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栋来到华树岩的家里,黑子一伙早已摆好了阵势等候多时。
见冷栋进来,华树岩忙嬉皮笑脸地给黑子几个弟兄介绍,“黑哥,这就是我丈人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会挖厕所的哑巴。”
“哈哈哈,‘厕坑便士’,有耳闻有耳闻,原来是个挖屎掏粪的哑巴。聋哑聋哑,嗓子和耳朵自是都不好使唤,不知道这个哑巴的鼻子灵不灵,如果不灵还好,要是鼻子好使,整天掏茅坑被屎尿熏着,真是难为他了。”野猪头仗着人多势众,极尽能事地贬排着冷栋。
“你是让这个哑巴来帮你捞本?那就下注吧。”黑子也斜着眼睛瞅着华树岩道。
“就赌我老婆吧!”华树岩低头哈腰唯唯诺诺地回着黑子。
“赌你老婆?哑巴跟你老婆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老婆跑到你丈人家,跟哑巴好上了?”锅饼脸呲着满嘴的黑牙挖苦华树岩道。
“哪里哪里。今天我去我老丈人家叫我老婆过来,陪哥几个消遣消遣。可我老丈人说什么也不乐意,就推出来这个哑巴做挡箭牌,说是让哑巴过来试试手气,看看能不能把我老婆给赌回去。我老丈人把哑巴从关内带过来,这小子对我老丈人一直鞍前马后的不容易,我老丈人把他看得也很重。若是哑巴输了,估计我老丈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哥几个就暂且忍一忍,先陪哑巴玩两圈。我老婆已经是哥几个的人了,难道还能被哑巴赌回去?”华树岩不知羞耻说着满嘴的鬼话。
“石头说的也是。但现在你老婆可是我们的赌注,你跟哑巴用什么作为抵押?”黑子网开一面地问华树岩。
“第一把就让哑巴用哥几个给我凑的三百块钱押宝吧。”说着,华树岩把黑子他们给他的三百块钱的精神补偿费掏出来摆在桌面上。
“你老婆都到手了,难道我们哥几个还看得上钱?”黑子坏笑着斜看着华树岩道。
“那怎么赌?黑哥你说了算。”华树岩一脸的奴才相。
“今晚,我们两边都拿你老婆做赌注,你们每输一次,你老婆就陪我们多睡三天。你们每赢一次,你老婆就陪我们少睡三天。你看公不公平?”黑子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点燃。
被燃起的烟雾熏得眯起眼睛来的华树岩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道:“公平,就这么赌。”
锅饼脸让冷栋坐在赌桌朝门的一边。桦树岩自行站在冷栋身后。野猪头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把夹杂着口臭的烟气肆无忌惮地吐了冷栋一脸,然后把嘴里沾着自己口水的香烟拿出来,硬生生地塞到冷栋的双唇之间。
冷栋像个木头人似的面无表情,突然把嘴唇一抿,运足一口气猛地一吸,随着滋滋啦啦的燃烧之声,眼看着那根刚点燃的香烟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便成了一根直直的烟灰棒儿。没等黑子几个翻过神儿来,随着烟灰棒儿的破碎散落,冷栋张嘴一喷,一个浓浓的巨大的烟圈儿飘飘悠悠地套在了野猪头粗短的脖子上。
冷栋的惊人绝技直把黑子一伙震得愣在了那里。赌博在沉闷诡异的气氛中正式开始。还是后来者为客,掷骰子从冷栋开始。一连五把,华树岩叫什么点,冷栋就能掷出什么点。五把一局,冷栋掷了个五局连胜。冷栋的神奇手法再次让黑子一伙看傻了眼。最后黑子耍着赖给冷栋出了一个难题,让冷栋掷出个“七八点”。对此冷栋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先掷了个七点,正当锅饼脸和野猪头起着哄要给冷栋判一个输局的时候,只见冷栋把赌桌一拍,其中的一个骰子被震得翻倒在一边,这时再数骰子朝上的点数,正好是八。冷栋以局局全胜的姿态完美收官。
黑子一伙在黑山一带称王称霸,不可一世,不想今天遇到了冷栋这个真正的赌王,在一个“哑巴”面前输得颜面全无。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但面上还得说的过去,只好向冷栋和华树岩低头认栽。
“认个输就算了?我输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简单?”华树岩乘着满贯全赢的气势一时还来了脾气。
“我们已经认输了,你还要我们怎样?”黑子用红肿的眼睛瞪着不知好歹的华树岩。
见黑子来了气,华树岩的语气马上变得软了起来,“黑哥,今晚哑巴帮我赢了这么多,按说早把我的老婆给赢回来了。余下的赢局,你们看看能不能给我点钱。”
“呵,原来是想要钱啊。钱,我们有,就看你和哑巴能不能拿走了。”黑子用威胁的口气对华树岩说道。
“那,那要看你们给多少钱了。”华树岩怂着嘴回道。
“好!既然这么说,我们就把你想要的拿出来。到头来你们拿不走不说,怕是你们也走不出去了。”黑子说着向锅饼脸和野猪头递了个眼色,三个不要命的赌徒齐刷刷地从屁股底下抽出三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啪啪啪地拍在了黑腻腻的桌面上。
见到这个阵势,华树岩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冷栋用眼睛扫了一圈赌徒们的脸,面色沉着地把刚才掷骰子的手翻了过来,那把老车长家传的喂过狼血的匕首已握在了手中。
黑子一伙已经领教了冷栋的手快,见冷栋手里握着的那把刺伤过黑林熊狼的匕首透着冷森森的逼人的寒气,一个个被震慑的木在了那里。他们深知冷冻有着不凡的功夫,手里又握着杀人利器,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就看冷栋有没有杀人的勇气了。
华树岩家里浑浊的充满着血腥的空气已经凝固。冷栋早已看透了几个赌棍要跟他玩命的心思,只要出手,就要有人出血,就看哪个活腻了的赌徒愿意先来尝尝自己手中匕首的锋利了。
黑子一伙久涉江湖,他们慑于冷栋目光的犀利,知道最先动手的那个人就是冷栋这只人狼首要的攻击目标,而且必然是一击致命。他们当中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来维护同伙的暴戾,所以就这么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