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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世界

天空很暗,是一种阴霾的颜色。

这是一座笼罩在黑暗中的城市,街道交错纵横,犹如迷宫,一座座长方形的高楼拔地而起。

这些高楼几乎都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个形状、颜色,单调而枯燥,几乎看不出有人居住在里面。每一栋高楼上都带着高耸的烟囱,倾吐出浓郁的黑烟。

城市的角落,一座处于半废弃状态的工厂里,一个年轻人半跪着,被锁在一根铜柱上,四十余根铁链贯穿他的身体,将他紧紧锁住。

“黑牙,你已经废了,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年轻人身前,一个气焰嚣张的大汉怪笑着,挥舞着一根粗大的皮鞭,向黑牙身上抽去,皮鞭上带着根根倒刺,很轻易的就在黑牙身上撕下大块的肉。

黑牙哼闷一声,一句话也不说。

“告诉我,告诉我!”

“告诉我,那件东西在哪里,哈哈哈哈!”

大汉叫嚣着,每叫一句,就是一鞭,皮鞭带起的血花溅到他脸上,也不擦,而是很享受的舔着那血迹,一脸陶醉,像是在品尝着什么美味。

黑牙微微抬头,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大汉的脸一言不发,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收缩,虽然没有愈合,但很快就不流血了。

没有这种体质,黑牙早就在锁链穿身的时候就死了。

“别以为你可以真的闭嘴,给你上刑,只是我的私人兴趣。”

大汉蹲下身,声音高昂起来,皮鞭的把手戳在黑牙的额头:“告诉你,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会把你交给医生,你的大脑有一块地方,只要用针刺进去,再通上电,你就会变成一条可怜虫,什么都说出来,给你一泡屎,你都会听话的吃下去。”

“黑城曾经最年轻的后起之秀黑牙,吃我的屎,哈哈,多有趣,我一定会把你带进我的迪厅,让你当众表演。”

大汉一阵狞笑。

睁开眼睛,黑牙看了大汉一眼,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并不是大汉所期待的,那种恐惧交织,能给他带来兴奋感的求饶,而是一种带着深切的迷茫和回味,刚刚睡醒一样的感觉。

“我做了一个梦。”

黑牙一边说着,边砸砸嘴。

“做梦,在我的手下,在我屠夫的手底下,你竟然做梦,你竟然敢做梦!”自称屠夫的大汉暴怒起来。

作为带给无数人恐惧的血腥屠夫,竟然有人敢在他手上做梦!

他难道不该无比惶恐,无比恐惧,夜不能寐的期待自己的生命早日断绝,期待仁慈的屠夫大人早日送他们去死么!

简直是耻辱,最大的耻辱!

“别急啊,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究竟梦到了什么吗?”黑牙“呵呵”的笑起来,还没等屠夫回话,就自顾自的说起来。

“梦里,我吃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有几十米长的巨鳄、山那么高的巨象、双翼燃火的巨禽……还有,好多好多的人。”

“真是头疼,做了这样的梦,我都有点饿了。”

黑牙舔了舔嘴唇,愉悦的笑起来,虽然消瘦的身体布满创伤,已经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样子,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屠夫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

“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睛。”像是在发泄心种那股莫名的恐惧,屠夫咆哮着掏出匕首,刺向黑牙的右眼。

“那你又信不信,我会吃了你。”黑牙的牙齿森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匕首逐渐接近,望着屠夫的眼神,异常怪异。

就像是看着一道甜美的餐点。

不可思议的恐惧感,大汉手一抖,匕首一歪,没有刺中眼睛,只在黑牙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鲜血流淌,黑牙伸出舌头舔了舔,满不在乎。

“你这个疯子,我才不会就这样杀死你,在没问到那件东西的下落前,杀了你我也会死,后悔吧,黑牙,你终于让我没有耐心了。”

大汉深呼吸一口气,强忍心中的颤抖感,收起手枪,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对讲机,说道:“请问是杰克医生吗?这次要麻烦你了。”

“哈哈,原来是屠夫啊,准备用我的方法了吗,我早就说了,你那些手法已经过时了,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用那些落后的刑具,想真正的撬开一个人的嘴,要靠医学的力量。”

对讲机里传出一个活泼的声音:“亲爱的,我准备下,你别忘了把实验品固定住,我可不希望手术的时候出现意外。”

“放心好了,杰克医生。”屠夫回答的同时,扯下一根铁链,绑住黑牙的嘴,又向他的体内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看着黑牙重新闭起眼睛,陷入沉睡,他才倒了一杯酒,坐下来灌了一口。

