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越国最为百姓家喻户晓的除了当朝国师之外,便是绝域峰的山贼,关于这群山贼的传说,有很多人自小便听爷爷辈说起,当然爷爷辈口中所说的山贼,自然是山贼的爷爷辈,这些传说有杀富济贫,有替天行道,当然更多的是烧杀抢掠和强抢民女,当然关于强抢民女这部分大多是阿婆说给孙女听的。
一个王朝,山贼能传承的好几辈子,这是个很奇怪的现像,它一般说明两个问题,其一则是山贼狡猾,其二则是官兵无能。但此时的绝域峰上数千身穿制式甲胄的兵士,沉寂无声的朝山顶攻去,一路上有好多险要关口都不能阻碍其片刻,这说明了官兵绝非无能。
绝域峰是玉皇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很高很险要,其上自下而上一十八道关口,个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否则刘辰的太祖爷当初也不会把这座山峰当做山寨来经营,并且还能传承数代。刘辰的太祖爷开山立柜做了山贼,太爷爷子继父业也做了山贼,而刘辰的爷爷毫无例外的承接祖业也是山贼,但刘辰的爷爷是个有理想有能力的山贼,他把绝域峰山贼弄的天下闻名,满朝皆知,甚至在万里之远的朝都,都有小儿止啼的效果。所以刘辰爷爷在咽气时,还死拉着刘辰的手高呼道:家业不偏安,官贼不两立。
得到官兵攻山的警信太晚了,那时官兵已然破了十一道强关,刘辰刚提了一柄钢刀从聚义厅冲出来,便看到小三子满身血污的自崖口奔上来,其抬眼就看到刘辰,急忙大声呼道:“少当家,守不住了,十八道关口有十三道投了贼兵,有五道被强攻下,贼兵这次是要赶尽杀绝呀”
刘辰满脸悍色,紧了紧手中的钢刀,沉声道:“那便与他们拼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话间,小三子已经奔到跟前,一把拉住刘辰的衣袖,嘶哑的说道:“少当家,贼兵人多势众,又有朝都来的高手破关,此时拼命不值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
“朝都来的高手?”刘辰一愣,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转身便朝聚义厅奔去,边跑边对愣在一边的小三子喊道:“发信号,告诉兄弟们风紧,扯呼,走秘道”
说完刘辰也不管小三子,冲进聚义厅的虎皮大椅旁,一脚踢在这虎皮大椅的一只腿上,便听见卡卡的一声响,旁边一块石板翻开,露出一个大洞,刘辰自大洞中摸出一只漆黑的木盒塞入杯中,想了想又伸手摸出几块银饼子,然后才盖上石板。
刘辰将银饼子也塞入怀中,随手举起钢刀,猛的一刀劈在虎皮大椅上,虎皮大椅应声裂成两半,便又听见一片咔咔咔的声音,刘辰回头看了一眼聚义厅外的广场上,己经隐约看到身穿甲胄兵士的影子了,便毫不犹豫的用力推开原虎皮大椅后的一面石墙,石墙刚刚裂开一条人形大小的口子,刘辰便一头钻进去,石墙又恢复原状。
刘辰听到有朝都来的高手,便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同时也知道绝域峰守不住了,做贼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要有后路,所以自刘辰的太祖爷爷开始就准备后路,绝域峰一共有两条秘道,其中一条是小喽啰们用,另一条是历来山寨当家用的,喽啰们用的秘道,那些头目们都知道,而当家用的秘道,历来只有极少人知道。
