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千岭岩和千岭泠说起自己前几日在军营里,和杨沙龙、杨沙虎一起打退空妖兵和骑妖兵的故事。
谈天不觉日长,谈至深夜,千岭岩和千岭泠都觉得乏了,便安歇了。
二人初入火头房,胡子叔中意他们勤于干活,便赠了他们一顶小帐篷。二人第一天就碰上了水蓝花前来偷馒头,后来又发生了种种事端,第二天千岭岩就上了战场。说起来,胡子叔送他们的这一顶帐篷,昨夜才真正发挥作用。
翌日凌晨,千岭泠睡了个把时辰,忽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身体上。千岭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千岭岩正拧巴着缠在了一起,千岭岩可能是因为太累,还在呼呼大睡。
千岭泠还是清白的姑娘,虽然想要勾引千岭岩,也不能上来就抱在一起睡觉啊。
趁着千岭岩还在睡觉,千岭泠羞怒的抽出腿来,狠狠地一脚把千岭岩蹬开。
千岭岩睡的正香呐,忽然就被千岭泠给蹬醒了。
不等千岭岩回过神来,千岭泠羞愤地数落千岭岩。
“千岭岩,看你人模狗样的,竟然偷着抱着我睡觉。”
千岭岩还迷迷糊糊的,没睡醒,他一看这千岭泠的位置,道:“岭泠,不对吧。我记得昨天夜里,咱们是分两头睡的,我睡在东头,你睡在西头,可你看看现在,是你到东头来了。”
千岭岩这么一说,千岭泠才发现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帐篷又小,滚到千岭岩睡的东头来了。
千岭泠睡觉不老实这是千家都知道的,好几次,大清早,千岭泠都是在床下醒来的。
千岭泠脸红了,但错了她也不认。
“谁说是你睡的东头,明明就是我睡的东头,你耍流氓,还要抵赖吗?”
千岭岩昨晚太累了,睡的迷糊,现在又没清醒,千岭泠因为怕丢人编造谎言,千岭岩也没看出来。
“可我怎么记得是我睡的东头啊。”
“你一定是睡迷糊了,记错了。”
“是吗?看来我得和胡子叔说说,跟他多要顶帐篷,不然非犯什么错误不可。”
“我看不用,以后我多注意点就好了。”
“你多注意什么?”
“不是不是,是你多注意点,睡觉的时候你老实些。就这么点事,别麻烦胡子叔了。”
千岭岩忽然记起千岭泠睡觉不老实的事,道:“哎,岭泠,我记得爹曾经笑话过你,睡觉不老实...”
“胡说,我怎么不老实了!”
千岭岩仔细回想,道:“可我确实是记得呀。”
千岭泠发混,道:“你记得什么呀。这事就是你错了,不用再解释了。天不早了,我出去洗把脸,该干活了。”
千岭泠扭头出了帐篷,千岭岩跟着,也就出来了。
半夜里,千岭岩跟着千岭泠出了帐篷,正在二人要到水缸里打水的时候,扑棱扑棱,有两只纯白羽鸽落到了千岭岩和千岭泠肩上,不多时,这两只羽鸽轰然落到地上,立即死了。
这两只鸽子名为千翎白羽鸽,千翎白羽鸽能识人血气,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找到它认准血气的人,只是若是相距百里以上,千翎白羽鸽追踪血气就极为困难,会消耗自身生命本源而死去。
千翎白羽鸽极为珍贵,若非重大变故,千家不会放出千翎白羽鸽,这两只千翎白羽鸽是落千岭岩和千岭泠肩头上死去,说明千翎白羽鸽正是寻他们二人前来。千岭岩和千岭泠对视,皆都不言,心里慌乱急了。
千岭岩和千岭泠各自取下千翎白羽鸽上的传信,阅读起来。
信是千家的家主千岭岩的大伯千道宗所书,内容不难理解。前半段是千道宗问安、叙情种种,后半段才是重点。
帝都宫廷大变,虽然明面上还是张家掌握公器,而实际上却是庞左文在背后操纵。张龙羽下落不明,他们千家的主母张涵莲可是张龙羽的亲姑姑,张涵莲非要上殿面圣,向张龙麒问个明白,张龙羽究竟哪里去了。
千道宗虽不知宫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其中的水可是深不可测,张涵莲进宫面圣,恐怕凶多吉少。别看,张涵莲也是张龙麒的姑姑,可是这世上还是姑姑疼侄子的多,侄子疼姑姑的少。
千道宗屡次劝阻张涵莲,张涵莲就是不听,非要进宫和张龙麒掰扯掰扯。千道宗见劝阻无用,便遣散了家丁,把女儿千岭雪支到外面去。张涵莲和千道宗二十多年的夫妻,千道宗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去独犯险难。
信里就说到千道宗要和张涵莲进宫面见张龙麒之前的事,其后之事,千道宗只字未提。想来,千道宗要是真的和张涵莲进宫面圣,他也没有机会给千家人写信了。
千岭泠如今以千岭岩为主心骨,无论是作为她的哥哥,还是她爱的男人。
“岭岩哥哥,我们怎么办?”
