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香雪的举止俨然就是个天真灿烂的小女孩嘛,实在与那不能释怀的画魂搭不上边。也可能是物件呢,毕竟画魂并一定是人。
香雪没有觉查出她的异样,仍个孩子似的拉着沈奉丞的手不撒,自来熟的程度让沈奉丞都有点不适。
“姐姐在台上取下面纱时我就觉得与姐姐有缘,姐姐后来走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没想到晚上你就来了,香雪真的好高兴。”看吧,自己这姑娘头衔直接升级成了姐姐。
沈奉丞趁着她说话间悄悄打量起屋里的物件,边边角角里里外外都扫视了一圈就是没见白符的身影。难道是藏得太深?
“姐姐在想什么呢?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香雪见她神色出差,不由问道。
“香雪姑娘,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有没有……”话还没说完,无意间瞥到香雪的衣袖,话锋硬是转了个向,“有没有拭汗的帕子?我出了点汗,想借你的用一用。”沈奉丞笑着问,猜猜她刚刚看到了什么?白符啊!就在香雪的衣袖里!
香雪不由一怔,她还以为沈奉丞要说什么呢,原来只是借帕子。“姐姐,你太客气了,叫我香雪就好。你要帕子啊?你等下,我帮你去拿条新的。”说着就要走。沈奉丞连忙拉住她,“不用,用你袖里的那块就行!”香雪回头有点奇怪地看着她。沈奉丞连忙解释,“我是觉得好朋友是不应该计较这些小事。香雪,你不会介意吧?”
香雪足足看了她一秒,然后展颜一笑,“当然不介意。”
香雪掏帕子的时候白符果然乘隙溜出,沈奉丞手指一勾白符乖乖躺回手心,“是她吗?”沈奉丞抬眼示意,白符轻轻折了折“头”。香雪那边刚好递过来一块帕子,沈奉丞忙合上了手掌。
“姐姐,给。”
沈奉丞接过,心不在焉的擦拭着,偷眼打量香雪,但见她正笑眼弯弯地冲自己笑,忙又低了头。心里头又想这香雪果真就是画魂?怎么看着不像。按道理讲画魂是有生前记忆的,那么作为人的香雪必定是烦闷不已才对,反看她怎么一副无知无辜样。可白符不会出错,所以即使表面再怎么不可能,她也一定是了。
“香雪,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或者有什么遗憾事。”沈奉丞问道。
有那么一瞬香雪的脸上很不自然,就连回答的时候也显得吞吞吐吐,“没……没这回事,姐姐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事,我是可以帮你的。”
听她这么说香雪的脸色变得更奇怪,却最终只是轻轻说道,“那先谢谢姐姐了。”
这是不打算坦白的节奏啊,释魂这种事讲究的是知己知彼,既然当事人不说,那她也没辙。
门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堪堪停在香雪的门前,“姑娘,我可以进来吗?”一个女声问道。
沈奉丞看香雪,香雪一脸莫名,显然她也不知道门外的女子是谁。“跟我来。”香雪拉着她急急地奔向床的方向,这边刚把人藏好,那边门已经开了,进来了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沈奉丞在被子里听到香雪大声呵斥,“谁让你进来的!”然后是一个女子怯生生的声音,“是妈妈,妈妈说今天姑娘当选花魁辛苦了,让我以后就照顾姑娘的衣食起居。”
“出去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进我房间!”香雪此刻像一个霸道欺生的女主人般吼声连连。这可跟她在沈奉丞面前表现的温和完全不一样。小丫头更是没想到,明明白天看起来那么可亲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凶恶巴巴。她被香雪推得连连后退,到了门口更是差点摔倒,门砰的一声关上。小丫头满腹委屈直欲落泪,拿着手上的物件就要擦,等等,手上怎么多了个东西?细细一想竟好像是刚才香雪姑娘推她的时候塞的。东西是条白底绣红花的帕子,红花娇艳欲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花种,可她知道这是谁的东西,今天还看到过。似想到什么,小姑娘踏着步子蹬蹬蹬就跑下楼去了。
沈奉丞还在冥想要怎样才能让香雪把实情倾诉出来,香雪已经扯来了她头上的被子,“姐姐,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她就这么突然的闯进来。”
“没事。”沈奉丞起身坐直,“你就真没有什么愿望之类的需要实现?”仍不死心问道。
香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你好像很想知道我的愿望?如果真能实现的话,我希望我可以更美丽。”
就这么简单?就这样的问题也能让她留在画中数百年?沈奉丞很是不解。虽说现实社会看脸越来越严重,但这古代也这么拼?况且香雪长的也不差。等等等等等等,她这愿望,好像自己暂时满足不了哎。
“咱能换一个吗?”她歪着头询问。
“姐姐,我是跟你说笑呢。”香雪笑得花枝乱颤,竟似没想到她当真,笑着笑着突然从她袖口掉出来一个东西,叮咚,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是什么?”沈奉丞抢在香雪前面一把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是一把做工精致的铜镜,比巴掌还要小一些,背部跟边上都镶着各色各状的珠宝,烛光照射下宝气莹莹,煞是好看。
“还我。”香雪一个箭步过来就要拿回,被沈奉丞轻巧地躲开。“我再说一遍,还,给,我!”这一次语气异常刚硬。
直觉这面铜镜不简单,“能跟我说说这面镜子的故事吗?香雪妹妹。”沈奉丞笑着看向她。
……
楼下,老鸨听完小丫头的陈述脸上一抹阴笑浮现,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栽回自己手里,可真是大快人心。敢逃走,看她怎么收拾,定要叫她生不如死。手里的白手帕越扯越紧,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毒辣。“带上家伙跟我去香雪的房间。”她这么跟守在一旁的大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