。”
“走到欣金路时候,突然很想喝酒,于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花了,买了两个鸡蛋煎饼,七瓶的米烧,一小包油炸花生米。然后就直接找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也许是认为山脚下无人会安全一些吧,其实可能是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