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算过一笔账,自家林地砍伐木头大约可以卖七万斤木柴,需要大约二十天才能砍伐连带运输完毕,能够卖7000多块,但是木柴没那么好卖,随着村民大量售卖木柴,百斤10元的木柴价格肯定要被压到8块甚至是7块,一片四十亩的林地,最多也就是卖5000到6000块,村民两夫妻辛苦一天也就是一百六七的实际收入,当然这比做工一天四十块钱要好得多。
如果这些木柴烧炭,大约可以烧出九千斤到一万斤木炭,因为有硬木和杂木,也有杉木,木头质地不一,所以,一般是六比一的柴碳比例,毕竟不可能全部是硬木可以达到四比一,如果是杉木甚至是十比一,当然杉木实际上烧的炭也没人会要,不耐烧。
木头砍伐两周可以晒到差不多可以入窑,一块地,砍伐需要五天,去除树冠分段需要三天,搬运和烧窑需要五天,运输只需一天,这样,一万斤木炭,所费人工大约需要十四天,以最高的本地小工工价加包伙食包一包烟计算,一天大约是55块,14天就是770块的人工成本,油锯和油耗成本一天大约要20元,连带维护成本14天要300元,建土窑只需要两天100块,绳索和柴刀等物品大约需要100元,综合下来,一片地烧炭成本要1270元,也就是说,人工成本最多也不超过1400块。
运输到泉城木炭一吨是七十块的运费,一片地五吨就是350块运费,卸车费大约一吨10块,合计就是400块。一片地柴薪实际价值以4500元计算(因为村民可以节省20天人工,多花这些时间获得千元利润并不划算)。那么一万斤也就是五吨木炭,总成本是木柴价值4500元,人工1400元,运费卸车400元,总共是6300元,合计每斤木炭成本是六毛三,这是以最高成本去核算的结果,也就是说,木炭实际成本应该是一斤6毛左右,最多不超过六毛三。
以安文谈妥的每斤木炭价格七毛五,扣除成本六毛三,一斤大约是一毛二的收益,每天可以销售四五千斤,一月就是十五万斤,毛收益可以达到一万七八。因此安文还是尤为心动,尤其是,木炭是可以长期存放,且不会贬值,就算受潮了,浸水了,也可以晾晒,不影响其价值。
泉城市场跑一趟下来,安文谈妥了三家,约定了价格,剩下的就要看家里的进度了。对于没有能力砍伐木柴去卖的村民,安文让父亲去找他们协商以每亩最高不超过100块的价格包下整片林地的木头,而且还要看林地远近,周边是否有水源,没有水源的林地,所在山头不靠河岸的林地,硬木比例少的林地,这些林地的价值还要低一些。
对于谈下来的林地,父亲每家给了一百块定金,余款砍伐完毕便一次性给付。几天下来,父亲谈下了两百多户村民的林地,还找县里的堂叔借了两万块作为定金支付,安文也给家里转了一万五过去。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父亲雇佣了六个村民,每天55块,自带伙食,并又购买了七台油锯,两人一组专门砍伐,两人一组专门去除树冠和切段,两人专门筑窑烧炭,因为给出的工价不低,一个月就是1650块,这在当地给人果园开荒锄草一天才30-35块钱相比,是绝对的高工价了。砍伐木头在当地并不是累活,两夫妻上山一天,靠柴刀一天都能伐倒两百棵碗口粗的树木,更何况是使用动力油锯,结果一片林地仅仅两天不到就全部伐倒,效率相当高,而对树木去冠分段,一片地也不超过三天,唯一繁琐的就是搬运木段去烧窑,比预想的要多半天。
通过第一批木炭的产出,计算得出实际所需人工最多才12天,安文心里大定,一斤木炭成本是完全可以控制在六毛之下了。
随着第一批五吨木炭运到泉城,安文发现泉城对木炭的需求更多,于是便加大了运输量,为了减少运输成本,安文让哥哥抽时间去县里联系走县道到泉城的零担车和过路车,顺利拿到每吨不超过50元的运价,对于零担车来说,还能减少空载的几率,对跑固定路线的司机来说更是额外一天上百元的收入,因此大家都很满意。
随着木炭的稳定产出,运输量也从两天一车到天天发运,每天多则五吨,少则两三吨,天天都有零担车运输木炭抵达泉城,为此安文还在利城郊区公路旁花300块钱租了一个带院子的民房,院子用来堆放木炭,因为多运的木炭,要存放在这里,商家当天批发量大的,他们自己用三轮车过来拉个八百一千斤也容易。
第一个月,安文在泉城销售了六万多斤木炭,这是由于前半个月砍伐的木头需要时间晾晒和烧制,因此实际上首月只有10天不到的时间可以稳定出碳,而次月,安文在泉城销售了十七万斤木炭,其中还因为春节期间耽误了一周多时间。
