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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痴舞

天地宝库之内,林晓愚狂性大发,焚寂之火烧的异常恐怖。积压了十年恨,积压了十年愤怒。通天峰上的无情一剑。就像割在林晓愚心上的一道伤,而这道伤却成了焚寂入侵的窗口。

林晓愚靠着深厚的修为强行压着体内的焚寂煞气!就是为了不让东方白担心早日成仙,复活碧瑶,进了死泽林晓愚这种弧度再次被焚寂抓住了机会!

看着如同疯子一般的林晓愚,青儿和东方白不断的接触法印送去林晓愚体内,庞大的煞气开始一点点的被压制回去。凶剑虽强,但林晓愚本能的还是会阻止自己陷入疯狂。东方白已然成仙,自然可以帮林晓愚恢复神志。

陆雪琪静静的看着或许现在自己只需要轻轻一剑就可以杀了他们,完成自己使命。

看着那张痛苦到极致的脸,陆雪琪眼神恍惚,想起十年前无情海上那个狂傲无情的身影。可一切却发展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陆雪琪手中的剑失去了光泽,缓缓垂了下去。

东方白极力使出空明幻虚剑剑印才算是封印了林晓愚体内的焚寂煞气。只要林晓愚神志恢复,压制煞气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林晓愚倒在青儿怀里,青儿抚摸着林晓愚的额头,替他拭去额头出现的汗水。想张口却是说不出半句话!

“外面的人拼了命的想进来取这异宝,你为何放弃!”东方白看着这个不顾一切冲进来的陆雪琪。他他并不知道陆雪琪与林晓愚的事。

“你要杀我就随便吧!”陆雪琪淡漠的开口,手中的白雪散发着悠悠的剑光!东方白觉得这把剑很熟悉!但又说不上在哪见过。

林晓愚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青儿的面孔!原来她也来了。推开青儿缓缓坐起,看见了东方白和陆雪琪。林晓愚想笑但又想哭。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林晓愚发现,有些时候自己料想到的和发生的是两种不同的结果。

看着陆雪琪抱着剑坐在地上,不发一言,十年前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时她怀里的是我吧!也是这般痴迷不顾一切。

“哼,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不动手!”林晓愚质问着。

陆雪琪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与她无关一般。

林晓愚冷哼一声开始寻找周围的东西。

这是在黑暗中竖立着的一道木台,半人来高,大约婴儿手臂粗细的一根圆形木柱连入地下,上端托着一个一尺大小的小平台。

平台中间,放着一只形状古拙的杯子,看着也似木头所做,仔细看去,便可以看出,这整个木台和杯子,竟然都是完整的连接在一起的,和地下的树木连为一体。但最吸引人的,却是在这小小木杯之中的东西。

木杯大概有三寸高,两寸宽,中间盛着一种透明的液体,而在杯中浮在那液体之上的,还有一颗小小的透明石头,做五面平整状,晶莹剔透。

就是从这颗石头之上,发射出柔和的光线,在小小木台上形成了一道半圆形状的光幕,折射出各色光芒,向四周散发。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奇异的香气,无所不在,闻之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天帝宝库中的这面木台,杯中所盛的,正是传闻中天帝秘藏的神仙药,这木台和木杯,都是与脚下这颗奇树连为一体,以这颗奇树本身万载灵气,来保存灵药。

林晓愚伸手向着木台抓去。

“你别碰它!”忽地,陆雪琪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在身边响了起来。

林晓愚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慢慢缩了回去,转过身来,面对着陆雪琪。

二人面对面而站,距离不到三尺,但刚才还隐约在他们之间温暖,此刻却突然间冷下去了,换成了沉默背后的冰冷。

林晓愚望着陆雪琪,缓缓地道:“我要这东西。你会不会杀我!”

陆雪琪看着那个男子的眼睛,静静道:“我不会让你得到的,除非你先杀了我。”

林晓愚不说话了。黑暗中的那片微弱光线,轻轻流转,变幻着七彩颜色,仿佛也在述说着什么?

然后,在陆雪琪和林晓愚的视线中,在整个天帝宝库的穹顶,在那片金色耀眼的光芒中,突然,那神秘的声音响了起来,如为什么而吟唱,斗一般大小的金色文字,在金光的照耀下一个接一个地凌空出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看着陷入其中的陆雪琪,林晓愚耻笑道:“青云门的天才为何要学习这魔教天书?”

陆雪琪尚在震惊之中,林晓愚冰冷的言语就像一把小刀不断的割破自己最后的尊严。

万物如蝼蚁,人生本寂寞!

