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边无际的笼罩着大地,青云山下一个废弃的村子里,孤零零的矗立着几间草房,茅草很新看样子这一片废墟里的房子是新建的。
月上重楼,晓风轻吹过,屋檐下发出一阵叮铃铃的清脆铃音,仔细听去间或夹杂着熟睡的鼾声,又似是还有梦呓呢喃着什么的声音。
一间屋子里,窗纱半掩着,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温柔的抚慰着床上那似是已经睡熟的人儿,那是个美丽的女子,她嘴角微微上扬,睡得很是安详,也不知是做了怎样一个美梦。
在那女子床边,一身黑衣包裹着的女子慢慢坐了下来,她一双眸子幽深的打量着床上之人,似喜似悲,似嗔似笑,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交织在她身上。
她素手划过熟睡人儿的美丽容颜,指尖微颤,那人儿一动不动,嘴角依旧微微翘起浑然不觉有人作乱。
黑衣女子眼里划过一道幽光,似遗憾又似感慨,道:“为什么你还可以微笑?我们不该是一样的吗?”
清冷月华洒落人间,没有人应声,回应她的就只有屋檐下那一串叮铃铃的清脆风铃声音。
铃声清脆悦耳动听,黑衣女子收回在床上睡着那女子脸上作乱的手,倚着床柱坐下,自怀里掏出一枚金铃,金铃在月华之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在回应窗外屋檐下那欢快的清音。
“芳心苦,忍回顾,
悔不及,难相处。
金铃清脆嗜血误,
一生总被痴情诉。”
夜空里有人吟唱着遥远的故事,仿佛就在耳边,就在眼前,痴情无情,多情薄情,爱恨交织在岁月里,千年低诉反复思量,可是对错能结果?
窗外突然暗了下来,灰蒙蒙的雾气遮住了空中那轮圆月。
“悔不及,悔不及……”黑衣女子眼里一瞬间迷离了起来,她素手轻扬,右手里一道银色亮光在夜色里颤抖。
那是一把一指来长,正闪闪发光的短刀,她缓缓的举起了右手,那薄刃缓缓下落下落下落,落在了她左手那露出来的一截光洁如白玉的肌肤上,美中不足的是白玉之上多了一串刺眼的青紫痕迹。
短刀割裂了肌肤,刺入了血管,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在她血脉里流淌着的温热的血液迸射而出,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恐慌,反而两眼放光,紧紧的紧紧的盯着那刺破肌肤的利刃,疯狂的想要看到更多鲜艳的红色,那是她的血液。
云开雾散,月华再次披上人间,她的眼前哪还有什么血色?利刃划破肌肤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为什么没有?”黑衣女子低声问道,可是没有人回应,甚至根本没有人看到她疯狂的刺向自己那一幕。
“没有啊,”她在黑暗里轻吟,怀中金铃忍不住轻颤,突然的她将视线又转回了床上那安静的微笑着正熟睡的人。
银色的亮光在黑暗中闪动,慢慢的慢慢的靠近了那人,缓缓的缓缓的缓缓的接近了那人细嫩的脖颈。
刺下去,刺下去,会怎样?
她黝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那美丽女子的容颜,她们本来就该是一样的,一样的不再属于这世界,凭什么她一个人挣扎?
“啊!你在做什么!”就在这时,小环大呵一声,破门而入,也不知这一刻她哪里来的力量,瞬间就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黑衣女子,将床上那人挡在身后,防备的看着那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被推开了,也不恼,微微一笑,叹息道:“真可惜了,我还想看看杀了她以后,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复生。”
“什么?”小环疑惑的看着她,什么叫杀了她?陆姐姐现在本就是死的,杀什么杀啊!真个是有病吧。
没有解释什么,就在小环写着一脸“你有病”的神色下,黑衣女子一脸遗憾的退了出去。
皓月当空,风吹云动疏影横斜,不知什么时候,周一仙打着哈欠站在门口,看着那黑衣女子的身影在月色下拉长。
“喂,万家小姑娘,”周一仙突然喊了一声。
黑衣女子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了那门口伫立的白发老人。
只听周一仙道:“什么时候有空了,别忘了回狐岐山看看。”
“会的。”黑衣女子应道,说罢继续向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走去。
“别不当回事啊,有你后悔的时候。”见她走远,周一仙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