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你并不知她做了什么,也不知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了?”贾生看也不看那跪伏在地的白亦,目光掠过重重落雪帘幕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闻言,白亦俯身又是一拜,道:“我确不知小姐那时做了什么,来了这里小姐也不曾说起,我只看到了无忧城八百年无数个日夜,小姐日日夜夜无不期盼着主人能现身见她一面,思之如狂,念念不忘,除此之外白亦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贾生冷笑一声,道:“果然忠心可鉴,你倒是来为她抱不平了,以后莫要再唤我主人,你的主人只有你家小姐当得。”
闻听此话,白亦猛地抬起头来,张小凡才看到她雪白发丝之下清丽脸庞已是面如死灰,她连叩首三下,额上沾染了些许红雪碎屑,倒越发清丽无双了。
“主人…”,她低声喊了一句,而后垂首不语,许久之后才道:“白亦已经知道自己错了,错了就是错了,我无从辩驳,主人说行天下当无愧于心,而我自问对得起小姐,这也就够了…”
漫天飞红缠绕着她雪白发丝,红的是雪,白的是发,若少年悲白发,折梅旧时意难寻,回首殊途不同归。
“罢了,我也不问你也不必说,”贾生忽而转身踏雪而去,纸伞轻摇落红一地。
张小凡看着贾生离去,思索片刻就要追上去了,突然的那远去之人停住,他没有回头,却是说道:“这位小友适才有疑未解,你且尽力解他之惑,也权当为你家小姐了了一桩因果。”
“是,白亦当尽力而为。”那发白如雪的妇人见他停住,眼睛不由一亮,笑着应了一声,转而看向张小凡,道:“公子有何疑问,尽可说了,白亦定知无不言。”
张小凡看向不远处背对他而立的中年男人,不禁心头一暖,这时还能想到他可见真心。
“适才我与那迷蒙白雾中似看到了两个故人,一着绿衣,一着白裳,不知前辈可能解惑?”张小凡回头看向地上跪伏那人问道。
白亦直起身子,目光追随着不远处执伞而立男人的背影,说道:“那是幻境,想必公子不陌生,幻由心生,所以那两位姑娘都是公子记忆中的人,至于那幻境中出手伤了公子的是我家小姐,她见公子对那绿衣女子绝情,不由心生感触,又见那白衣女子所使天琊神剑,怒火中烧,个中情由公子想必有知了。”
“天琊,”张小凡握紧了噬魂,就在不久之前,噬魂暴起,那女子已经消散在九幽天地之间了。
“不知前辈可知还魂之术?可使人死而复生,”张小凡问道。
“不错,确有其事,”听他问此一事,白亦不禁凝重了几分,道:“约莫是三年前,却有人用了那复生之法,就是那绿衣名唤碧瑶的女子…”
“此话当真!”张小凡闻言心中震颤,十年遍访天下,未曾救得那人还阳,谁知造化如此,十年后他放下了,她却是果真重新活了过来。
白亦撇了一眼张小凡,道:“天道循环往复,生死有命,复生逆天而行,其中因果非一般人能担得起,那碧瑶姑娘如今怎样,你还是好好看看再说吧。”
“我欲带九幽之人重返现世,不知轮回镜果真有奇效?”张小凡眉头紧皱,继而又问道。
“轮回镜乃冥王至宝,其有何功用我却是不知的,”白亦垂眸,道:“公子要救那位雪琪姑娘?还请三思而行,莫到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后悔莫及。”
“谢过前辈好意,我却是顾不得以后会如何了,还是做好了现下的事为好。”张小凡拱手道谢,微微一笑,转身向着贾生走了过去。
漫天落红纷飞,雪色发丝飘扬在烈烈风中,那黑衣斗篷披肩的女人望着远处两道身影越走越远了,突然间她大声喊了一句:“主人。”
风雪中那人没有回头,张小凡疑惑之下转身望去。
却见那女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冲着张小凡凄凉一笑,双手合十,一团白色光点慢慢的从指缝间溢出,她的身体越发透明了,张小凡心里叹息,摇了摇头转身向前走去。
风雪中似乎传来一声呼喊,那是谁在喃喃自语,仿佛跨越千年时光壁垒,那女子纯真的笑魇。
“我自问对得起小姐,这也就够了,可我却还是负了主人,我愿燃尽这残魂,祈佑主人与心上之人有朝一日全了这一世未尽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