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染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帮助自己的人,竟然是闯进自己家门的不速之客。
不管是谁,燕柒染受了他的恩情,怎忍他因自己而丧命。
燕柒染道:“你快走,他们是蝶后的人,你杀了他们,蝶后的追杀将永无停止之日,快走!”
星道:“你曾经救了我一命,今天还给你。”
“你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星,那个愚蠢至极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星转头看着燕柒染,两人四目相对,燕柒染仿佛回到了两百年前的时光,那个浑身都是血污的男孩儿。
两血蝶卫见星分神,心机相连,相识点头,“好机会!”
两血蝶卫飞空出手,空中忽现两个黑暗漩涡。
“黑暗碾压!”
无尽地黑暗撕扯血蝶卫的身体,黑暗一点一点地撕裂鲜红,并且吞噬它,织就一副黑红的纯色画。
一段很长时间的沉寂之后,燕柒染从凝视星中回过神来。
“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也谢谢你今天早上的关心,谢谢你帮我教训那些欺负我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星大人,会关心你?会帮你一个乡下野丫头的?我只不过是从这两个人手中救下你而已。”
星死不承认,在星看来,会关心燕小七,是很丢人的事。
星洒脱地转过身去,不料,转身时用力过猛,怀里的石块被甩落出来。
燕柒染看到星怀里的石块,更确信星就是那个帮她的人,星不愿承认的样子,可爱极了,燕柒染不禁笑出声来。
星不悦的转身,看着燕柒染道:“笑什么...”
燕柒染的笑容,美丽的让人迷醉,在这一刻,星放下心中那虚伪的高傲,伸出了自己的右掌,伸向半卧在地上的燕柒染。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保证!”
仰视着星的面容,燕柒染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燕柒染鬼使神差地握住了星的手,道:“是,主人。”
千岭岩抬眼看着星,道:“你也会受伤?真是匪夷所思啊。不过,星这个名字很愚蠢,我倒是和你意见一致。”
“哼。”
燕小七那边,血连天和蓝莲儿虎视眈眈。
血连天道:“柒染,最后的机会,回来。不然,你的这些朋友们,都得死!”
“你们似乎把我忘了啊!”斩双目血红,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你们害死了我的妻子,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杀了你们!小七,你退下,去帮主人。”
“斩哥哥,他们太强了...”
“退下!”
斩怒喝一声,燕小七只得退下,道:“斩哥哥,你小心。”
蓝莲儿冷眼看着斩,道:“癞蛤蟆,自不量力!”
斩被杀妻之仇的仇恨吞噬,他整个的身体体态,都在书写着,他此刻的恨意。
一腔怒火、悔恨,和对彩影的愧疚与爱意,在气术中爆发出来,“恨爱斩!”
锋锐的金色利刃,凌空而划,仿佛要斩破一切的仇恨。斩的怒火和滔天恨意,竟然在气术中实体化,成为真正的火焰,此刻的斩为了自己的妻子而战,他的这一击,远远超出了他本身的实力。这一击,威能无匹,就是星和千岭岩二人出手,能不能接下,也是个未知数。
恨爱斩已经是超越气术的存在了,它是术道!
术道之下,血连天和蓝莲儿不堪一击,斩击浴火,斩裂二人身体,火焰爆裂,天地间下落一场星星火雨,血连天和蓝莲儿二人,化作飞灰。
斩的爆发一击,震惊了场中所有人,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燕小七退下来,想去帮星对付千岭岩,而此刻缘千玉却挡在了燕小七的身前。
虽然燕小七被缘千玉拦下,但是斩收拾完蝶族的王、后,便能腾出手来,帮星对付千岭岩。
用完恨爱斩的斩,气息大幅跌落,没有那种爆发式的情感做引子,斩再也用不出恨爱斩来了。
千岭岩、徐飒和星、斩二人对上,立时交手,这四人可以说是世上最强四人,他们四人交手,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压迫感。
韩中庭和韩紫芸一看四人如此强悍,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立刻选择逃跑。
千岭岩和星二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也顾不上韩中庭这边。忽然,情势再次发生变化,韩家之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出手如电,以雷霆手段斩杀韩中庭之后,夺下了韩中庭手中的阴阳之珠。
千岭岩看过去的时候,那人手中正摇晃着灵珠玉匣,嘲讽笑对。
千岭岩恨恨道:“李安!”
