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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有所往

许多人的夜幕不知是怎样度过的,在嘈杂的麻将桌上,在泛着暧昧气息的黑屋里,在寂寞的灯红酒绿中,或是像我一样正抱着手机发呆愣神。

盯着屏幕上的聊天内容,思绪一直飘忽不定,听说恋爱中一般消息结尾总是女生的回复,那么男方一定不太在乎这段感情。还听说如果和女朋友的闺蜜总是频繁联系的男方十有八九是有暧昧情愫。还有不经常主动联系女方的男生很可能是有别的女人···

综上所述,陈伯川条条都很符合···这个……我心中大概是有些明了了,但是!使劲儿摇了摇脑袋,好像就能把那些胡思乱想全都当空甩出去了。转念一想,本来生活就很辛苦了,更何况是异地恋啊,多么不容易。

眼神放空,心中瞬间又哀叹起来,对了……异地恋啊……周身又冷了一大截。这些因素都已具备,只欠东风,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真的要等着陈伯川来跟我挑明一切,然后变成两不相欠的陌生人吗?心烦意乱的抓了抓头发起身,嘴里嘟囔着:“陈伯伯肯定不会这样的。”

对,才不会,他说不定会左手抱着波浪大美女,右手夹着烟斜眼睨着说:“我已觅得良人,考虑考虑你可以做小~”

哦不……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莫名来的惆怅和焦虑让我不知所措。

最终,我干脆就带着满腹的心思吃了两碗大米饭睡觉了。

只能说,在这看不到摸不着的情况下去梦里汇汇我的伯川了。

……

在风里疾驰着,踏步如行云流水,我们飞檐走壁穿过一座座山。看着身边人意气风发的侧颜,就这样一起永远笑傲江湖该多好,以后我们再生两个小娃娃,从此就归隐山林……

咦?人呢,正在愣神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转头看去,灌木绿意中玄色衣角一闪而过,我狐疑的跟上前去,待看清情景后,心中一团冥气瞬间升腾!这天杀的陈伯川又在勾引良家妇女了。

只见他足尖轻点,浮在一棵绿冠上,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做出彬彬有礼之相对着一白衣飘飘肤色胜雪的女子,粉唇上扬道:“姑娘,小生这厢···哎呀~~~”

伴随着他轻扬起又故意带点性感魅惑的哎呀声,随后就看见一张气急败坏的脸,这厮居然文弱的低眉问道:“这位姑娘,你我不曾结怨又素不相识,在背后偷袭小生是为甚?”

我血脉喷张,嗖的一声拔出身后宝剑,腕花一甩成鞭,毫不客气就往他那张白面脸上招呼。

“我让你小生,让你再姑娘姑娘的!”

我们从天上打到地下,从地下打到人群中,一边躲闪还要一边维持翩翩风度的陈公子这时狼狈的露出本性指着我吼道:“于寥寥,今晚你别跟我睡!”

“一听这话,我当然打的更凶骂的越狠,从白天打到晚上···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啊……”

我一五一十的向杜德一交代了昨晚做的梦。

望着我颓废的模样,杜德一啧啧几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声气:“你昨晚已经把伯川狠狠鞭策了,相信他定能感受到,肯定不会背弃你。”

说罢他还严肃的点了点头,用坚定的眼神和我对视一番,持续不到三秒钟,然后互相嫌弃的撇开了脑袋。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听了他的话还不如去吃几碗干饭来的强。于是我仰天长啸:“老天啊,快救救我吧。”

杜德一又叹了口气:“你中伯川的毒不浅呐。”紧接着说:“不过我觉得你这几天还是少看点武侠小说的好,真的,真诚的建议。”随后又朝着我哈哈干笑两声,在我白眼的注视下走开了。

