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名口中所吟之诗一闭,似乎为了迎合他诗中所说,前方一曲洞箫之声遥遥传来,飘飘摇摇,千回百转,动人心弦,颤人心魄。
涅闻声顿然一呆,不知这荒郊野外,何处传来吹箫之声,更不知又是何人竟有如此雅兴。
“属下得,恭迎少帮主回帮。”突然箫声一止,一个苍老的男声传了过来。想不到这如此优雅清脆的箫声,竟是一个老人吹奏而出。
“呵呵,有劳您了,得右使!”名此时也停下不来,向前拱手微微一笑答到。
“少帮主?”“得右使?”涅听着他们的对话更是一怔,但是突然想到那老丐的遗言恍然大悟,心中想到:“难道这书生便是那下古帮的帮主?”
不过涅行走江湖久了,也早已没了以前的冒失,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多听少问的好,继续跟着他走,一会听他自己介绍便是。
于是涅收起惊异之色,反倒是一脸坦然,只如游子归家一般,在名身后大摇大摆的跟了上去。
随名走了几步,便依稀看到一名瘦弱老者,穿着相貌倒与死去那老丐有着几分相似。不同之处是这老者虽然如今已经开始驼背,但是明显比普通老人高了许多。更为扎眼的是,这老者手执一杆洞箫,此萧非铜非铁,非石非玉,更不是木质,萧身一片漆黑,倒与“暗之裂空”的质地有着几分相似。
涅见怪不怪,只用余光扫了那老者几眼,仍是昂首挺胸,继续前行。那老者见了涅也并不意外,甚至还主动朝涅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涅倒也并不客气,给他来了个依葫芦画瓢,学着那老人的样子点了点头。
名对这一切只是仿若不见,继续前行,可是眼看前方便是一片丘陵,千沟百壑再也无路。涅正心中纳闷,却见名拨开身旁青苔,找到一块石壁,握拳轻轻反叩三声,顿了一顿又伸掌拍了三下,再等一会,石壁竟而自动向右掀开,露出了一个恰好一人高,半人宽的洞穴。名也并不客套,再不说话,抬脚便迈了进去。
那老者站在洞穴一侧,看着涅的脸,右手朝石洞一伸,示意请涅先行。
涅连忙克制心中惊奇,仍是面不带色,淡然前行。之后老者随后而行,书童紧随最后。
涅入得洞中,只觉眼前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还好脚下地势虽然斜斜向下,倒是平坦。于是四人在漆黑中各自行走,一路无话。
行不多久,涅又感觉脚下地势斜向上升,而且洞穴四壁逐渐宽阔,而再行约莫一盏茶时间,地势逐渐平坦,四周也开阔的如同广场一般,并且前方逐渐开始透出光亮。涅知道,这隧道的尽头就快到了。
果不其然,四人再行片刻,便看到眼前一个足有一丈余高,数丈余宽的大洞,涅虽名行至跟前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洞口外面一片翠绿,一条条禾田犹如楼梯般在涅脚下依次下降,竟是一片梯田。涅再环顾四周,这梯田竟然环了一圈,将地下一片平地环在当中,原来此处竟是一块小小的盆地。
涅纵然早有遇到奇怪之事的心里准备,却也没想到能见到如此奇葩般的景色。当下再也仍不住,一声轻呼,惊叫出来。
名也再忍不住朗声一笑道:“哈哈,兄台,寒舍景色如何?”
涅连忙点头,答曰:“甚好!甚好!”然而此次却是真心赞叹,再无搪塞之意。
名自然能分辨出涅之赞美发自真心,当下笑容满面,引路而去。四人沿着一路翠绿的梯田下行,缓缓来到这盆地之底。
行至平坦之处,一片竹林先映入眼帘,竹林苍翠挺拔,傲然挺立。竹竿中空,微风吹过,窸窸窣窣,煞是好听,让人顿生虚怀若谷之叹。
行过竹林,便是一片竹楼,这竹楼皆为两层,上层住人,下层养些牛羊牲畜。再往楼顶看去,更是美观,一幢幢屋顶,倒如文人头上的纶巾一般。
此时名向得右使说道:“有劳右使去请一下十四主星,说小生回来,召他们来聚义楼有事要说。”
那得右使也不答话,只是将那本来就驼背的腰再向下弯了一弯,算做答应,转身便去了。
名转身朝涅又一伸手说道:“兄台,请!小生带你去见些朋友。”
涅点了点头,继续随名走去。心想倒要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绕了这么个大圈子,来到你的老巢,见了什么十四主星,恐怕也要言归正传,进入主题了吧?
于是涅便也不再多说,随着名在一片竹楼中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幢最大的竹楼门前,涅、名与书童三人拾阶而上,进得屋来。屋中一条猩红地毯从门口直抵尽头一张阔椅,阔椅两侧分别放着八把木椅,两把分列正中阔椅两侧,斜朝大门,另外十四把两两相对,排得甚是整齐。唯一显眼的是左侧七把木椅之中,有一把椅子比旁边的椅子宽了一倍,若是去掉扶手靠背,倒似一把长条板凳。
名继续踱步向前,端端正正坐到了正中那把阔椅之上,书童侧立身后。之后名又向左侧斜放的那把木椅一伸手,说道:“兄台请坐。”
涅看了看那把椅子,心想:“这些椅子位置放得极为考究,这把不知原本是谁所坐,只是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便也再无需客气。当下便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还请兄台稍等片刻。”
涅还未答话,却听门外十几人脚步声传了进来,知道定然是那个什么十四主星到了。抬眼看去,果不其然,率先而行的便是方才那名被称作得右使的老者,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分别不一。
还未等涅将每人看清,他忽然目光一扫,见到这十几人中竟然有方才在逐鹿亭前见到的那名高瘦男子。这一下涅可是吓了一跳,心想明明自己离开那逐鹿亭时这男子还在苦战,如今怎么反倒好像先自己一步来到了这里?他又是如何逃出了那几百人的围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