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后,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以前觉得工作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为了赚钱不得不面对的苦差。打从长沙回来,这想法有了转变。工作是生活的保障,是撑起幸福的基石,是需要用心经营的事业。
我憧憬着跟静雅重新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可以先首付一套房子,像她之前那样的二居室就够了,但客厅要更宽敞些,装个背投,配上好的音响设备,她来北京后也不用着急去上班,每天在家看看电影就好了。
想法是如此美好,以至于按捺不住激动,马上就在网上看房子。
即便身处房地产开发企业,北京的房价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基本上一年翻一番。四环里已经有没有低于三万的楼盘,六环里也没有低于两万的。看来看去看得心都凉了,以为自己手上还有点小钱,拿来买房,也就能在六环边看看了。
可要把静雅接回来,房子的事不能不解决。
一起出去时,和董事长司机聊到了房子的事。见我一筹莫展,他给出了主意,集团在北京开发了不少楼盘,个别的房子由于种种原因办不下来房产证,不能在市场上销售,但并不影响居住使用。让我问问下面开发公司的领导,找他们帮忙以租代买,等以后经济条件允许了再换。据他所知集团有好几个中层干部,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解决了住房问题。
这消息来得及时,回过头来,就把电话打到了第二开发公司董事长那里。一问还真有收获,二开的董事长说两年前东四环边开发的一个楼盘里,有五、六套房子没能通过房管局验收,如果是自己居住使用,倒是可以去看看。
那天下了班我便跑去看了。楼盘离四环两百米,小区环境很不错,均价已经卖到了四万五。看了几套之后,最后相中了一套一百零八平米的大两居。房子是精装的,是三十层高楼的次顶层,视野非常开阔,通过落地窗一看,朝阳公园尽收眼底,绿树成荫,湖光粼粼,三五成群的人们在那里活动着,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
因为十分满意,看完就跟他们签了租赁合同。二开的董事长已经跟他们的人交代了,所以也不用多费唇舌,事情办得很顺利。办完了二开董事长还打来电话,开玩笑说房子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该办喜酒了。问我大喜的日子定在哪天。
经他这么一问,才意识到等到静雅过来,我们就可以完婚了。
静雅愿意过来与否,还是个未知数。她不接我电话,她妈妈就成了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老太太希望我们能够重拾旧好,在电话那头给了很多鼓励,传达出来的信息,都是事情大有希望。
当然知道这事她妈妈说了不算,静雅要是不同意,天王老子也没有办法。但我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打定主意不管情况如何,一定要跟静雅重头再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有的是耐心和诚意。
回北京上了两周的班,便又去了长沙,按响了她们家的门铃。
她妈妈开门把我领了进去。静雅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颗刚剥的荔枝。
比上次见到时,面色已有了些红润。
见她在屋里,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和上回不同,这次出现并不突然,之前已跟她妈妈通过电话。静雅若是不想见我,是不会在那坐着的。
但她也没有向我张开怀抱。进屋后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双眼盯着电视,优雅地吃着荔枝。
气定神闲,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在我面前,她永远都能保持精神上的优越感。
她妈妈招呼我坐下了,在我面前摊开一张纸巾,抓了一把荔枝放上面,又给泡了杯茶,然后说要出去买菜,先行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我们俩。我喝了口茶,静静地望着静雅,也没开口说话。
想要看看大老远过来,她是不是真能做到不搭理我。
那样过了两分钟,见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你来我家干嘛?”
“接你。”
“我同意了吗。”
“你妈同意了。”
“我妈说的能算数吗?”
“你妈说了都不算吗?”
“你这样有意思吗?”
“房子都已经找好了,在东四环边上,一百多平的大两居,全层落地窗,朝阳公园近在咫尺。我打算把那客厅装成一个微型影院。前天还去苏宁看了,有一款120寸的电视,带3D功能,往那客厅一放,再配上高品质音箱,一组软沙发,咱俩每天都可以浸泡在电影的世界里了。
说完我把手机打开,要给她看房子的照片。
静雅不屑一顾,把手机推开了。
“我不会去的。“
“那我来长沙。”
“我不想再见你。”
“静雅,过去没有办法挽回,只能恳求你包容和原谅。但未来还能掌控,至少我可以保证不再犯傻,不再自以为是。保证把余生的爱都放到你一个人身上,用心去经营属于我们的爱情和婚姻。答应我吧,在我们都还没有老去之前,从零开始,重新再爱一次。”
“你是不是以为事业成功了,就可以来我这显摆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过来找你,只是想和你重拾旧好。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了,但可以过好今后的每一天。”
“你自己过吧。”
“静雅,经过这一年的煎熬,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这辈子非你莫属。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坐这不走了。”
“警察会让你走的。”
“好吧,如果不能把你带走,就让警察把我带走。”
“你何苦又要犯贱?不觉得这么做很荒唐吗?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觉得很浪漫吗?这么做,是为了感动你自己吧?”
“问题这么多啊,一个一个回答。不是犯贱,更不荒唐,不是为了制造浪漫,也不是为了感动自己。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我不能没有你。这世上如此多的女孩,就你一个叫人如此魂牵梦绕。如果不把你接回去,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话自己相信吗?这不是在拍电影,这是现实生活,能不能把你脑子放清醒点,眼睛擦亮点?”
她提高了调门,有点来气了。
“静雅,我们已经浪费了一年,真的还要继续浪费下去吗。”
“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我不明白,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是当初的伤害还不够深吗,还是我好欺负?到底想要干嘛,你直接说吧!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来折腾我有意思吗?”
她突然情绪失控,眼泪夺眶而出了。
能想到让她回心转意不会太容易,但把我的一番苦心这么理解,还是有点意外。
“静雅,有句话我必须要对你说,你也必须要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过去是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但那只是少不更事,不是成心要伤害。现在回头找你,不是故意来折腾你,我是没有办法,是情非得已。而且我也相信,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谁如此迫切地想要给你一个男人的全部。静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在奉上一个庄严承诺的同时,也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捆在了一起。”
我眼含着泪跟她掏心挖肺地说。
静雅丝毫不为所动。她擦干了眼泪,高傲地扬起了头,说出一句让人十分寒心的话来:“不用了,我想好了,再也不跟谁好了,就这么一个人过着,等哪天我妈妈百年归天了,就出家做尼姑。”
简短的回答,让我一下怔住了。这显然不是她一时冲动的想法。
设身处地想一想,任何一个人经历了她遇到的这些事情,确实没有理由不看破红尘。
我的满腔热爱,又要无所寄托了。一直像是打了鸡血的身体,遭遇了一盆凉水。
“你如果是这想法,那我就去你出家的地方当和尚。每天拿个木鱼敲着,敲一下念一次你的名字,让你整天不得安宁,念经也念不下去。”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真的不用再聊了。请回吧。”
说完便起身去了卧室,把门反锁了。
这下就没招了。只得乖乖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她妈妈回来弄明白什么情况,到静雅卧室叫了两分钟都没回应,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得放弃了。
因为计划的是第二天回北京,就跟她妈妈说出去找宾馆。
她妈妈不让,家里四间卧室,让晚上就在那住下好了。
这安排是再好不过了。就算不能跟静雅说上话,能够这么近距离多处一些时候也好的。
因在屋里呆着感觉无聊,就去她们家小区里逛了一圈,直到她妈妈打电话吃饭才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