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父母的担忧,安文哭笑不得,以前苦哈哈过日子恨不得一分钱摔成两半花,就连炒菜放油都得小心翼翼,如今却要为钱多得花不完发愁,又担心坐吃山空花不了几年,毕竟小孙子才几个月大呢,以后上大学娶媳妇还得存一大笔,没见村里现在娶媳妇聘金也从两万块涨到了四万块么,妥妥就是一套房了,当然了,随着房价在涨,现在四万块勉强只能买半套了。
安文觉得父母纯粹就是瞎操心,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打消父母心里的念头,于是只好规劝父母说哥哥考完驾照买车要十几万,嫂子以后在单元房门面上开食杂店也要三四万,小孙子的奶粉钱也要预备两三万,另外哥哥也得买一台小车装门面也要十来万,文江溪水电站也要投二十万吃红利,单元房家电家具什么的,到时候还得再四五万,林林总总下来,就要去掉五十多万了,家里最终也就是十来万块钱,在当地还算是穷困户呢,你看村民还没在西城镇建好房子的哪家没有十来万的存款呢。
被安文这样一说,安文父母倒是觉得钱有了去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当听到只会剩下十来万,又不禁担心以后家庭收入少,恐怕日子不好过,弄得安文实在是无语,反口就是一句:“咱一家子总不会天天光吃饭不赚钱吧,哥哥会开车拉活,嫂子会边带孩子边开食杂店赚点油盐,您二老还可以拾掇一下草药铺,我在外面还要继续工作,一家子谁都没闲着,再说了,政府一年一个人给六百块补贴,六口就是3600块,两套房子到时候租出去,一年也有六七千块,加起来一年不吃不喝都有一万块。”掰着指头好说歹说,总算让父母明白以后的日子还是会很好过,总算让父母消停了些。
而安文自己则是苦笑,哥哥车本还没考下来,还需要五月去考,车都没影子,单元房交房要到八月份才能开始装修,至于草药铺,更是没影了,人家租到今年年底的,半道赶人可不好,再者父母还得照顾孙子呢,而让哥哥买小车,更没谱了,他有时间开大车,小车难不成放家里供起来啊,一年的保险保养加折旧都上万块可就糟蹋了(给我开还差不多),所以注定今年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收入来源,先吃一年老本再说吧。
不过,一个铁定的事实是,在村里人的眼里,安文一家是很有钱,巨有钱,木炭是卖完了,钱剩余的肯定不在少数,为了防止太多人来借钱占便宜,安文还是防了一手,早早就在去年年尾就放话出去说被欠了不少货款在外面,得安文出去催,尽管很多人不信,但是父母亲真要推脱起来,也有铺垫好的理由不是。
不过村里这个时候,只要不赌博,不得大病,家家户户都在西城镇盖房子,一座两个单元三层三百来平方的自建房,撑死也就是七八万块钱就足够了,装修都是白灰加普通瓷砖地面,外墙都是抹着水泥,这成本确实高不到哪里去。因此建好房子后,平均每家每户都还能有个六七万块结余,至于能花到什么时候,那就不知道了,在镇里没有收入的话,那恐怕也撑不了几年的。
那些货币安置的,如安文家这般,把钱全部花掉去买房的,终究是少数,最多就是买两套二手房,父母住一套,留一套给孩子,还省去了装修,一般很少人想到去买店面,所以这些做货币安置的,一般也能有个几万块存款。
存款最多的,就是不愿意迁移到外地,只愿意在村里水位线之上原地高处自建房的村民,只需要花费四五万块就可以盖一栋三层毛坯房,花个万来块就可以简单装修好,比在村里原来的老房子强,家具电器什么的直接从老宅往高处新建的新房子里搬就行了,整个街面乡大约有一百多户不愿意搬迁的就选择在水位线高地政府划定的地块建房,只不过随着小学的撤离,他们的孩子就必须到九公里外的山面村去读小学了。
以安文的观察,县里的房价正在以每年百分二十的速度在涨价,只要四年就要翻一倍,以后再想买房,只会越来越艰难,所以,如果最终家里剩余的资金还较多的话,下半年他不介意再购买两个带店面单元房,装修什么的可以先不去管。不过这还得和父母哥哥商量一下,短期暂时还不能行动。
到五月下旬,哥哥的B2终于拿了下来,前后耗费三个多月时间。原本想让哥哥着手买车去工地拉活,又考虑到两个月后单元房要交房需做装修,哥哥抽不开身,加上孩子才几个月大,安文并和哥哥商量着今年先不买车,把单元房先装修好。
想着那近百万的钱存在银行里贬值,安文倒是觉得有些头疼。终于还是跑回来县里开了个家庭小会,统一了意见,将房价上涨较快的事实摆在的家人面前,而存款因为物价上涨越来越不值钱,一年要损失两三万,借贷出去吃利息又不放心,干脆还是再花25万继续买两栋带店面的单元房。父母没有意见,只是对前面买的两个单元房才18万多,而再买就要25万,感到有些郁闷,总感觉这多花的七万块是彻底地赔了。另外又在文江溪电站集资项目中以父亲名义投了20万,这笔钱短期是不会有收益的,要等两年后文江溪电站投产后,每年才会有分红。
