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按一按起伏的胸口,有意地舒缓一下心中的忐忑。常言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了,就要捅下这个篓子,怎么能怯阵呢?我用右手的指尖使劲掐了自己的左手背一下,让我的意识重新恢复到原来的玩世不恭状态。我要**的这位军人,不管他的体魄多么魁梧健壮,不管他的心境多么坚毅,我都必须用我的美貌把他俘获。
我轻摆腰肢走近绿色营门。岗台上的哨兵礼貌性地抬手敬了个礼,顺势向前伸直右臂,示意我到门卫值班室做个登记。我把自己的来意给值班的战士诉说一遍,然后打开挂在手腕上的小包,糟糕,由于只一门心思地琢磨着怎样诱惑那个要到我们学校为我们新生军训的大兵教官了,学校开具的介绍信我竟然忘了带。见我焦躁不安的样子,值班的战士拿起电话,向军务处询问了一下我所说的情况后,居然告诉我说,那位给我们军训新生的教官,半个小时前就已经自己去了我们学校。第一个回合,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手了。
我气哼哼地回到车上,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用眼睛瞄着闪烁着的手机屏,那是校长打给我的两个未接电话和一个提示短信,说是我们聘请的教官及我们学校参与军训的老师一干人等,都在四楼会议室等我开会,让我抓紧赶到。
真的要感谢我居住的这个神奇的城市,那会儿去军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返回我们学校竟然用了还不到一刻钟。刚拐上二楼,我的胳膊突然被一个人使劲地抓住。我扭头见是我们学校戏曲班的班主任肖禾老师。肖老师跟我同姓,比我大五岁,她为人善良忠厚,跟我关系最铁,平日里对我多有照顾。因我从小被姑姑收养,对姑姑有着特殊的感情,因此我亲切地称呼肖禾老师为小姑。
肖老师把我拽到她的办公室,掩上门,面带嗔怒地问我:“宝宝!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呀?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校长是在拿你的名誉和前途逗乐子吗?”
我轻轻推开肖禾老师抓着我的手,斜靠在她的电脑桌旁,轻笑着回道:“小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校长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了我?咱们艺术学校年年搞军训,几乎年年出事故,教官与学员之间绯闻频出,好几次的责任都在我们学校,为此校长被上面整得是灰头土脸儿。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的领导层才挖空心思地制订出了一个,据称是史上最严厉的,专门禁止学生学员与部队教官之间发生恋情的校规。校长的小算盘不就是想拿我这个不大讲规矩的、经常给他揭短儿的‘刺儿头’,来祭新校规这杆大旗么!”
听我这么说,肖禾老师略带紧张的眼神稍微出现了一丝松懈,“我的肖宝宝老师,我知道你胆大敢为,但你也不应该拿自己的青春儿戏啊。你明明知道这是一步死棋,那为何还要把自己当成赌注呢?”
我稍微沉了沉安慰肖禾老师说:“谢谢小姑的关怀!你知道我是个玩世不恭的人,我早就厌烦了我们的学校,厌烦了我们的教育,我真的有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的想法。这次校长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教唆我对给我们军训的军人实施‘美人计’,他的用心可谓良苦……”
我看着肖禾老师聚精会神地像个学生听我讲课似的听我讲解的样子,心中暗笑着故作深沉地继续说道:“这个‘美人计’如果成功,也就是说部队方面的人被我吸引住后,对我展开了追求。这样,我们学校就掌握了主动,部队教员与我之间必然上演一场不合时宜的恋情,事故的责任自然在部队,我们学校扳回一局。我则因为违反了学校刚制定的校规中的‘军训期间,与教官发生恋情的学生或老师,一律劝退或开除。’的规定,而被迫离开;‘美人计’如果失败,按照我和校长的约定,我辞职离开学校。学校则仍可以对外宣称,即便我是我们学校的教学骨干,违反了校规照样要受到严肃处理,进而站在了法义与舆情的制高点上,照样可以挽回一局。简单归总一下,就是说,不管此次的‘美人计’成功与否,我都要离开学校,学校都可以挽回面子,老谋深算的校长都是赢家。”
肖禾老师听我这么分析,已显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起来,“肖宝宝,你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赢,为何还要去自投罗网,去当校长的炮灰呢?小姑是不会允许你去蹚这洼浑水的!”
听肖禾老师这么说,我的心里涌上一丝暖意,“小姑,你不用替我担心。校长的这个“桃色陷阱”虽然挖得够深,但我看来,他只不过也是白忙活。在我的感知里,我们学校早不再是我理想中的梨园净地,更像是充满着市侩晦气的‘韭菜园子’。我内心深处对这里已没有半点依恋,离开这儿对我来说算不得失意。校长表面上嘻嘻哈哈地把我当成自己人,但他心里清楚我和他根本不是一条道儿上的。这回看来,校长是要对我施以重手了。只是本姑娘也不会那么乖乖地束手就擒。若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来个临阵变卦,跟那个兵哥哥将计就计,把校长弄个里外不是人。再说,跟大兵哥哥演一场现实版的爱情戏,也是极具诱惑力的。说不定情到深处,还会假戏真做,顺便把我那点终身大事儿给解决了,哪里还顾得上成败与得失啊?哈哈!”
我故意夸张的说辞并没有打消肖禾老师的顾虑。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半怪半怜地对我说:“我的肖宝宝老师,我尊重你的选择。小姑信你!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但小姑还要提醒你一句,感情这事儿可真不是能闹着玩儿的!因为你一旦打开感情的闸门,感情便不会再被你左右。那个时候,你控制不住感情,反而会为情所累。那种欲罢不能撕心裂肺的痛苦滋味儿,真的能毁掉一个人的幸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