千岭岩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已经极其的难看。张龙羽垮台,肯定是人族的内斗,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妖族大举入侵,他们还有心思内斗!
关键是内斗就内斗,只要不扯上他们千家,千岭岩也懒得管他们。
千岭岩的表情骇人,千岭泠有些害怕,“岭岩哥哥,你怎么了?”
千岭岩回神过来,道:“没事,咱们走。”
“走,去哪儿啊?”
“回家,立刻就回。”
“那咱们不打仗了?”
“打个屁的仗,咱们在前边断头撒血,他们窝里斗。以前我想打仗一方面是想立功,光耀门楣,说出去咱们千家也有面儿。这二来我也是想快点儿把妖族赶出去,咱们千家好过安慰日子不是?现如今,他们欺负我们千家家里没人,老子也不伺候了。走,咱们回家,先保住大伯再说。”
“好,我听你的。”
张龙羽跑了两天,终于还是被庞左文的人发现了踪迹。现在,整个人族都是庞左文,说了算,张龙羽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庞左文也能知道。
张龙羽被围追堵截,庞左文派了两百多得力手下,张龙羽虽然实力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张龙羽灵气耗尽,只能败走,他最后的六个龙骑卫兵也为了保护他而牺牲了,现如今的张龙羽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张龙羽被堵截到山坡的一条小道上,虽然追杀他的人已经只剩下七十多人,可张龙羽已是强弩之末,就是七个人他也打不过了。
“张龙羽,你已经无路可逃了,熟手就擒吧。”
张龙羽穷途末路,心道:“难道是天要亡我吗?”
正在张龙羽慨叹无望之时,忽然山路中马蹄声起,有一男子策马而来。
“陛下,臣来了。”
林中小道,快马飞奔,马上之人乃是帝都的第九王将魏天德。
魏天德受张龙羽知遇之恩,一心想为张龙羽死而后已,他查探到庞左文追杀张龙羽,特来救驾。
魏天德快马加鞭而来,喝道:“乱臣贼子,受死吧!”
用刚之气的魏天德能将身体硬化,像钢铁一般坚硬,铁拳震震,魏天德策马而来,撂倒两人,护在张龙羽身旁。
“陛下,臣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张龙羽道:“天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好手,你要小心。”
“陛下,放心,臣就是一死,也要保护皇上周全。”
魏天德大喝一声,和那七十多人动起手来。
刚之气乃是世上少有的高攻之气,着实厉害,可这七十多人乃是庞左文精挑细选,特意让他们来追杀张龙羽的,个个都是本领不俗,魏天德撂倒二十多个的时候,已渐觉吃力。经过交手,魏天德才知道,他,不是这伙人的对手。
“陛下,魏天德无能,我拖住他们,请您赶快逃走吧。”
张龙羽悲戚苦笑,道:“现在我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我力气耗尽,跑不了了,可惜,我害苦你了。”
“能为陛下而死,是属下的光荣。”
“哈哈,今天我就送你们两个光荣去吧。”
杀手拳脚刀剑都拼了命的往死处使劲,魏天德已遍体鳞伤,仍然苦苦支撑,却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兄弟们,他撑不住了。杀了他,再杀了张龙羽,太师重赏啊!”
“杀啊!”