统一了意见,安文和哥哥就去城西街道那边又选了两个相邻的单元房,这边的单元房规格都一样,都是65平方6层,第一层是店面,直接交了12万多的首付款,余款待8月交房一次性补齐,安文和哥哥名下一人一套。
计算一下四个单元房,未支付的余款连带装修费用大约要30万,除去这项开支,那家庭存款还会剩余三十万。由于安文知道哥哥很早就想要一台小车,现在车本下来了,索性一并满足,便带着哥哥去了一趟市里选了一台刚刚上市的奇瑞A3三厢中配,完税上牌后正好9万,待车子开回来后,父母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无谓就是叹息这下“木炭王”赚几百万算是被村里人栽定了,不过安文似乎也没有太当回事,这在他一开始就能够预料到的,虽说不像村民们认为的年收益两百万,但是七八十万还是有的,毕竟一年半多一点,也是实实在在一百二十多万毛收益。
弄台车给哥哥耍了,单元房的事情也由他负责联系装修,余款和装修款放在一张银行卡直接交给了嫂子让她监督着哥哥,由女人守财就这点好,往家里收钱眉开眼笑,往外掏钱总是抠抠搜搜。
安文对父母那番要早点找女人带回家结婚生娃的理论并不在意,在他认为,反正自己今天才20,还有好几年可以在外面做单身贵族,于是就明着和父母说自己28岁才会结婚,有例外到时候再说,父母想抱孙子就让哥嫂使劲生,反正暂时也养得起,家里房子到时候够七八个孙子住的。小儿子的奇怪思维说得父母都哭笑不得,暗暗寻思着哪怕要缴纳超生的社会抚养费也要让大儿子生二胎,到这个时候,眼见有大房子,有好日子,安文父母也就不奢望什么了,只希望多孙多福,男女都要。
于是,除去增加4个单元房35万购买费用(一共43万,有两个单元房前一年已经付过8万),20万装修费用,哥哥9万的购车款,20万的文江溪电站集资款,家庭95万存款,最终还剩余11万,安文就将它单独存在信用社存折,让母亲保管,这笔钱,短时期就不会去动了,毕竟,年前安文父子三人各拿了三万,母亲和嫂子也各拿了一万,今年之内,家里任何人都不会再需要从母亲那张存折里取钱的。
安顿好家里重要的几件事,又给父亲和母亲各挑了一台直板手机,剩下的家里的一大摊子,就全部丢给哥哥了,安文自己也乐得清闲,回来六七天了,是该回泉城了,呆在县城家里没什么事情可做,会憋闷的。
于是,在六月初,安文就又离开了沈城,回到了泉城,心里没有了后顾之忧,父母也无需终日劳累,安文在外面也放心很多。而安文的父母对于安文在外面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安文能把几百万斤木炭销售出去,并且没有被外面欠一分钱,也是说明这个小儿子做事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外面应该不至于被人吃得死死的,就算在外面混不下去,回来县里早点成家开个小店不也很好,以安文父母朴素的思维来看,似乎他们还巴不得安文早点在县里待着,省得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
说到底,并不是安文的做生意的能力有多好,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洽谈的商家,没有一家敢拖欠他的木炭款,这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身具的念力,给他和全家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有的人要坑你,就是要坑你,坑都是要挖的,区别在于敢不敢,不坑你就是坑别人,这年头,有便宜不占就是妥妥地王八蛋。
安文谈的这七家批发商,为人奸猾恶意拖欠供货商货款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他们就没有拖欠安文的,这是安文身上带来的一种无形无质的气场和安文那眼神里的威压带来的,尽管是过小年轻,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决定着他在别人眼里的定位,当一个气场强压威压隐隐的年轻人在商户面前,识人无数的商户们,会不自觉地忘记年轻人这个身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们并不想得罪于未知对象,尤其这个供货商还可以可以带来利润,于是也就熄灭了占安文便宜的心思。当然,就算他们要占安文便宜,可安文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么!
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不仅国家适用,小家更是适用。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谁也不放心在前方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