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民不聊生,官亦不好过的世道。
官员有的死于造反,有的则死于因造反被诛杀。
始皇帝以天下之力建立起巍峨雄壮的万里长城以抵御异族的入侵,却没有想到,他的大秦帝国没有亡于异族的铁蹄,却亡在那些手无存铁的贱民手里。
准确的说,是一个乡间无赖刘邦的手里。
阿敏的记忆竟然是如此的有意思,她可以记得住所有人民,史书上对历史的评价,却记不住事件发生的过程。
秦二世而亡她记得,却不记得是怎么亡的。
连从那本书里看到的哪段话她都记得,却偏不记得事件发生的过程。
她没有任何预知的本事,因为这一切都她来说,和未知没有任何区别。
“贤弟有如此大志,自该跟随明主,做一番大事才不负为人一生嘛!”
此刻控制身体的还是刘季,不过阿敏却给了他指示,韩信是他得到天下最关键的一步,要礼之敬之。
不得不说,能够成为最后赢家的刘邦实在是有着自己过人的识人之能的,不必阿敏费什么劲,他就意识到了韩信的价值。
此人今后定非池中物,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想办法杀之。
这是阿敏听到的刘季的心声。
果然是为龙的帝王,那股子狠劲谁人可比。
但是此刻,无论对于刘季还是阿敏来说,韩信都是个需要拉拢的关键人物。
韩信是被谁杀的,好像不是刘邦,阿敏的心里只有一些粗略模糊的印象,似画面的几个轮廓,却没有太过具体的东西。
先这样吧,阿敏的挫败感不是一般的大。
“操吴戈兮被犀,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白色的身影舞出十几道漂亮的剑花,不边舞边歌,当真乃林下高士,风采卓然绝世。
“好好好,韩大哥厉害!”
刘季的头号崇拜者樊哙蒲扇似的巴掌拍的啪啪想,表达着自己此刻无限崇拜。
众人吩咐附和着。
韩信却只是淡淡微笑,眼神里藏着一种叫苍凉和孤独的东西,没有人明白他的悲凉,包括阿敏,包括刘季。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相互征伐,掠夺,军队不是用来保家卫国,而是把刀剑对准了只有镰刀锄头的农夫,因为懂得,所以悲哀。
自古以来,最好的剑客从不愿轻易拿起自己的剑,真正知兵的将军从无以打胜仗作为自己的功业。
他有慈悲心,所以哪怕已经是万人敌,却依然去受拿胯下辱。
他的剑,不是为了那些东西而存在的。
可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韩信习惯性的抚摸着手上的黑色珠串,似是在向它寻找一个答案。
阿敏此刻想的事情却是让她自己都忍不住发笑,如果说她是刘邦,那吕雉是谁?
该不会是苏穆吧?
性别大转换啊!
山中岁月长,不知人间事。
外面的世间早已经乱的天翻地覆。
会稽太守殷通原本是想搏一条生路,却不幸沦为了为项梁起义祭旗的第一颗头颅。
楚国名将项燕之子项梁,少有大志,立志光复故国,为父报仇。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阿敏的记忆像是拼图游戏,翻开一块背后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藏着一些重要的东西。
而一位关键人物在此刻也沾染这满手鲜血,以罕见的勇武姿态,华丽登场了。
项羽,
血气方刚,武艺高强的少年俊杰,勇武,力大,也是万人敌。
击杀数十百人,皆项羽一人之力。
震慑的力量更是强大,项羽对此似乎有种特别的迷恋,也他强大的无力夺取众人性命,并带着令人胆寒的效果。
天下必定臣服在我的脚下。
这句话,刘邦在心里说,项羽却是在山顶上喊出来的。
“这与秦的暴虐有何不同?”
韩信皱眉。
山谷里自然不可完全隔绝,他们总是会派人去打探消息。
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而此刻,刘季面临的,居然是和项梁叔侄俩一样的选择。
沛县县令送来讯息,邀请刘季一起造反。
造反现在已经变成了件流行的事情吗?
阿敏只觉得有些可笑。
“刘兄,此时还要慎重些为妙。”
韩信的感觉有些不妙。
“贤弟所言即是。”
说话的是阿敏而并非刘季。
“沛县县令必然中退反悔,你可借机起事。看项羽如何做的便知道。”
阿敏跟刘季交代着。
刘季能混成大哥,跟他一向讲义气很有关系,江湖道义上这样做有些阴。
“你还想得天下吗?”
阿敏自然明白该怎么打动他。
“好!”
刘季双手一拍,下定了决心。
“大哥为何如此奇怪?”
偶然路过的韩信却发现刘季似乎在自己跟自己讲话。
事情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听到刘邦等人的回复,县令心里反而打起了鼓。
“关闭城门,禁止刘季等人入内。”
这个命令反馈到刘季等人入内,这个消息反馈到刘季等人那里时,作为大哥的刘季露出了沉默着不说话。
其实这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可是他并不能一下子表露出来,因为他要试一试,众人的反应。
“咱们逃吧。”
“县令会抓咱们的家人吗?”
“弄死他个狗娘养的!”
一句话惹得群情激愤起来。
“好!弄死他个狗娘养的。”
说完之后刘季还示威一样朝城门上吐了一大口浓痰。
把阿敏恶心的不行。
因为他真的只是想吐痰而已!
“萧大人,曹大人,怎么敢劳烦二位前来。”
刘季之所以等,主要就是为了等来这两个人。
书记萧何和监狱官曹参,作为本次的中间人,他们以为县令的反悔变得很被动。
县令是不会让他们活着的,所以他们只能来投靠刘季。
“哈哈,天助我也!”
刘季是亭长,也通一些政务,自然知道县令大人就是个动嘴的,这两位才是办事的,有这两位投奔,他攻入沛县自然是格外的容易了。
写有檄文的绢布被绑在箭上,射进城里,韩信当真厉害,居然为他们寻来了配套的武器。
“不过这么用,会不会浪费了些?”
刘邦有些心疼,他们兄弟平日里也爱骑射,自然有射箭好手不过哪有这么多箭可以用。
“要有王者之气,你进沛县的武库,什么不都有了。”
阿敏知道这个方法在这时的众人看起来有些白费劲,不过她好歹当过摄政公主,攻心为上还是懂得的。
等了许久之后,只见县令的头颅被高挂在城墙上,还在留着腥红的血液。
百姓杀了县令,恭恭敬敬地请刘季一行人进去,并愿奉刘季为主。
算算推的差不多了,装作不好意思的接受,不过这个名号可得想想。
“沛县刘季,一个无赖。沛公刘邦,才是未来天下之主。”
“是,谢天女赐名。从今日起,我便是沛公刘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