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手不停在地上胡乱地扫荡,忽然,她一把就在血泊中猛地握住了那小孩的断腿,清绝一惊,遂欲出手阻止,但她却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一幕。
那老妪的手掌下潜藏着一股青烟!
而这股青烟是从她手掌中无端生出的,且正在一点一点的渗入进小男孩的断骨之处,小孩他娘看到那肮脏的老乞婆,竟然如此抓着自己宝贝疙瘩受伤的腿时,几乎是竭斯底里地边叫边骂还大力出手推搡。
“啊!你个臭老太婆,不要碰我的孩子!滚!快给我滚!别碰我的孩子……“
不管是骂还是推甚至最后踢打,老妪就算被推倒,可她的枯手都始终没有离开那孩子的断腿处,另一只手也还是不停在地上来回摸索,嘴里也还是口口声声地念着:
“馒头,馒头,我的馒头……“
孩子他娘简直是要气疯了,怎么也掰不开那老妪的手,以为是老乞婆恶意伤害自己的孩子,众人见此情形也是觉得奇怪,不知为何,瞎子老乞婆会紧紧握住小孩的断腿死命不放手。情急之下,那女子捡起身边的馒头就给她扔了。
“瞎眼的疯婆子快放开我的孩子,这儿没你的馒头,快给我滚啊!“?
吼完又是狠狠一脚踹在老妪身上,一个年过古稀的双目失明的瘦弱老乞婆身上,已经被她踢蹬了不少脚印。但老妪没有半点反应,还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乞婆,你的馒头在这儿,快撒手吧。“
一旁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捡起地上的馒头塞给老妪,并试图搀扶她起来。清绝看到老妪手掌中的青烟灭了,然后松手接住别人塞给的馒头,还是如获至宝一样开心的慢慢站起来身子,有人捡起地上一根棍子递给她,估计是根拐杖,然后就见老妪弓着背拄着拐杖探着路离开了,见她走得很慢,可眨眼就淹没在了无多的行人中没了影子。
清绝检查了一遍小孩的伤势,发现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时,大夫也请来了。
“大夫,就是这孩子,他的腿被马车辗压了,你快去看看吧。“
请大夫的汉子老远就指着地上的孩子说道。大夫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精瘦老叟,但精神矍铄,双目清明有神,闻言就一路小跑了过来,但刚放下药箱蹲下,就听那孩儿他娘精神失常一般大声嘶吼,身子骤然开始发抖,紧紧拥紧自己的孩子,像是看到了特别可怕的事情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缩身子。
“滚!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子无方,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冤有头债有主,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这,孩子他娘,该不会是受了刺激,疯了吧?“
面对如此精神失常的少妇,围观的人有些相顾失色。老大夫再一伸手,少妇居然开始磕头作揖,连连求饶……
最后的诊断,孩子的腿只是皮外伤,但由于轻微伤到了骨头,所以用夹板固定,敷些草药修养些时日就没问题了,只是少妇兴许受了刺激,疯了!
围观的人也没有看清楚马车碾压小孩子腿的全过程,或许也就是擦伤了点皮,小孩当场被吓晕了也有可能。因此,没有人觉得老乞婆的突然出现是个疑点。
“疯的蹊跷,不管是不是老妪所为,是非明断定,善恶终有报,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摇了摇头,从老妪行事上看,不是恶人,管她是何路神圣,也就没做追究,见天色已晚,清绝也就打算去垒尸岛了。
既然百花深处因果镇是距离垒尸岛最近的地方,应该相去不远。可结果却未必,找了大半夜也没目及到什么岛屿,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不远处隐约有人在吟唱美妙无比的歌声。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听说鲛人以前会在遇到自己爱慕的人时,吟唱摄人心魄的动听歌声,以此来接近对方;但后来,因为鲛人受尽被人利用和杀害后,便会用悦耳悠扬的歌声来蛊惑、勾引过往有所企图的来人,最终被他们吃掉或者杀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知前方有不可知的危险,清绝还是随着歌声方向毅然前往,不管能不能拿到鲛珠,既然来都来了,当然就不会错失一丝机会。
“还真是不怕死!居然胆敢只身一人擅闯我垒尸岛,她一弱女子,千里迢迢特来寻千年白骨生肉鲛珠,难不成是为了救情郎?”
没错,这歌声正是香菱儿所为,她诱清绝来此,其实也是为了牵根红线,想撮合成就一桩美事。只是事出突然,她也没来得及探清楚人家是否早有意中人选,就急急地把香笑给催回了垒尸岛中。要是到时候,自己哥哥对人家一见倾心,而人家姑娘却早已名花有主,这岂不是害了自家哥哥吗?
“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缘吧,实在不行就挖挖墙脚,再不济就交个朋友,我哥要是能有个这样的红颜知己,也是上天厚待了!”
想到这里,她倒有捉弄她一番的意思,也想瞧瞧她到底是有多大本事。
“奇怪,歌声怎么突然中断了?”
小心戒备地循着歌声前往,走着走着,刚走到水边,歌声就嘎然停止了。接着,就看见了前方原来一无所有的海面上,竟陡然一下子冒出了一座小岛。
那小岛呈锥形,像是个锥形土丘,只有土丘最下缘的一圈,长有不知名的稀稀拉拉的植物,然后就是一圈一圈犹如栅栏一般的螺旋向上围着,直到最顶端树立着一位人面鱼身的硕大雕像。
雕像浑身为白色,像是玉雕。而人面只雕刻成了一巨大型的骷髅,看雕刻的胸肌应该是按照男鲛人未变成人形的样子雕刻的。只是,那骷髅面上凹陷的两个大眼坑中,像是镶有两颗金绿色的猫眼石,说不出的明光闪耀,而且还透露着异常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