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三年光阴转瞬即逝,在妖族漫长的生命岁月里,不过惊鸿一瞥。
树木茂密的森林里,阳光细碎的透过交错的树叶落到地上,远近传来几声鸟鸣,非但没有打扰这片静谧,反而使得这森林更多了几分安逸的宁静。
突然,一道白色的小小身影闪电般飞驰而过,连带着地上的花草都跟着摇曳了几分,一道红芒紧跟其后。不过片刻功夫,一声咆哮声便彻底打破了这森林的宁静。
“混蛋!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吗!”
声源地,一个长相邪肆俊美红衣少年单手抓着一个白衣少年的后领。
正是白徙和赤炎二人。
赤炎闻言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毛便松开了手,示意白徙继续跑,白徙摆脱了禁锢之后便快速转身狠狠的踩了赤炎一脚转身就要继续跑去,没想到一转身便却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徙儿都已经十六岁了,还是如此顽劣,看来为父以后是少不了操心啊”
“父王!”白徙后退了一步才惊讶的发现,白烈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面前,而她不仅没察觉到还撞了上去。
“妖王。”赤炎微微颔首微微笑到,眼睛里闪着盖不住的狡黠。
白徙暗暗懊恼,这个赤炎难怪今天这么好说话,定是早就察觉到父王过来了!
哼,这个混蛋到底是饕餮还是狐狸啊!
“父王今日怎么如此闲情逸致,有空到这深山老林散心呀”白徙迅速扬起了一抹讨好的笑容,那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表情堪称狗腿,看的赤炎啧啧称奇。
“小混蛋,本王可不是来散步的,我从冥王那处归来,路过此地,受你大哥托付,特地——抓你回去。”
“啊....我哥....?他有事自己怎么不来找我”白徙摸了摸脑袋小声嘀咕,刚说完就被白烈孓赏了一个爆栗:“你当你大哥跟你似的整日游手好闲上蹿下跳的吗!”
“你兄长若是像你这般顽劣,那我怕是要活活累死啊!”白烈孓说着又伸手戳了戳白徙的额头转身走去,白徙噘着嘴揉着脑袋乖巧的跟在后面,小声哼哼。
赤炎跟在两人身后,眸子染上了点笑意,心道这妖王对自家能干的长子自小便极为严苛颇为倚重,偏生对白徙这个小混蛋极为无奈,可方才那言辞之中缺无半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反而对白徙的顽劣颇为纵容。
堂堂妖王殿下,对这小混蛋,也是溺爱的紧啊!
白徙一路跟白烈孓走到紫宸宫的时候,白煜正俯在案前翻阅一卷竹箴,见白徙二人前来,白煜起身沉声道:“父王,徙儿。”
赤炎早在路过洛羽殿时就独自去莲池了,此时并没有出现在紫宸宫。
白烈孓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走到上位的椅子坐下,自己这个儿子每次见到白徙就笑的如沐春风,今日倒是难得改了一回性子。
“你特意让我寻这小混蛋回来,是不是她又惹了祸了?”白烈孓笑道。
白徙随意的坐在白煜案几旁边的一个矮榻上,手上刚捏起来一个青果还未放在嘴里便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才没有闯祸,我每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哪有机会闯祸!”
往日每当这时白煜定会调侃几句,但他今日并未开口。
“今日煜儿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白烈孓“嘶”了一声,觉得今日的煜儿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近年来白煜战功赫赫,妖族日益壮大,边界无人进犯,战神之名在六界上下也颇有威慑力。无论是他族进犯,还是族内忧患,他都未曾如此心神不宁过。
能让他心神不宁的,怕是也只有一个白徙了。
念及至此白烈孓也不由得正色了起来,莫非是那件事...?
白煜闻言看了一眼白徙,神色有些复杂。
“近几日,妖族和极北之地的交界处,突然涌进了一批天界之人。我担心白徙跑太远会碰上,才让她回来的。”
白烈孓闻言面色不善的皱了皱眉:“天界?可有异动?”
“暂无。”
白烈孓闻言点了点头略带嘲讽的说道:“神帝十六年来一直在人界和灵界找人,其他三界涉足并不多,我们妖族内混进来的天族人也在少数,即便有也很难混进七重以上,此事知情人甚少,神帝怀疑不到我们白家。”
“小心点总是好的。”白煜抿了抿嘴唇。
白徙听父兄二人的对话听的云里雾里:
“我碰到天界的人怎么了?”
白煜闻言看向了白徙清澈的眼睛,眸子里的神色有些忧郁,良久,他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白徙的头发
“徙儿,你要是长不大就好了。”
这是白徙第一次,从白煜的话里听出怅然之意。
可惜那时的她涉世未深,并不明白这句话里包含了怎样深厚的感情。
白徙出了紫宸殿以后,白煜眼里仅剩的一点暖色也消失殆尽,他握住案几上的竹简,低声道:
“父王,我们白家能护徙儿一生安乐,既然她这一世是我们白家人,何不....”
“煜儿,树欲静而风不止,徙儿现在年幼,我们白家尚且能保护她。但她慢慢长大,特别之处会渐渐显露,早晚会引起天界注意,暗箭难防啊!”白烈孓挥了挥手叹了口气说道。
白煜所言他岂会没有想过,哪一个做父亲的,不希望女儿能够平生安乐?
白烈孓挥了一下衣袖泰然起身:
“况且,她当初为何会进入轮回?这本是她该做的事情,早晚有一天她会记起几百年前的往事,到那时,我们白家乃至整个妖界,所能做的,就是做她的后盾。”
白烈孓久居高位,气势逼人,此时一身金丝钩边的黑色长袍无风自动,霸气天成。
白煜瞳孔微凝,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父亲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欣喜。
“那,若要覆灭天族呢?”
白烈孓哼了一声便向门外走去,直至门口处白煜才听到一句极为狂傲的回答。
“那又如何。”
白煜站在原地,终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