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陷入沉默。周海光知道安慰她也没有用，只能静静地等着她。
一些情绪憋在心里太久，反而把身体都弄坏了，不是什么好事，不如等她发泄出来。
过了许久，洛离渐渐恢复平静。她有些尴尬，起身说：“我去洗把脸。”
周海光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好。”
等洛离重新稳定好情绪，才回到客厅，重新坐下。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周海光，“我们来分析一下。”
周海光心中暗暗敬佩，目光不知不觉落到她脸上。
虽然最近种种事情接踵而至，让她疲于奔命，一直处于悲痛、惊惧之中，可是这也让她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种脆弱的美，似乎你伸一根手指头就能弄碎她。美丽而易碎，本身就是一种格外让人心动的美，尤其是对男人来说。
这是一个刚离开象牙塔的姑娘，刚经历了失去至亲的巨痛，又面临自己摸不清头绪的债务，可是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靠自己那副瘦弱的肩膀扛起所有，她甚至不许自己太过脆弱，不许自己依靠别人，似乎那是一种羞耻。
有多少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靠着青春和美貌肆无忌惮地挥霍，诱惑男人给她们便利，心安理得地享受美貌带给她们的权利。但她完全不是这样。
她自强，自立，自爱。
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
周海光看着她苍白的脸。她的脸很白，可是他觉得，他的心很热。
“他们做的一起，都是为了得到我们家这个房子吧？”洛离试着分析，“前几年就有传闻说我们这一带快要拆迁了，只是拆迁肯定是大工程，传闻都传了好几年，一直没动静，我们也就渐渐不当一回事了。如果这房子不拆迁，其实也不值多少钱。”
“四年前就有了拆迁的传闻？”
“有了。”洛离回忆，“当时的确有人来小区谈过拆迁补偿款的事，但是给的条件非常低，遭到大家一致反对，还闹腾过一阵，导致我们这一带的房子要卖也卖不掉，租也租不起价钱。”
周海光说：“只怕这也是你父亲不得不找九利借高利贷的原因。当时他应该首先想过去找银行抵押贷款，但是银行那边应该是没有通过。按当时的情形，你们这一带的房子形势不明，银行审核肯定严格，不予贷款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洛离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我记得那一年江城兼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因贪污受贿落马，同时牵连出一波人，这新闻好像还闹得挺大的。后来，这一带的拆迁事宜就搁置了，再也没有人来过，我们大家也就渐渐地不在意了。看我们江城的发展进程，这儿的拆迁是迟早的事，我们担心着急也没用，时间到了，该来的都会来。”
周海光称赞道：“没想到你看得倒还挺明白。”
“谈不上明白，无非是自己反正无能为力，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是……”她叹口气，“只怕九利连等也不让我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