在杀手们猛烈的进攻之下,魏天德终于支撑不住,重伤倒地。
魏天德也倒了,张龙羽真的绝望了,这世上他再也想不到还会有谁来救他。
正这么想着,小道上响起了马队的马蹄声,马队有五十多人,向着帝都的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二人是一男一女。
男子执剑,女子执刀,这二人郎才女貌,倒是相配的很。
这支马队停到张龙羽和魏天德身旁,那杀手队的汉子道:“诸位,太师办事,请各位道上的好汉不要插手。”
女子没有答话,却是下马,走到张龙羽面前,道:“表哥,你没事吧。”
这女子正是千岭岩的堂姐千岭雪,而那男子正是千岭岩的义兄常维其。常维其手下的马队正是千岭雪的父亲千道宗用自己的财力、人脉帮忙建成的。
千岭雪和张龙羽搭话,杀手眼神一冷,冷笑道:“原来是救兵,看招!”
这杀手钩子爪一挂,向千岭雪出手。
常维其冷声道:“找死!”
常维其一招仙人指路,快如电闪,千岭岩小时候和常维其试招,可没少吃这招的亏。那杀手和千岭岩差着十万八千里,常维其这一招他如何接得住?他钩子爪扔到一半,就成了剑下亡魂。
这些杀手的手段比常维其的手下要高上许多,可是他们联手却还不是常维其和千岭雪的对手。
常维其和千岭雪二人联手,剪除此伙杀手,却也费了不少的力气。
杀手已除,魏天德道:“陛下,我们安全了。”
张龙羽绝处逢生,也很欣喜。就在此时,又有一人现身。
“安全?依我看可不见得。”
张龙羽惊讶万分,道:“田六?!是你!”
“怎么了陛下?很惊讶吗?”
张龙羽恨恨地说道:“田六,朕给你官位,给你俸禄,你竟然勾结庞左文,背叛朕。”
“张龙羽,大局已定,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呐?本来你跑了,我这个人懒,不想插手。可是有人跟我说,你不死他觉得不公平,我只好也出来活动活动。”
“不公平?”张龙羽道:“我做过什么对不起庞左文的事,让他觉得我活着是不公平?”
张龙羽想岔了,田六也没有继续解释。
“好了,我的陛下,是时候该上路了。张龙羽,你的支援一波接着一波的,连着来了两拨。我来了,你也别不平衡。”
魏天德惊道:“田六,你一路上都跟着我们?”
“可不是。这群酒囊饭袋,本来以为他们就能收拾了张龙羽,可没想到,还得劳烦我亲自出马,真是废物!”
张龙羽心道,看雪儿堂妹和她身边那个男人的身手都不比魏天德差,魏天德是第九王将,而田六是第十王将,不必怕他。
张龙羽道:“田六,朕劝你弃暗投明,帮朕对付庞左文,否则别怪朕无情。”
“哈哈哈哈,陛下是因为我是第十王将,而小看我吗?”
“你...”
张龙羽变了表情,田六不屑的说道:“结果究竟如何,还是请陛下看看清楚吧。”
田六轻喝一声,向千岭雪和常维其二人冲去,交起手来。因为这二人是场中的最高战力,只要杀了二人,田六便可掌控局势。
田六用土之气,脚下一踩,巨岩浮空,“石巨灵炮,疾!”
巨石凝气,嘭嘭地向常维其和千岭雪二人飞去。这灵气的浓度、品质都没得说。更让人惊奇的是,土之气厚重,善于防守,而且与其他属性的气术相比,准备起来会慢上一些。田六以快于千岭雪和常维其出手的速度,施展威力不俗的土之气气术,让人瞠目结舌。
只是简单一招,田六的实力,显露出来。
张龙羽在心里暗骂,这个田六实力绝不输于朕或者第一王将庞骁勇,这个混蛋究竟对朕隐瞒了多少?
田六攻势迅猛,占了先机,而且土之气厚重,作为攻击技其威力也不容小觑,常维其和千岭雪不知田六的根底,在这第一招上吃了点儿小亏。
千岭雪掸去身上的尘土,目光凝神。
常维其道:“雪儿,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千岭雪开心的一笑,如同雪莲绽放,“维其,要小心,这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