李安闪身,跃墙出了韩家,千岭岩和星一齐大骂,他们二人实力绝不输于李安,但是二强相争,便宜的却是别人!
星道:“千岭岩,我们停手吧,珠子已经没了。”
千岭岩停手,徐飒、缘千玉同样停下手来。
星靠近千岭岩,压低声音,道:“千岭岩,我们联手吧。”
千岭岩冷声回应道:“星,我和你说过了,你这是痴心妄想。”
“哼哼。”星目光一瞥,看向远处的缘千玉,道:“千岭岩,你爱她吗?想和她厮守一生吗?”
“星,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千岭岩的双目要喷出火来,星道:“你放轻松些嘛。我之前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你的家人,就会做到。我说的是另一个意思。你就算真的想和她厮守,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千岭岩眉毛一挑,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哈哈,你别忘了,你只是个人类。而她却是人族和妖族生下的女子。她的寿元可能会在千年之上,而你呐?你一个人类,不过区区百年的生命罢了。”
“你能延长我的寿元?”千岭岩问道。
“总会有办法,让人逆天改命。现在我刚好有一个好主意,如果你肯和我合作的话,我不介意说给你听听。”
千岭岩低头沉思,星昂首淡笑,看着千岭岩。星了解千岭岩,知道千岭岩是个贪心的人,也知道千岭岩会对自己寿元有限,而十分不甘,现在千岭岩的心已经动摇了。
千岭岩昂首道:“星,我不会答应你的。”
从“痴心妄想”到“不会答应”,千岭岩虽然还是没有答应星,但是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改变。星知道,他不能逼的太急,他要给千岭岩留有余地。
星笑道:“好吧。斩、小七,我们走!”
笑俏客栈,韦木情、亦木二人端坐品茗,对面还有二人,乃是鬼四和花晴。
韦木情道:“鬼四,你怎么会来笑俏崖上?现在,星大人也在笑俏崖上,若是让他看到你,他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鬼四也不会到笑俏崖上。
事情还要从数月前,蚀五娘为救鬼四而死说起。蚀五娘生前和成六娘关系亲密,鬼四有心,想将蚀五娘葬在成六娘墓旁,让二人为伴。
不料,鬼四和花晴带着蚀五娘的尸身赶往木情谷的路上,二人的踪迹被圣女宗的宗主,也就是花晴的师父成媛发现。
对圣女宗而言,花晴背弃师门,乃是叛徒。成媛恼怒,正带着徒儿们四处搜寻花晴和鬼四的踪迹。
鬼四和花晴小心隐瞒,终于赶到木情谷,将蚀五娘安葬,但是却被成媛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一路追到木情谷来。
木情谷,说不危险,却随时有可能丧命,说危险,那可是真的危险极了,无意间踩到一株小草,铁定的归西。总而言之,木情谷很危险,鬼四和花晴,自然不能让圣女宗的同门还有师父受到伤害,只能主动现身,将她们引到笑俏崖上来。
鬼四、花晴东躲西藏,也是不愿与师门发生冲突,现在二人躲到笑俏客栈,不知何时成媛就会带着圣女宗的弟子追杀过来。
话说,怕什么来什么,鬼四、花晴安坐未久,就听客栈外轻纱婆娑,香履莲动,剑跃铿锵,向笑俏客栈来了。
鬼四、花晴二人无处可藏,正被成媛带着众弟子堵在笑俏客栈里。
花晴是成媛最疼爱的亲传弟子,花晴背叛师门,成媛爱之愈深,恨之愈切。
“逆徒,你好大的胆子!马上跟我回师门受罚!”