事到如今,他并不想继续给黑牙上刑,因为对黑牙的凌虐,没有给他带来半点快感,反而有一点恐惧。

不知为什么,他刚刚看到黑牙的眼睛,总有种面对着天敌一样的感觉,就好像对方,真的就会把他撕碎,塞进嘴里吃了。

打了个寒颤,屠夫又喝了一杯酒,用来打消心中的不安。

很快,刑室的铁门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带着圆框眼睛的男人拎着半打开的医疗箱走进来。

医疗箱里装着的不是医疗器械,而是各种扳手、铁针、锤子之类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屠夫,你终于聪明一回了。”

放下医疗箱,这个高瘦的男人检查了一下黑牙的身体状态,满意的笑了,接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粗长的铁针,接上电线,对着黑牙咧嘴一笑:“放心好了,作为我宝贵的实验品,你只会痛一下下哦,很快,你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你会很听话,很听话。”

“好了医生,快点。”屠夫大声催促。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身上越来越冷了,汗毛树立,尾椎冰凉的,就像他年轻时,在荒野里闯荡时,被一只独行蛮豹扑倒在地时的感觉。

很奇怪,明明这座工厂里,有上百个守卫,最安全不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别说蠢话了,手术可是很严谨的事情。”

医生的手指在黑牙的额头上触摸了一会,似乎找到了地方,通电的铁针,凶猛的刺穿黑牙的额头,深入脑部。

黑牙的眼睛猛地睁大,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瞳孔凸出,眼耳口鼻,七窍都流出血来。

一道奇异的力场忽然出现在黑牙的大脑里。

“怎么会这样。”

医生一脸诧异:“怎么会流血,脑部手术,这些地方怎么会流血。”

“那是因为我在思考啊。”

“没想到刚醒来,就能品尝雷击的滋味,很棒,头脑清醒很多了。”

一个莫名的声音传进医生的脑袋里,略带着丝调侃的味道:“这具身体还算强壮,可惜脑袋开发的不太好。”

“谁在说话。”医生悚然一惊。

接着他就看到,被铁针刺穿脑袋的黑牙睁开眼睛,对着自己诡秘的一笑,嘴巴一动,一块碎裂的牙齿喷射出来。

“啊。”医生向后一退,捂住眼睛,镜片被打穿,鲜血从他手指的缝隙里流出来。

“哟,竹竿,你笑起来的时候,还是独眼比较好看。”黑牙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看着医生,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该死的,你这个该死的,屠夫,赶紧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混蛋。”

医生捂着眼睛,大声怪叫。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屠夫心下一寒,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瞄准黑牙,正准备开枪,却听黑牙轻笑着说道:“白痴,别忘了,杀了我,你也会死啊。”

屠夫迟疑了,他知道,黑牙手上有着很重要的一些东西,是自己顶头老大势在必得的,如果现在杀了黑牙,老大的怒火只会发泄在他身上。

正在屠夫犹豫的时候,只听得“哐当、哐当”铁链的晃动声,黑牙根本不顾身上的伤势,拼着身躯的撕裂,挣脱穿透躯体的铁链,脱离的铜柱的束缚。

下一秒,带电的铁针飞射,刺入屠夫持枪的手臂。

屠夫身体一阵麻痹,栽倒在地,粗犷的手枪滚落到地上。

“果然是蠢货。”

“你可知道,刚刚对我下手,是你们最后的生机,我江楚,从来不会给敌人任何翻盘的机会。”

一脚踩在想要捡拾手枪的医生手上,脱离束缚的男子说着让人难懂的话,捡起来那把枪。

“你们似乎很仰仗这个东西,在我的记忆碎片里,你们似乎称呼这东西为枪,是一种厉害的武器,对吗?”

江楚摸了摸手枪的扳机。

“这个人,是怪物吗?”

医生疼的流出眼泪,仅剩下的那只眼睛泪眼朦胧的,望着主宰自己生死的男人。

双手近乎一般的血肉被撕碎,内脏出血,骨骼因为强行挣脱铁链的缘故,到处都是裂缝,额头更是被自己用带电的铁针刺穿,深达大脑,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足以致命伤势。

这简直不能算是身体了,那些旧工厂里,被撕碎的洋娃娃都比他完整。

不科学啊,这样的一具身体,竟然还能自如的行动,竟然还有力气,把屠夫和自己打倒,他难道是不死的吗?

当初老大,究竟是怎么抓到这个怪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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