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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斗八雅大会二

“木阳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呢?“玄清道尊低沉的语气带有责备。

“那掌门师兄已知此弟子不擅琴艺,却又不加阻止且任由他儿戏!此举又是何意?“谁知木阳却扬声反问,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放肆!“

玄清厉斥,众弟子如遭雷劈,木阳也是被震慑得再做声不得。堂堂一派掌门,岂会被区区一弟子的拙行所蒙蔽?作为琴首的他,自是一眼便能识出此弟子到底擅不擅琴艺的。再加上看那弟子的指甲细节,真相就早已败露。他只是想观其此弟子居心何在,不料也仅仅只是想瞻仰一下伏羲琴罢了,便随他愿,却不想木阳如此莽撞,出手就要取其性命!

最终竞琴受伤的弟子没有性命之忧,被送回住处养伤,八雅大会继续进行,并严令坚决杜绝“不舞之鹤“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有违规者,重罚且取消日后所有参加斗八雅的资格!由于没有人接着挑战,所以判决第一轮轮空。

“掌门师兄,你看这斗琴年年轮空,实在不免有些大煞风景,我等又难逃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心中不乏遗憾。师兄琴技精湛卓绝,子墨斗胆提议,可否请奏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

子墨温文儒雅,手摇折扇谦恭地询道。话音刚落,大家都是深表赞同,连连附和。玄清道尊想要推辞,可又不好薄了大家的面子。

飞身于擂台豪迈挥洒了惊觉一曲,琴音洪亮犹如钟声激荡,令人震耳欲聋!又像是一条缓缓奔流的大河,时静、时急、时窄、时宽;两手随意一划,就把听者带入了一片辽阔无垠的旷野,好像天地之大,任由我纵横驰骋!又仿若雄鹰翱翔天际,心中的奋进的欲望被点燃,似有一种无形的、拼搏向上的力量开始疯长,激情地燃烧,无法遏制!一曲终了,在场的人却是久久出不了琴境……

“掌门以奏琴当勉励众弟子,实在是用心良苦。“

……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一回闻?如此让人终生难忘,何止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莫敌禁不住自言自语,回想那日的“天乐“,都是造诣精深,虽说自己分不出高下,但隐隐感觉两曲“神曲“绝非出自同人之手。

“啊!太好听了!太震撼了!呜呜……“产茂不仅失声感概,还激动地涌出了泪花。

“喂!产茂师弟,这么雄壮高亢的琴乐,你咋还梨花带雨了?“武坤笑着打趣道,莫敌也是嘿嘿笑着看他不语。意外的是产茂一脸傲娇的回击:“你们不懂!乐为知己者奏,如掌门是伯牙,我就是子期啊!“听得莫敌两人相顾无言,算是跪服了……

这第二轮是对弈,棋盘方寸起狼烟,又要落子不悔,所谓步步惊心。

当棋台升出地面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棋盘棋子,棋盘的四角星位上已率先交错摆放了黑白各两枚座子,就待开局。精神矍铄的清虚长老宣布完规则后,竞棋的弟子也逐个上了擂台挑战。结果,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后,台上除了青衣优胜者就只剩下产茂一位挑战者了。由于此人的棋风凌厉敏锐,手段多变又鬼手妙着层出不穷,使得对手防不胜防,纷纷沦为鱼腩之境,豪无招架之功又无还手之力,实乃败得干脆彻底。

这最后的关键一局,只要一人胜出即便夺得魁首!青衣弟子连胜多位挑战者,自是稍有自满和不屑的情绪溢于言表。而坐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产茂也无半点畏怯之色,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彼此寡淡一笑见了礼,便对弈起来,下的依然是敌手棋。

座上的清虚长老观着棋局悠闲地捋着胡须,不时地还会满意地点点头。台下的棋迷们也是热情高涨,但不管是不是棋迷都是观棋不语。莫敌本来还为产茂捏了一把汗,毕竟对手的攻杀力十分强大,棋风又细腻、诡异、狠辣!但反观产茂,行棋坚实无懈可击,计算缜密,几十数手后,青衣弟子的的额头上已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汗手拈起一枚白子,有些举棋不定地点下,而产茂则微微一笑,迅即拈起一枚黑子点下。莫敌看到此举,心里不禁暗自叫好。

果然,青衣弟子脸色大变,一不小心入了产茂无招无式的步调,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失了先手,产茂弃子抢先后,率先侵消了左边白棋模样,任白棋愤战不休,黑棋就越是变本加厉,经过一番激战,形成转换,原被攻的黑棋反倒鲸吞白棋中腹,使得白棋难以为继,只得中盘认输。