陆雪琪看着林晓愚拿到了神药直接倒在了口中,不管是不是有用。更不考虑是不是有毒。或许只是赌气吧!

“林,晓,愚!”

天际,这声音突然传来,如斩冰切雪,如凤鸣九天,有无数怒意,有不尽伤心!

陆雪琪白衣如雪,在血光中破空而至,手中白雪霍然出鞘,蓝光照耀,映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愤怒与伤怀。

看着满天剑光被东方白挡住林晓愚袖口一挥东方白逼退。“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只是他忽然惨笑,也许他宁愿不醒。

透过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白衣女子伤心的目光穿过世间所有的阻挡,直刺入谁的心怀?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剑,白雪光芒如秋水。

“林晓愚!”幽幽的声音,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那边,低低传来。

她咬破了唇,她流下了泪。泪水混合不断低落。是谁,伤了谁的心

“啊!”

林晓愚仰天嘶吼,在无尽焚寂之火中,他心虽清明,人却疯狂。

断了吧!断了吧!

将往事一刀两断吧!

那秀发正飘动,抚过白皙脸畔,本是玉容颜色。深深呼吸。

她连行七步,在云端如仙子飘舞,还不待她开口念咒,天空已然风卷残云,化为漩涡,剧烈颤抖。陆雪琪竟将外界的天雷引入天地宝库就是外面的鬼厉也被这一景象惊住了!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古老的咒语,再一次神秘的回声在天际,那个白色身影倒映在谁的眼中,如狂舞的百合!

十年光阴,在这个风雨飘零的死气沉沉的死泽!在这个天地变色,风云聚会的地方,一一浮现。

巨大而深邃的黑暗漩涡,在天际急速旋转,电芒雷动,风声呼啸。陆雪琪凌空而立,白衣飘飘。

青云门无上奇术“神剑御雷真诀”在她手中这般施展,端的是气象万千,威力无比。

此时此刻,便是比起当初流波山一战之中的林晓愚,其实上也不弱分毫。

那云彩深处,白雪剑之下,在无尽白光尽数绽开的时刻,陆雪琪的身形之中,竟隐隐有一丝淡淡金色,带了一分庄严,也有一分诡异。

这并非青云门的道法!这是天书!十年前陆雪琪资质竟然将天书领悟到这种程度!超过了林晓愚的估计!

激烈的风声越来越急,这念头在林晓愚脑海之中一闪而逝,在他心底眼中,在他猖狂的笑声背后,又剩什么?

那耀眼无比的光亮,就彷佛在她的手上。

“好剑术!”林晓愚放声大笑,笑声凄烈,在红芒中轰然传上,直如撕心裂肺一般。

那一个高高在上的白色身影,绝世风姿,终究世这般高不可攀。陆雪琪的面色更冷,眼中最后的犹豫,终于断了。电芒长啸,漫天神佛,一起吟唱!

天际巨大的电芒白光,在这一刻从天落下,威力无比,准确之极地击中林晓愚!

那个身影,在巨大白色光柱中淹没消失。

站在云端的白衣女子,也许是用力过度吧!竟然也是一个踉跄,再也无力保持平衡,缓缓降了下来。

可是,可是,是哪里突如其来的笑声?这般凄凉却不可一世!白色光柱里突现红芒,殷红如血,那个男子浑身红光弥漫,直冲而出,仰天长啸。

散了头发,破了衣衫,只有无尽红光陪伴。杀伐一切!

红芒中,布满煞气的手掌,彷如恶魔狞下的魔爪,向她抓来。

只是,白雪却悄悄地垂下。她在风雨中,孤单伫立,面对着他,默默凝望。

十年前,七脉会武那不顾一切的身影,落寞无奈的神色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两人眼神相对,一如十年前林晓愚的手还是停在了陆雪琪身前!

“为什么不杀我?”陆雪琪平静的开口,似在痴笑林晓愚。

他望着她的眼睛,那里是如此明亮,仿佛无声的火焰。

他微微低下了头,许久之后,他看着自己的身影,看着在影子前轻轻摆动的她,淡淡道:“十年之前,玉清殿上,你又为何不顾一切的维护我,为我说话?”

陆雪琪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抿动,握着剑的手,那么的紧,仿佛害怕着什么?

那般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的是谁的身影?