我极其不屑的鼻孔上扬对着他的背影,高傲的“哼”了长长一声。

话说这杜德一,是我刚到C市交的第一个损友,至于是怎么交上的,这一故事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遥记那是个阴风阵阵的夜晚,医院是恐怖片聚集出现的地点,我值着夜班,刚好负责一片病区。那晚忙的不可开交,从一病房里进进出出了不下5次,总感觉有道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一直随着我左右移动。

我将视线转向这位窥视者,他见我看向他,眼神居然丝毫不闪躲,看的我一脸不解直到面红耳赤,这位大哥还是一直和我眼神交汇,心里一阵不悦,看什么看,敢这么正大光明用眼神剖析老娘,我···我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职务原因不能跟他起冲突,只好斜了他一眼,便扭身离去。

遇上变态不要慌,待我查查他的病历再论。嘴角一勾我就摸进了医生办公室,3床3床···找到了。

翻开厚厚的蓝色病历夹,内容马上映入眼帘。杜德一,年龄26,靠比我大这么多?我砸砸嘴继续往下看。诊断为左前臂粉碎性骨折,今日手术。

左臂骨折?肯定这变态干了什么缺德事被人给打折了,或者是他长期左手频繁使用,突然洪荒之力爆发自己给用折了?我缩在病例架的角落里,不禁开始淫荡的嘿嘿笑···

“姐姐有病人找你。”

温润微带点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扭头,望见脖子上吊着左手的那人,他倚在门边,竖条纹的病号服把他衬的又高又瘦。我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合上他的病历。

“嗯,知道了。”

反应过来他刚叫我姐姐?压下心中不爽的情绪,对他露出空姐式微笑真诚的关切道:“你快去床上躺着吧,晚上多休息有利于伤口愈合,以后别总用一只手,两只换着换着来,要多注意自己身体啊,你还年轻。”

说完便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心里得意的笑。当晚我就受到了他的勾搭:这是我的联系方式xxxxxx。

就这样,我和杜德一便开始了一段呕血的护患较量。

在之后认识的一段时间里,看着人来人往其中以女性占大多数的同行们到我们科室病房探病,这才得知他是我们医院的医生,难怪我在那片病区工作时总被他挑刺和干仗了。

一来二往的知道他受伤原因后又不禁觉得好笑。

原来他的胳膊是因为午休时作死去打篮球弄伤的,打球就打球吧,还硬是想学樱木花道一样耍帅飞身扣篮板,不知是篮筐长久失修还是他太重太衰,整个人连蓝框架都倒了下来,万幸只是折了一只手,早上还在为别人做手术的他,自己下午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更要命的是他的执刀医师正是他经常鄙夷的同窗好友。

大概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同学给自己看病了,因为上学时谁不知道你当时是个什么熊样,这都是造化啊。

再说说上述我和杜德一讨论的陈伯川,我和这一位的相遇,缘来已久,不像跟杜德一一样不打不相识。

我和陈伯川啊,是同班同学,他坐在我的后桌,情况简直就是那个什么电影的桥段,叫《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只不过不同的是,学霸是他,学渣是我,囧。

是啊,陈伯川就是那种人,应该为他写本书叫做“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男孩”。这种男孩就是面容姣好,学习非常好的那一类。人长得斯文白净,性格有点冷淡可是篮球打的那叫一个棒,是太多女孩心里男友选项排名中的第一名啊。

至于后来这男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万花丛中过,越来越混蛋的模样,这完全归功于本人的一番心血调教,每每想到都恨不能插自己两刀以解怨气。

现在彼此分隔两地,以前对陈伯川的抱怨和强硬都化为浓浓思念,每时每刻总萦绕心间,这般滋味怕是只有我一人烦恼,另一人现在估计正乐的心花路放,毫无印象他还有个女朋友正远在他乡,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陈伯川这个名字。嫉妒的想着他现在正逗着哪个女生笑,他又把联系方式给了哪个异性,他又在帮哪个姑娘修电脑、倒热水时的一刹那对视,以及看见哪个人时产生的乍见之欢···我永远猜不到他的近况。