“产茂师兄好样的!“产茂一回来,莫敌就忍不住夸赞。

“是啊,产茂师弟,你已经是这届斗棋的魁首了!真有你的!身怀绝技却藏而不露……“武坤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句好话听得产茂一阵眩晕,一时轻飘飘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嗯!算你们慧眼识英雄!本公子自幼勤勉自修,遍诵天下棋经,尽窥天下名局,又厮杀棋局千万……“

听着产茂又要开始无休止地大放厥词,莫敌与武坤为避免自挂东南枝的风险,只好都闭目塞听了。

稍作休息后,擂台很快就切换成了“书“的环节。这轮竞赛的人较多,真空长老话表了规则,并指出:书法通神,作书时,要全神灌注!最好是能表现出字体横竖撇捺的神、气、骨、肉、血和墨的浓、淡、干、枯、湿的处理。

莫敌心里痒痒,自己钟爱狂草风,很想上台挑战一下。可听说那些弟子中,有些人已经练到了笔冢、墨池的境界了。再看看台上那一个个下笔落纸如云烟的洒脱飘逸风姿和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腾作势,便信心全无。

依次展示作品时,有的笔法遒劲、泼洒自如;有的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有的浪漫潇洒、天马行空……等等,每一幅作品都笔法精妙,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于是,大家纷纷把目光移至到了最后一位挑战者的身上。

那弟子一走上擂台,就有种自带光环的效果。霎时间,让人眼前一亮。着一身青翠衣衫,清新淡雅,温润如玉的气质,虽未言语,却令谁也难以忽视他的光芒。

径直走到笔墨纸砚台,稍顿片刻,提笔像是将全部的精神和情感流泻于笔端,用笔圆劲有力,使转如环,若真龙跃于纸端,龙飞凤舞,一气呵成,妙趣横生!

“妙啊!'书'乃外取万物,内抒百慨。此'作品'饱含生命力,具有摄人心魄的力量!好!“真空长老赞口不绝,一旁的玄妙真人更是喜乐,就连掌门道尊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神色。

“玄圣门真是人才济济,卧虎藏龙!“莫敌一副羡煞的表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还悬空临摹比划着。

“小敌,你至于嘛?那肖玉轩不就鬼画桃符一样挥就了几个字罢了,看把你惊讶的。我在棋局上绞尽脑汁、挥汗如雨、激烈厮杀,夺得魁首时也没见你这么崇拜我啊?“

产茂有些不乐意的嘀嘀咕咕。莫敌也被他这么突然变更的称谓,叫得浑身一抽。

“不要叫的这么肉麻兮兮的,撅起的嘴巴都能挂夜壶了,跟个小媳妇争宠似的,臊不臊?“被莫敌白了一眼,产茂就不依不饶地“小敌、小敌“的叫个不停,莫敌缩着脖子,双手环臂,像是被鸡皮疙瘩包围了。武坤在一旁看着好笑,就是不说话,用实力证明他此刻就是安静的美男子!

“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今天斗赛的最后一个环节:斗画!题材为山水、花鸟、人物皆可。限时半柱香的时间。“妙玄真人话音一落,台下就炸开了锅。

“半炷香时间太短了些吧?以往可都是一炷香的时间……“

“哎呀,你又不参赛,瞎操心什么呢?今日不同往日,今日的魁首可是有灵珠拿!“

“我看我还是不参加了……“

……

尽管大家议论声不断,规则并没改变,不少挑战者还是聚集在了擂台,最让莫敌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竟然也鬼使神差地走上了擂台,幸好内门弟子认识自己的人寥寥,但却使得一些无名弟子开始大肆嘲讽讥笑不止,就连座上的八雅之首们也开始好奇。

“哼哼,司徒兄,想不到你那'废柴'弟子也会来争夺灵珠?说不定还能为你破天荒的长一次脸呢!“

木阳这是话里有话,司徒看了看擂台上神飞天外的莫敌,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九霄云外去。看那样子就像是刀架在脖子上逼上台的,能夺得魁首就稀罕了,若是不能,定是又往自己不堪的弟子史上,丑添一笔,落人口舌。

木阳看到司徒隐忍愤怒的样子,眼看就要憋出内伤了,心里真是窃喜不已。准备再添油加醋一把,岂不快哉?不料却被掌门的一个眼神给活生生的镇住了。

“这厮是上去搞笑的吗?“台下一无名弟子嗤笑道。

“你看他那毫无底气的样子,这下可有好戏看啰!“有人开始附和。

“呵呵,真是有趣极了!一个成天扛着锄头锄草的'农夫'也上去斗画夺灵珠,这么心高妄想,可不是一般的癞蛤蟆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这贱贱的声音一出,青衣弟子脸上的邪笑带着狠戾,背负着的手握了握拳头,那股狠劲儿像是要将什么捏成齑粉一般。

