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想跟电视里的皇帝一样搞个‘选秀’,用现在的话说叫作‘选美’。”冷兵顺着爷爷的脾性,继续发挥着自己的“矫情”。
“‘皇帝选秀’?有意思!快给爷爷讲讲怎么个选法。”爷爷像哄三岁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这个已经高中毕业了的孙子冷兵。
“我是这么想的,周日就是我奶奶八十岁大寿,咱们的‘选秀’就安排在我奶奶的寿辰当天。那一天,我的叔婶哥嫂姑姑姐姐,还有其他的亲戚们到的最齐了。也麻烦我舅舅和我二姑在那一天把他们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请来。先让咱家里的亲人们帮着看看,我舅和我姑给我介绍的女朋友哪一个更符合做您孙子媳妇的条件。过了这一关,就把您的两个孙子媳妇候选人先后安排在我叔叔结婚时装修华丽的东厢房,我再过去单独跟她们见面,如果谁能跟我谈得拢,谁就过了‘选秀’第二关。最后让那个我选中的并选中我的对象给我奶奶拜寿,如果我奶奶看着她温柔贤淑懂礼懂节,而让我奶奶喜欢上了,她就过了‘选秀’第三关。接下来的定亲、登记、结婚那些事就都不算事了。”
冷兵头头是道地一通“溜须”,直接把爷爷逗得欢天喜地,“你们都听听,俺孙子这前前后后的安排,简直比戏文里的大将军排兵布阵水平都高。若是放到古代,俺孙子就是个当皇帝的材料啊!只是现在只能帮俺孙子做个‘皇帝选秀’的梦了。德吉和玉芹,你们回去好好地跟人家女方那边商量一下,尽量争取人家那天能过来以实现俺孙子‘选秀’的念想。我现在就回去用电话给咱家的亲戚们下通知。我们随时都要听候俺‘孙皇帝’的调令。”
让了舅舅半天,德吉说什么也不肯留下吃饭,一家人只好把德吉舅舅送出家门。回来又念叨了一会冷兵的亲事,姑姑才搀着爷爷一起离开。母亲去厨房准备晚饭,父亲开始教训起冷兵,“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有主见!你一直不是说不想这么早就订亲吗?其实,我跟你娘是愿意让你早点把亲事定下来的,只是出于对你的考虑,才顶着你爷爷奶奶的压力,坚持跟你站在一起,到如今,你却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你爷爷给你相亲的事,你这是要把我和你娘置于何种境地?你这样做人做事可不厚道啊!”
看着父亲一脸的严肃,冷兵忙收起笑容解释道:“爹,您和我娘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想想看,我爷爷那说一不二的气势谁能把他拗过来?我若是直白地表达自己不愿相亲意见,非把我爷爷气病了不可。再说,我刚才对我爷爷的妥协也只是个权宜之计而已。”
“冷兵,我看得出,你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盘算,但你对自己婚姻大事的态度左右摇摆,并不能因为你心里的另外打算而减轻我对你的不满和不安。因为有一些问题可以绕点圈子缓一缓,还有一些问题却必须态度鲜明毅然决然。”父亲显然没有为冷兵的心计所动。
“爹,您放心。在我的内心深处,绝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我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等我奶奶八十大寿那天我去相亲的时候,表面上我会规规矩矩地按照爷爷的安排依次跟两个相亲对象见面,但在跟她们单独在一起‘谈情说爱’时,我会像根木头似的一语不发,让她们自然地弃我而去。这样既给足了我爷爷、姑姑和舅舅的面子,让他们说不出来是我自己不想订亲,又能达到我先立业后成亲的目的和初衷。”冷兵把自己的计划合盘端到了父亲面前。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但我还是担心,掺杂了太多感性因素的这场相亲会,到时候你无法控制自己更无法掌控局面。”父亲对冷兵避实就虚的“假相亲”依然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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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寿辰这天,全家上下张灯结彩,齐聚一堂。依照礼仪,各辈分的人们依次给奶奶行过寿礼,从屋里到屋外,从后院到前庭,喜气洋洋,大排宴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爷爷才当众宣布,宴后还有一场相亲“选秀”的大戏等大家观看。
哥哥姐姐知道了冷兵一会就要相亲的事,饭都没有吃完,就把冷兵叫到母亲住的房间,七嘴八舌地盘问起来。
“老三,你行啊,这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呀!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有提前跟哥哥姐姐们商量一下?”大哥冷梁首先质问冷兵道。
“这一切都是咱爷爷的安排,担心的就是咱家里的亲戚多,征求起意见来费时费力,所以就安排在今天集中征求意见了。”冷兵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你到底想怎么办?你不是一直都在说要先立业后成家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我可明白地告诉你,作为一个大男人,如果没有自己的事业,婚姻家庭都是空中楼阁,一点也靠不住。你可不要犯糊涂,这么年轻轻的就毁在了亲事上面。”大姐冷云说话向来都是单刀直入,丝毫不留情面。
“大姐,你放心,我是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的。今天这个‘相亲会’其实就是演给咱爷爷看看。到时候,我会给我的相亲对象来个装傻充愣,她们自然会知趣地离我而去。”冷兵胸有成竹地向大姐冷云表着态。
“我怎么感觉今天的相亲跟上战场打仗似的,不就是个相亲嘛,至于弄得这么紧张吗?咱家的男人怎么就得先事业后婚姻了?咱们这乡下不都是早早地就给孩子定了亲吗?怎么轮到咱家就行不通了?”三姐冷雪虽然有点故作反派,但她也是实话实说。
“我觉得还是咱大姐说得有理,咱家三弟怎么着也不能就这样待在家里务农。如果订了亲,他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二姐冷霞说得现实而直观。
“人的命天注定,谁能把这辈子的事都看透?这门亲事对老三来讲,究竟是运气还是晦气谁能说得清?”二哥冷栋无所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