思念起时又不禁感慨,他去的B市是个繁荣的城市,它的耀眼和光环引得很多有志青年不惧生活的残酷与艰辛去漂泊,总向往着在那里争得一席之地,但面对诸多诱惑,这个地方以及这个时代又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往往一些现实总让人无法接受。但我的要求并不高,他无需经常伴我左右,我的生活只用我一人承担,只希望我的陈伯川能抵挡住一切来自于女性的诱惑,带着我的爱和期待,好好的生活,这就够了,然而并没有这样的可能……

大概像我这样的女朋友真的很没出息,那又能怎么样呢。

……

整日带着心事上班,三点一线的生活实在太枯燥。工作时又经常保持神经高度紧张状态,好不容易下班,空闲时喜欢看武侠小说这点爱好,还总被杜德一拿来调侃,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晃着脑袋想了想,还真有,就是楼下的漆耀,这家伙养了只虎头虎脑的小二哈,我顿时心里雀跃起来。

噔噔噔下楼,扒在漆耀家门口偷听,人果然在家,门里传出一阵稚嫩的狼嚎声,大概是肉肉又被惩治了,等着干姐姐来拯救你吧。

我抬起手斯斯文文的按了门铃,门缓缓的从里打开了,拖鞋一甩我就冲进了屋,直奔肉肉罚站的角落,果不其然,明明像狼一样存在的肉肉,这时狗熊一样规规矩矩的站着,两只胖胖的前爪子弱弱的耷拉在圆圆的肚皮上,至于它是怎样练就这一副好站姿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就算是狗狗,也是需要尊严的嘛。

我心疼的抱起才3个月大的肉肉,捏了捏它毛茸茸的小肉掌,为肉肉打抱不平的看向悠闲坐在沙发上的漆耀:“它才多大啊,你老这样罚它,你这叫虐待。”话说完肉肉小眼神可怜兮兮的瞧着我,似有所感的在我怀里拱了拱,努力的摇着尾巴,脑袋还在我脸上胡乱的蹭个不停。

漆耀扬了扬眉,长腿搭在沙发上晃来晃去,无所谓的说:“那给你好了,这么不让人省心,我也懒得给它洗澡了。”

“哼,那你别又偷偷从我家给抱走啊,都说不要肉肉多少次了,人家还无怨无悔的跟着你。话说肉肉又把什么咬坏了?你的臭鞋么?”

说着我好似闻到异味一样的皱了皱鼻子,心想肉肉也真是重口味。

“它掉马桶里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打断了我正给肉肉顺毛的动作,貌似有点湿湿的。

“你刚给它洗过澡了吧?”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见漆耀大爷侧颜望着窗外,目不斜视的点了点头,我舒了口气,放心的又顺了顺肉肉。紧接着他又说:“提着后颈脖子在外面甩了甩,怎么都甩不干净,还是算了吧,想着罚完再说。”

我倒吸一口凉气,稳了稳心神,但还是:“啊!!!!”

这下轮到我狂嚎了,迎面就扑向漆耀这混蛋:“你为什么不早说!早说一下会死呀会死呀会死呀~~~~”

漆耀面对突然袭击一时躲闪不急,一边推开在他身上乱蹭的肉肉,一边又被我掐着脖子闹的发不出声音,肉肉横在我们中间欢快的乱吠。索性漆耀长手一挥一手一个把我俩提开。

“你!继续罚站。”他对着肉肉发号施令,肉肉心不甘情不愿委委屈屈的哼唧,最终还是回到了角落里规规矩矩的罚站。我正惊讶于漆耀的训狗技能时,“你嘛···”他话音一转,看着我愤愤的样子道:“快把你的爪子拿开,不然就真的要死了我。”

瞅了瞅他白皙的脸因为呛咳憋的红彤彤,我吞了吞口水不怕死的又欺上身,在他红色毛衫上擦了擦手,沉着脸道:“先不说我了,就说你吧,你不是很爱干净的吗?怎么就不能给肉肉洗个澡了?”