莫敌于他而言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让自己在意中人面前出糗不说,还嘲笑自己没文化,简直是可恶!真没想到这小子被自己偷袭一掌后,居然还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不过,就算如此,料定他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吴文心里这般想着,脸上的笑意又再度浮现,就等着待会儿落尽下石了。

而另一边的武坤和产茂则是惊讶不已!斗画规则刚宣布完毕,莫敌就像是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本来好好的,却突然像是受了什么指示一般,霍地起身,直愣愣地径直就朝擂台上大刀阔斧地冲去了。

“小,小敌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产茂望着台上神思游离的莫敌,结结巴巴地问武坤道。

“你别瞎说,依小师弟的性子,不会贸然行事,我倒觉得挺有戏的。“武坤话是这么说,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可细想一下,小师弟除了修为低阶外,过人之处却是不少,现在他也是为莫敌紧绷着一根弦。

莫敌有些难为情,扫视了台上台下一眼,发现所有看相自己的目光,基本都是质疑的、不相信的、轻视的,甚至有些笑颜下,遮掩的就是等待自己跌近深渊,然后他们再大肆狂欢……面对大家的窃窃私语和鄙夷神色,莫敌深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莫敌剑眉微蹙,自己的心口一阵熟悉的疼痛来袭,毫无预兆的侵略而过,疼痛只在瞬息之间。看着挑战者都开始执笔调色作画了,莫敌也拿起了画笔,时间紧迫,他却不知从何下笔。既然已经鬼使神差地上来了,就信手涂鸦吧。反正自己也不奢求什么灵珠、魁首的,只要能早点下台就好。

一落笔,那人间天界、世外洞天处的绝美女子就萦绕在自己的脑海,那山、那水、那景、那人,美的大气磅薄,惊心动魄!莫敌喜极,自己的手,如被神来之手所牵引一般,挥洒自如,神情专注地在画纸上挥毫泼墨,描描点点尽情勾勒,脑海中的所有景象都顷刻间活脱脱跃然纸上,山山水水、花花鸟鸟都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尤其是那画上的女子,简直呼之欲出!座上八首的目光,紧紧锁着莫敌执笔的手,这已经不能用妙笔生花来形容了,光是那画上的景色和人物,他们就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如此年纪,心中竟是怀有天下这等奇景,就是我们这般游历天下也不曾见闻哪!更何况那惊为天人的绝色佳人,这等倾世之美!天下可真有得寻么?且不谈他丹青妙手,就是光凭这份想象力,也是绝了!“

忘尘观其作品,已是赞口不绝。一旁的妙玄也是极度地赞同。

“忘尘师弟所言极是,小小年纪竟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实乃后生可畏!“掌门听着他们的传音,也是满意地点头。

看着众首都倾向莫敌是这届斗画的魁首了,木阳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想借机好好羞辱司徒老儿一番,却硬生生打了自己的脸。这时,碰巧自己的目光与司徒的相交,斗气浓烈,但这次司徒占了上风,看着司徒得意,木阳生吞下的火气实在是攻心憋闷……司徒青阳看着莫敌的作品,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听着师兄弟们对自己弟子的褒奖,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上这么荣光,竟是再看莫敌的眼神,也变得柔和、慈祥了几分,连人也是看着顺眼了不少。

半柱香的时间后,在展览作品的时候,莫敌毫无悬念地取得了魁首,台下的观众个个皆是目瞪口呆,叹为观止!就连莫敌的斗画对手们也是心悦诚服,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要么画的是山水,要么是人物等,唯独莫敌是将所有题材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不说构图和画技,就单是速度上,他们也是远比不上的。

莫敌看着自己的作品,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但惊叹在心里。把手放在自己的眼前看了看,他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那幅画就像是他画了千千万万遍一样刻在他的脑子里,他是如此的熟练,他不受控制地想试探下真伪,迅速提笔,又在下一张纸上,比刚才还快的速度画了起来,没有人阻止他,很快,另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再次跃然纸上。莫敌这才看着自己的手如获至宝一样傻笑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台的,只记得现场一片惊愕之色,一下来就被武坤和产茂来了个大大的熊抱。最不想看到这种结果的除了木阳外,自然便是吴文。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吴文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冷哼道:

“不就是花拳绣腿吗,在这里,最终的较量都是这个!“吴文扬手捏紧拳头,脸上布满戾色,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而古法琉璃宫,两边长满花草的石廊尽头,清绝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天瀑“,心思幽深。

“为什么他笔下的女子会是她?而自己又为何要在意他所画的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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