“她便是你的妻子吧!”陆雪琪看着青儿缓缓的向林晓愚开口。林晓愚怔了一下,默默点头,道:“是。”

陆雪琪望着他,眼底深处似有光芒闪烁,淡淡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和她在一起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晓愚立刻摇头道:“没有,我与她现在已经毫无瓜……葛。”

他的声音忽然变低,感觉到自己情绪上有一丝异样,仿佛是要解释什么。青儿眼神中忽的变成了死灰色。

但陆雪琪眼中的异光已经消失了,像是肩头有什么压力忽然解脱一般,连脸色也似乎柔和一些。像是等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淡淡幽香,在风中,在身旁,若隐若现地飘荡着。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人当初在青云山七派会武中的第一次比试?”陆雪琪突然打破沉默,静静地道。

林晓愚身子一顿,心中有些讶异,在他印象之中,陆雪琪绝非多话的人。

可是不知怎么,今晚的她似乎确有些奇怪。虽然如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就能够用出‘神剑御雷真诀’,实在是了不起。”

陆雪琪向他看了一眼,淡淡道:“但是那场比试,还是我输了。”

“是我输了。”陆雪琪面上露出了一丝黯然,轻轻道:“其实我当时就知道,你是在最后关头,故意收手的。还被师傅打了一掌。”

林晓愚苦涩的笑了笑,道:“这些小事,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记在心上?”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心里就记着你了。”她轻轻地、幽幽地道。“到了后来,我们一起去了空桑山死灵渊下,与魔教中人厮杀,与阴灵妖魅缠斗,你不顾性命对我救我,我也就一般对你了……”像是回忆又像是诉说!

她这般轻轻说来,声音飘忽而有那么一丝不真切

“通天峰血战。那时候,我们身陷绝境,垂死挣扎,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害怕过,当时若是就那样和你一起死了,我——”

她转过身,面对着这个男子,眼中有从未出现的光彩,有从未出现、埋在深心的万千柔情,甚至在她如雪一般的肌肤脸腮间,隐隐透着淡淡的粉红,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我也心甘情愿!”她慢慢地说着,却是断冰切雪一般的坚定。

“到了最后,通天峰上,诛仙剑下,那位碧瑶姑娘替你挡了那一剑之后,我就知道,你再也无法回头了。”

“你这又是何苦?”林晓愚低低地道。

陆雪琪凄凉一笑,目光迷离,月光下的身影,萧索而美丽。

“我不后悔,十年了,我心中还是记挂着你。如果可能,我情愿放弃一切,跟你一起到天涯海角。可是,终究是不可能了!”

她咬着唇,低低地、慢慢地重复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然后,抬头!她的唇那般的白,脸上的肌肤更似苍白得像要透明一般,只有她的目光,亮得耀眼夺目。

“青云门养我育我,师父更是疼我爱我教我,我无论如何不能够背叛青云。”

“今天对你说了这些,便是要你明白我的心意,然后在你面前,斩断我这十年的痴心妄想!”

她白皙的手,紧紧握着白雪,像使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些话语。每一个字,都似利刃,落在了林晓愚的心头。

可是他沉默不语,什么也没有说。

深深,凝望!这个曾经这般镂刻在深心间的男子啊!就站在身前,却像是隔了天涯!

“还记得这把剑吗?你说她叫白雪,我嘴上恼怒,后来心里便是无限欢喜。”陆雪琪手中太乙五烟罗,黄泉碧落悠悠浮现!“我是多希望你回来,看着你再次握住白雪。看着你再次成为青云门的天骄,即使你的心里没有我,我只盼着你能与心爱的人欢欢喜喜的在一起我便知足了!”

白雪,出鞘!

闪动着白色色的幽美弧线,在半空中闪烁而过,在林晓愚的身前,划下!

她白衣若雪,无风却飘舞,恍若仙子,明眸之中,千般柔情万般痛苦,都只在深深心间。

“今晚别后,他日再见,你我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敌。”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连她的身子,都开始这般微微颤抖。

“十年以来,我痴念之余,便在后山舞剑,”她幽幽地道:“今晚,就让我舞最后一次吧!”

铮!白雪剑发出如凤鸣清音,直上九天。白衣若雪的女子,飞身而起,在凄凉的淡淡幽光下,如降落俗世凡尘的九天仙子,痴狂而舞。

那剑光幽幽如梦,舞尽千年残情。

过往岁月,慢慢浮现,悠悠而过。

是谁在轻声叹息,

是谁双眼朦胧?

剑光如雪,伤了是谁的心?

她痴狂!

她独舞!

有风起,残垣断壁纷纷散。

点点殷红,撒落在她白色的衣裳之上,象鲜艳而妖媚的花朵。

她还是笑着,剑光暗淡缓缓垂下

只剩下一个孤单男子,默默注视着身前的身影,和那一条被染红的……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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