一提到这我就气来,索性偏过头撒起泼,扯着嗓子就抱怨:“你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你知道这是对我多大的心灵伤害吗?我要重新洗澡,又要洗一大推衣服,我生平最不爱的就是洗衣服,你知道····”

我正准备把我从小讨厌洗衣服讨厌吃萝卜讨厌一系列的东西数落出来,却瞟到漆耀像没听见一样还瞅着窗外神游,我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就准备去揪他的耳朵,正当我靠近他身子时,他头也不回一个反手就把我扣在了身侧,低声道:“别吵。”

这严肃的声音让我瞬间安静下来。我抬眸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他不动我不动。专注了好一会儿我实在看不见到底有什么特殊情况,悄悄的问他:“是有发现了吗?”

漆耀低头想了一会儿,沉声道:“这里人不多,只是他们的一个交接点,用来跟客户谈合作,真正的地方离的还很远。”

背后一股凉气,漆耀并没有说明他在观察什么,却经常提醒我小心一点,每当看着我怕怕的眼神时又会安慰着说不用担心,如果明目张胆在小区犯案,那只会暴露他们的窝点。我每每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没错,这个高高大大长的黑眉亮眼,现在正穿着九分休闲裤右手夹着我,趴在落地窗上佯装跟我这个“女朋友”恩爱的漆耀,是一枚警察叔叔。看着打扮像大学生,实则已经从警几年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才,但也大概是家里有点关系,从部队上下来的他直接被调到了省刑警队。

我哀叹的摇摇头不禁感慨,家庭背景强大就是好啊,哪像我们这些平凡人,累死累活一辈子都见不得有多大成就。就连杜德一也是,毕业没几年,虽然看病做治疗病人口碑都不错,虽然大多数都来源于患者的姐姐嫂子大妈大婶三姑六婆。杜德一还谦虚的接受了妇女之友的称呼,名头为虚,但他还是相当有实力的,小年轻一个就已经在我们医院转正成为正式医师了,成天引得一些小女生一旦得空便有意无意去他的科室转场子,话说我也不觉的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腿长点再加手长的秀气了点,脸还凑合,典型的白大褂斯文禽兽类型嘛。

看了看身边的漆耀,还有旁边不时就干嚎的小肉肉,感慨之际回神间又想起了刚才的事,一瞬间心血冲来,简直是奇耻大辱。得了得了,他们两人都一样的类型。

嗯……这么一比,还是我家的陈伯伯好一些,陈伯伯除了现在爱勾搭女孩子,对我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会认为我是个女的,是需要被照顾的。

美美的想着,脸又垮了下来,思绪又被勾起,陈伯川,我真的很想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呢?

一不小心又犯了相思病,漆耀手肘捣了我多次,鄙人瞬间从妄想中醒来,他盯着我的眸子,专注深邃的眼睛里折射出奇异的光,这眼神让我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像长了跳蚤一样,我手脚不安分的蹭着,这一蹭才恍然发现脚下好像有什么,低头一看又望向漆耀,见他微张薄唇问道:

“感觉到了吗?”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嗯。”我点点头。

“知道了还不把脚拿开!”我像狂风里的小树一样坚强的挺着身子,仰面迎接来自于漆耀少见的河东狮吼。

“好好好好~嘿嘿…”我陪着笑挪开踩着漆耀貌似什么大名牌的拖鞋,偷眼看见他又剜了我一眼。

啊,我又一次犯了大忌,就是踩漆耀的脚,因为这人总喜欢给脚穿特别昂贵的鞋子,连袜子都比我的贵了好几倍,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心理情节,索性装傻就行啦,蓦然又听见他说:“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天也不早了你给我洗完拖鞋顺便把肉肉洗了再上去睡觉,二是立刻马上消失。”

一听这话我当然头也不回话也不多说旋风般飘上了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人拿刀追着赶呢。那是了,我要洗澡啊,马桶耶,多脏啊,得有多少细菌病毒呢,想着都觉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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