花晴跪地请罪,哭声道:“师父,徒儿不孝。我和鬼四情投意合,师父...”
“住口!”成媛气的浑身发抖,喝道:“你忘了我们圣女宗的门规吗?圣女宗的弟子,不入红尘,不婚不嫁。你这...你这逆徒,我不是你师父!”
鬼四不通礼节,却还是竭力作出样子,诚心道:“成师父,我和花晴两情相悦,还请成师父成全。”
“成全?我成全你们,谁来成全我圣女宗的门规?自从花晴入我圣女宗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斩断红尘,我是绝不允许她背离师门的!你想要花晴离开宗门,先赢了我手中的剑再说!”
“等等。圣女宗什么时候,不准弟子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亦木淡淡开口,成媛不悦,道:“婆婆,你和我圣女宗有缘,居我圣女宗后山,我敬这缘分,才待你以礼。可你一个外人,妄言我圣女宗宗门之事,不觉得太无礼了吗?”
亦木笑道:“你何必较真,我只是记得,圣女宗从没有不准圣女嫁人的规矩吧。”
“哼,我是圣女宗宗主,难道你比我还清楚圣女宗吗?圣女不入红尘,这是三百年前,我圣女宗创派祖师亦昔初亲自定下的规矩,至今已经传承三百年,还能有假吗?”
“哦,那可是奇了。”亦木道:“我可没有记得三百年前,我定过这样的规矩。”
“嗯?”
众人惊疑,成媛道:“婆婆,你若是在辱我圣女宗,可不要怪成媛无礼了!”
“怎么?你觉得我亦昔初是圣女宗的创派祖师,是对圣女宗的侮辱吗?”
“圣女宗创派三百年,祖师如若在世,已经有三百多岁高龄...”
“准确的说,是三百五十二岁。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创立圣女宗,时光荏苒啊,一转眼就过去三百三十年了。”
亦木感慨时光飞逝,成媛惊然,根据圣女宗的典籍,亦木所言竟然丝毫不差。
亦木道:“成媛,我就是圣女宗的开派祖师亦昔初。柔水剑,正是我的贴身佩剑,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柔水剑藏在薇莱山上?”
“你当真是,开派祖师?”
亦木淡淡点头,成媛细看,惊然发现亦木面容竟和开派祖师的肖像一模一样。成媛肃然起敬,携众弟子跪拜,“拜见祖师。”
“起来吧。”亦木道:“成媛,我问你,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何要创建圣女宗?”
“祖师,典籍上说,祖师创派,是为让天下女子,皆有安身之所。”
“不错。三百年前,我因略有姿色,被韩家之人看中,要被抢到韩家做妾。我心有不甘,拼死抵抗,逃到木情谷去。在木情谷,我承蒙韦木情大人关照,得以生存。唉...可叹我贪心不足,竟想私许大人,被大人赶出木情谷来。”
“离开木情谷之后,亦家我已经回不去了,韩家还在继续寻找我。想起全天下,还有千千万万无家可归的女子,还有和我一样,要被韩家胁迫,心不甘情不愿嫁入权贵之家的女子,我才创立了圣女宗,给天下女子一个安身之所。”
“不入红尘,不过是掩人耳目,为了保护宗门弟子而已。我们不是尼姑僧人,我们不传教义,没有教条,为何要断人情欲呐?”
“成媛,你可知我为何改名亦木吗?”
成媛道:“祖师,弟子愚笨,请祖师明示。”
“唉。”
亦木苦叹一声,花晴心思玲珑,道:“祖师,弟子知道。”
“你知道?”
“亦是无心之恋。莫说无心,而是祖师的心不在自己这里,而是系在别人身上。有心无心,皆是为恋,祖师真名,恋木。”
亦木点头,道:“不错。成媛,我身为开派祖师,方不能断绝情欲,何以阻断后人之路?”
说话间,亦木偷瞥韦木情,韦木情却不发一言,面色上也没有任何变化,更增添了亦木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