刘辰沿着秘道一路急奔,边跑边想,山寨算是完了,山寨里三百多号弟兄,估计也要死一大半,但刘辰并不悲伤,自打小他都知道,做山贼就别怕死,刘辰也没有愤怒,刘辰的太爷爷,祖爷爷都是死在官兵刀下,爷爷以前就说了,官兵剿贼,天经地义,大家各司其职,各安天命。
秘道尽头的出口是断天崖,如果说绝域峰是玉皇山脉最高的山峰,那么断天崖则是绝域峰最高的悬崖,因为自断天崖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茫茫云海,这悬崖三面绝壁,唯有一面有一条陡峭的崖道。
当刘辰满面尘土的钻出秘道,看到周围呈扇形围上来的兵士,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怀里的黑木盒对那些朝都来的人的重要性。
一声厉吼传来:“刘辰,速速放下手中刀兵,交出黑木盒,本将可留你全尸”紧跟着一个满是血污的人头翻转着滚到刘辰脚边,人头是小三子的,他还怒目圆睁,似是犹在拼杀。
刘辰瞧见人头一瞬间,整个人似是给点燃了,大骂一声:“我操你大爷”言罢倒提钢刀,扑入兵士中,钢刀腾挪翻转,一道道砰砰声不绝于耳,这些兵士都身穿甲胄,非重兵器很难使他们受伤,但刘辰自小熬练身体,一手刀法也练的很不错,所以这些兵士也一时拦不住刘辰。
“都与本将闪开”一声暴喝传来,一个腥红的身形裹着一道匹练似的刀光斩向刘辰,刘辰百忙之中架刀封住这匹刀光,但身形却止不住的后退两步,这腥红身形得势不饶人,一刀快似一刀的如同浪潮一般的朝刘辰斩去,刘辰失了先机,只能苦苦挡住刀锋,但身形却一退再退,还有几步便到了崖边,眼见又是一刀电闪般的照着头顶斩来,刘辰心中一狠,侧头让过刀锋,左手一举一托卸掉刀中大部分力道,任由其斩向自己肩臂,同时右手钢刀自下撩起,泛起一片刀光洒向对面那腥红身形。
这种以命搏命的凶狠让那腥红身形猝不及防,身形百忙之中后退数步,但还是被刀光斩断一片红色披风,腥红身形退回兵士阵前立定,双眼带煞的看向刘辰,刘辰肩胛处挨了一刀,血水汨汨而下,瞬息便染红了衣袍,他也不理肩上伤口,紧了紧手中钢刀,双目桀骜不驯的盯向对面,待看清来人后,才狂笑一声喝道:“明江,我绝域寨每月的例银不少你分毫,大家数年相安无事,为何领兵破小爷的山寨?”
身穿铁青色甲胄,披着腥红披风的明江哈哈一声大笑,上前两步道:“小子,你是贼,我是兵,我剿你天经地义,怪只怪你那短命的老子,明知是朝都国师的东西还敢劫”。
“我呸,小爷劫的就是那狗贼,小爷虽是山贼,但盗也有道,那狗贼练个什么妖法,害了多少人命”刘辰面目狰狞的骂道。
“你有此胆气,本将自是佩服的,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交出黑木盒,本将给你个痛快”明江负手盯着刘辰,冷冷说道。
刘辰又后退一步,冷笑一声:“明江,你当真是好威风,若是我爷爷还活着,你敢如此猖狂吗?”
明江原本挺直的身形,听闻此言后微微动了一下,才沉声道:“你爷爷已经不在了,多说无益,快交出黑木盒”。
刘辰又后退一步,自怀中掏出黑木盒,冲着明江扬了扬冷声笑道:“这破盒子就在小爷手中,想要就自已来拿”。
明江看到刘辰手上的黑木盒,不由自主的长吁一口气,才侧身低头对后方行礼道:“圣使,未将幸不辱命,终于找到黑木盒了”。
刘辰一听此话,心知不对,急忙将手一挥便要把黑木盒掷入崖外茫茫云海,但那里还来得及,只见一道黑影带着一阵腥风,己经立在身前,手中的黑木盒已然不见了,为了这个破盒子,绝域寨一百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此时盒子丢了,刘辰那里还忍得住,暴嘶一声,横起手中的钢刀便照着这黑影当头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