但乡下并没有停止木炭的烧制,每天都有两三万斤木炭出窑,为此全家都没有心思过年,年货都是让哥哥花两天时间去走亲戚送一下。而安文,也史无前例地一个人在泉城过春节,就算在春节期间,一天还是有上千斤的木炭出货量。
由于销售回款的数额较大,在支付了前期包下的部分农户的林地木头钱,安文父亲又拿下了沿河两岸数十座山头绝大部分的林地,定金每家给到了两百块,仅此一项就耗费五万多块,至此,有较好烧炭条件的林地,几乎半数落入了安文家手中。剩余的,要不就是村民自己砍伐木头当柴薪卖,要么就是林地地处险峻难以运输,或者林地周边无水源供筑土窑,总之,从下尾村到对岸的厚禄村,以及山上的几个自然村,甚至邻县在库区水位线之下林地,也被父亲拿下来数百亩。
正月初十一过,木炭就恢复到正常的运输量,每日在泉城出货稳定在五千斤之上,而在老家的木炭出窑,每日都在两万斤以上,父亲和哥哥天天都要忙着扎简易木排将木炭运到距离村口不远的河岸上堆放。由于暂时街面乡只有安文一家在烧炭,抢了先手,有眼红的想要介入,发现可选择的适合烧炭的林地并不多了,要不就得提高买断林地树木的价格,由于安文父亲本身给出的价格相对公道,因此最终他们还是放弃了。
三个月下来,安文一共卖出三十多万木炭,老家河岸还堆放着二十多万斤的木炭等着发,由于春节后有雨季,家里不得不将木炭搬运到河岸高处的公路边堆放,并且还采购了一些薄膜覆盖,这些额外增加了数百元成本。
而随着雨季的来临,运输成本也相对高了一些,乡下烧制木炭也困难了一些,主要是土窑建起来后不容易晾干,需要更长时间才能达到可以入窑烧制的使用条件,为此安分父亲很是费了一番脑筋,最后还是一狠心,干脆就趁着雨季将所有林地的土窑先建好,因为随便挖个坑就能积满雨水,倒是不用费心取水了,于是短短一周时间,三组人马,建立起二十多个土窑,平均一个土窑不到一天时间。
雨季建立的土窑,需要盖上薄膜防雨,并且需要收集一些干柴枯枝,盖上薄膜备用,建好的土窑,可以烧一些木柴,对土窑进行烘烤,缩短土窑晾干的时间。
同时,安文也对批发商重新谈了定价,在七月份之前,一斤木炭七毛八,也就是说,每斤涨了三分钱,在安文说了烧炭的困难,需要花费的人工和运输费的增多,批发商也都接受了。而实际上,烧炭成本并没有增加,最多就是雨天有时候不出工,毕竟不可能全部都在雨天时间去建土窑,有的山地,坡度大的,并不需要将土窑筑在山上,一个山头只需要前后左右四个土窑,木头砍伐下来去除树冠,全部溜到山脚,然后等半干时候再分段,倒也节省了一些时间。
从四月开始,天气转好,木炭出窑每天突破四万斤,雇佣的人工也达到八个,前期堆放在公路边的木炭都已经在雨季期间消耗完毕,至此,安文在五个多月时间里已经销售超过七十多万斤的煤炭。
为了加快木炭的销售,安文又跑到省城找了两家批发商,谈妥了价格,两家轮流接货,一天一家,而木炭全部从泉城转运到省城,因为安文老家到省城都是县道,比从泉城到省城还要远40公里,因此,干脆就每天从泉城转运到省城,省城的两家批发商,每天轮流接货即可,安文不必过去,所有款项都是转到安文在省城开的储蓄账户中。
同时安文也到鹭岛找了一家批发商,由于鹭岛城市规模较小,因此需求量较少,每天大约两千斤上下,也是从泉城转运过去,鹭岛距离泉城才70公里左右,直接走零担,但每吨需要三十元的运价,有些高,四天发一次,每次四吨。
因为木炭从街面乡运输到泉城,再从泉城转运到省城鹭岛,无形中增加了一些运输成本,但由于开始改用大货车从街面向泉城利城区近郊的仓库运输木炭,一次可以运输10吨,县里几家纺织厂跑泉城路线的运输原料和成品的几台货车,就把多余的运载能力用来运载木炭,每吨都能控制在50元左右。而安文也不得不在仓库中住下,每天要卸至少五吨的木炭,剩余的由泉城本地三家批发商接货。
时间来到六月,每天安文在仓库院子里,挥汗如雨卸木炭,装木炭到转运的货车,倒是游刃有余,得益于身体素质的提升,一袋百余斤的木炭,轻轻松松两手抓着就能抛到地上。仓库没有雇佣人手,不划算,安文自己卸车几吨木炭也就是个把小时,权当是锻炼身体了。只不过每天弄得自己乌漆嘛黑的,好在木炭无毒,就是洗澡多费了一些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