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寿是个悲剧人物。
万和九十七年,大炎帝国武皇帝凌川驾崩,次年新皇登基,改元承乾。新皇叫凌云,当太子的时候便暗杀过楚王多次。
楚王太讨厌了,在诸皇子中就属他长的最帅,更让皇太子痛恨的是,这家伙武艺超群,又善于拉拢人。十六岁的时候,父亲钦点他做了北伐大元帅,凭着两柄分野剑,他立下了赫赫战功!
或许是天命所归,太子夹着尾巴做人,如今终于熬出了头。新皇一坐殿,和楚王走的近的大臣们全慌了。因为太了解凌云的心性,不少大臣偷偷找着凌风,反反复复地只强调了两件事—
一,不能交兵权!
二,不要回帝都!
“我累了...”
杀伐数十载,楚王不愿再闻血腥,江山美如画,楚王看不得同室操戈,生灵涂炭。明知交了兵权会不得善终,但楚王还是递交了请辞,他用身家性命作赌,赌新皇良知未眠,赌新皇懂得祖业为大。
于再三恳求后,京师那边终于恩准了。
不久后,凌云封小舅子雷昭远为凉州太守,接替楚王镇守西南。卸了甲,凌风一身轻松,待新太守进驻凉州,他便带着八百余皇家禁卫一路北上,期间是游山玩水,好不逍遥。
然而途径青龙关的时候,卫队遭遇袭击,楚王身死!
楚王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入京师,新皇闻讯,雷霆震怒。在一番细致入微的调查后,负责‘楚王案’的钦差大臣传回秘折——
青龙关总兵鹿鸣私通敌国,密谋反叛,刺杀楚王的主谋便是他,如今证据确凿,已捉拿归案了。
鹿鸣伏法,九族尽遭屠戮,受其牵连的也是该流放的流放,该收押的收押。这场祸事,原本与杨家沾不上边,可该着青羊侯倒霉,谁教他是楚王的旧部?
这青羊候叫杨洪,被雷太守抓着的时候,他正躺床上酣睡呢。和侯爷一同被抓的,还有他的几个儿子,经过一番突审,杨洪交待——
青龙关的总兵和我是拜把兄弟,我和鹿鸣一样,都是腐B分子!
“杀杀杀,全杀了!”
在秋决名册上,新皇朱笔一勾,“把这些祸国殃民的腐B分子连根拔除,一个不留!”
大炎腥风血雨,邻国泰坦却是一片祥和。在青云宫的惜君别院,十余位青年才俊推杯把盏,畅意人生,酒过三巡之后,主人拉过其中的一位,走至僻静处,低声道,“万寿,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做好准备!”
叫杨万寿的年轻人脸色一变,“殿下,什...什么坏消息?”
“你爹腐B了,”穿绛红蟒袍的皇子很是同情地说道,“父皇已下旨,要秋后问斩!”
“我...我爹怎么会....”杨万寿结结巴巴的,脑中一阵乱响。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坏消息,算了,不说了,看你这样我心痛,你回去休息休息吧?”见杨万寿摇摇欲坠的,皇子摇着头,也是很悲戚,瞧那模样,仿佛被斩的不是杨洪,而是他父皇凌云!
“殿下,您说吧,我承的住!”杨万寿浑身发抖,他皱着眉,暗想还有什么能比父亲被斩更不幸?
“一同问斩的还有你大哥,以及三个弟弟,”皇子叹了口气,“你母亲,还有妹妹们,据说已经被教化司收编乐籍了!”
“什么!”杨万寿一蹦三尺高,失声道,“充入乐籍,那...那不是沦...”
众所周知,打入乐籍的女犯,其身份是官妓!
“我那边还有点应酬,你先冷静冷静,”皇子安慰了几声,转身便走。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道,“事已至此,万寿,请节哀...”
“七皇子,您等等,”杨万寿六神无主地显得有些失态,他快走几步,拉着皇子的衣袖死死不放,口中不停哀求道,“殿下,这...这可怎么办啊,您一定要帮帮我!”
“这是父皇朱笔御批的,谁都无法改变!”
皇子沉默了许久,嘴角微微一扬,“不过事在人为,我相信办法还是有的。只是此刻咱一定得沉住气!放心,你我同窗十年,咱是什么关系?那叫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万寿,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会全力以赴的!”
“殿下,”杨万寿感动地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暗暗发誓:关键时候还是七皇子靠谱,这样的朋友当两内插刀,衔环以报啊!
“起来起来!”
皇子拉起杨万寿,轻声斥责道,“此地人多嘴杂,教他们看见岂不是节外生枝吗?记住,救你爹的事,乃是绝对机密,必须不动声色地秘密操持着!”
“嗯!”皇子的话很有道理,杨万寿一抹泪,连忙站了起来。
“唉...”
脚上沾了泥,皇子叹着气,幽幽道,“如果在国内,此事运作起来倒也方便,只是...如今我身在异国他乡,朝堂离我太远,我想伸手,怕也够不着!唯今也只能借他们助我一臂之力了!”
皇子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大炎帝国的权臣,皇妃以及巨族头领,随七皇子来泰坦帝国留质也有十年了,杨万寿啥都懂。听得此言,小伙立马说道,“殿下,我懂您的苦,救人您来,花钱我上,我现在就回去筹!”
“吏部,刑部,都察院,天牢都得铺垫到位,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我有三十七万两黄金,”杨万寿搬出家底,道,“不够我再想办法!”
“那你去吧,事不宜迟,我这边也得联络国内,咱分头行动,”七皇子拍了拍杨万寿的肩膀,一再告诫,“要低调,这事若泄露出去,我这皇子便算做到头了!”
“嗯,打死也不牵连殿下!”杨万寿感恩戴德地拱拱手,辞别了皇子。
晚宴散去,别院的密室内,七皇子与三个年轻贵族窃窃私语,好像在密谋着什么大事。但听有人兴奋问道,“殿下,杨万寿肯放多少血?”
“穷比磕碜子一个,能有多少钱?”七皇子撇撇嘴,做了个手势。
“一百万两...黄金啊?够可以的呀,嘶...真特么该死,他爹主政永宁府才几年啊就捞了这么多,该杀,实在是该杀!”
“什么一百万,”七皇子冷哼一声,“十万两黄金,已经掏空了!”
“不会吧,才这么点?这可是他一家老小的命呢,就十万两黄金,他...这小子舍命不舍财啊!”
“我了解他,”七皇子极是自信地说道,“他没什么钱,十万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榨这小子就该上吊了。各位,话说十万两也够我们花一阵子的,逢场作戏嘛,届时你们多配合点,本皇子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是,一切唯殿下马首是瞻!”
“殿下,难得遇到这么一档子事,话说那小子已经不行了,既然不行了,咱不如一棍子敲到底,”有个与杨万寿向来交好的‘知己’献计道,“杨万寿还有个宝贝,是一部不可多得的黄级心法!”
“你穷疯了吧,那黄级心法也算宝贝?!”
“这你就不懂了,那心法叫【战魂真悟】,是玄级武技【阴阳子午诀】的前半部,只要弄到下半部【法相天地】,凑成一套可就值大钱了!”
“好!”
七皇子一拍桌子,狞笑道,“那就让本皇子教教他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