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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奔逃

十六年来,除了在爷爷的看护下读书识字,修习武艺。涅似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今天去犁头市唯一的树林进行每天的修炼之后,回来的路上就听到了爷爷的死讯。到家收到遗嘱调头就跑。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的奔跑其实根本没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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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会儿,涅才有时间对自己的推断做出进一步的思考。

爷爷会有仇人?如果非要说他有仇人的话,涅觉得更应该是他自己。

因为洪除了对涅冷酷无情,只会说一堆莫名其妙的大道理之外。对谁都会挤出一脸近乎丑陋、懦弱的笑脸。话虽然不会太多,但也绝不会向对涅一样简洁到让人费解。寒暄、礼貌、奉承等等,在他嘴里一样都不会少。

他也接受贿赂,偶尔也会克扣一些公款,但是对一个部级官员来说拿这些钱简直就像爱占小便宜的小市民一样不值一提。

在他继任的这几十年里,犁头市也经历过一些小的暴乱、灾荒、瘟疫等,命案、偷盗、纠纷之类更是接连不断。但是这老头似乎运气好的不行,每次都到紧要关头,所有对其政绩有负面影响的事件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所以说犁头市几十年来,在他的领导下,整个市政府虽然不作为之风及其严重,但是却也没什么大的过失。

无论是老百姓,还是上级官员,似乎没有谁喜欢他,也没有谁恨他,最多的还是不屑一顾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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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中就更是根本没有这一号人,老头平日里做的事与武林有关的最多就是他那套为了锻炼身体的老年拳。而他所谓的教涅武功,也只是不断的锻炼其身体,每天只是跑步、砍树与空手接沙。

只不过跑步时绑在涅小腿的东西从沙袋变成水泥板,再从水泥板变成了钢板,然后就是越变越厚,最后改为手臂、腰部、脖颈全身各处都加上了钢板。

而砍树则由大斧改为小斧、大刀、单手刀、双手剑……现在已经演变为细剑。

至于空手接沙,无非就是老头随手抓把沙子朝涅扔来让他接住而已,从一把沙子接到一半,到现在的随便踢起一脚沙子涅能尽数全收。

除此之外就是要涅无限的背诵一些拗口而又根本无法理解的古文。涅也想过这些古文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秘籍,而爷爷是归隐之后的武林高手?但是无论怎么想,他都觉得这些不大可能。

首先他觉得这些古文若是什么武林秘籍绝不会被爷爷抄录了好几份让涅随身携带,连大便也得让他拿出来看两眼。

其次归隐的武林高手且不说会不会来朝中为官,就算当了官,怎么可能是这么一个贪污受贿胸无大志的人?

而且爷爷让他切忌不可与人比试,不可与人动手。充分证明了他所说的武功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是。甚至到现在涅始终怀疑是不是都打不过犁头市的那些吃喝嫖赌的捕快。

这些与涅想象中的武林相去太远了。那些飞檐走壁,以一敌百的武林中人,怎么可能与这老头有仇?如果说这是仇杀,这简直就是一头狮子去仇杀一只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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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涅想到这些的时候,天色已深,他已经不知不觉中跑到每天去修炼的树林深处。

头上枝叶繁茂,除了从缝隙中挤出了星星点点的月光,周围一片漆黑。这片树林其实是在普通不过的一片小树林。其中生长的任何一株植物涅几乎用余光一扫就能叫出名字。无论是昆虫还是动物,连个携带即刻致人于死命的毒素之物都不存在。对于每天都来此修炼的他,这片树林安全的几乎等同于自己家的后花园。

但是今天一丝恐怖的味道突然自他的心中油然而升。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反之亦然吗?虽然已经对自己的推断感到一丝质疑,但他还是被这气氛搞得后心一凉:“逃来逃去,我只是一头待宰的牛羊,跳到了一个最合屠夫手的面板上吗?”

涅拔出修炼时带的细剑。才发现自己双手已经冰凉。他停下脚步,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奔跑,小心谨慎的一步步向前踏去……

他知道,横穿过这片树林,就出了犁头市。出了犁头市,或许他就安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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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痒,最简洁的方法是挠。

这种方式的根本原理是以指甲刺痛皮肤用以转移神经对痒的感受。涅的神经已经开始完全松懈,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倦与困顿。

其实以涅现在的体能来说,半天一夜的行走与奔跑,穿越大半个这片小小的树林,根本不会带来这样的疲倦。但是直到他思考完所有思考不透的问题之后,才蓦然发现,原来身上还背着一身厚重的钢板……

涅想起爷爷说眼高手低是年轻人最爱犯的错误,恐怕,他说对了。

如果一开始就扔掉这些该死的钢板,健步疾行。恐怕以涅这么多年锻炼的速度,都来不及思考那些麻烦的问题,就已经到这里了吧。

涅怎么也不明白,自己这个年纪应该正是无忧无论没那么多顾忌的时候,而爷爷却又告诉他那么多看似深奥的道理。懂那么多道理应该是好事,是成熟的体现。可他偏偏办起事来往往比那些看似单纯的同龄人还要愚蠢很多,不是像现在一样搞得事倍功半,就是把什么事都化简为繁。以至于涅以前与同龄人相处的时候,根本无法融入。所以从小他也几乎没有朋友,一个人胡思乱想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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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钢板后,涅一屁股坐倒在地。对自己愚蠢的嘲笑已经盖过了刚才紧张的气氛……

哪知道他刚喘一口大气,浑身的肌肉就是一紧,心脏骤然停跳。因为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后肩之上。

要知道十多年来涅在爷爷那练接沙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虽然打架他不敢说怎么样,但他至少有自信,就算一只苍蝇在他后面飞过,也能瞬间向后挥手一把抓住,连看都不用看上一眼。现在一个大活人如果能这样无声无息的靠近他,而且能在他不知情的前提下把手搭到肩上,此人如果想取涅性命恐怕也如探囊取物一般。所以,在涅心中,此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凶手终于露面了!有一个未知的敌人潜伏于你背后,比多么强大的敌人出现在你面前都要危险!

“江湖,我来了!是生还是死,是反败为胜,还是投降后卧薪尝胆。就在这破晓前最后的黑暗中见个分晓吧!”

涅压抑已久的内心就这样被这份惊悚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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