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澹台瑶跪坐在下，对朱怡俯首一拜。
朱怡玲珑的身段靠在石椅上，姣好的面容上两眼轻闭着，眉头淡蹙，像是正在纠结什么。等了许久，未听到声音，澹台瑶也未显焦急，脑袋也并未抬起，不动声色的等待朱怡出声。
半晌。
朱怡张开朱唇，声音悠长婉转，不紧不慢的说：“起身吧。”
澹台瑶再次向铺着薄毯的地面贴近了几分，才直起腰身，“师尊。徒儿听您吩咐，特来请师尊传授我玄术，引我入道。”
“嗯。”轻柔的答应了一声，朱怡抬起白皙的柔荑，轻柔着自己的额角，好似传授澹台瑶玄术是一件十分苦难的事情。
见状。
澹台瑶有几分不解，暗中也生出几分焦躁，急问说：“不知师父要传我……”
“不急。”朱怡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带有几分逼视：“澹台瑶，你，为何而修玄术？”
嗯？
澹台瑶皱眉，暗忖道，难道自己跟随墨道白游历玄央界五年的时候，被朱怡查出来了？不，应该不会。十一岁那年我与墨道白便回了紫极山，却并未入弟子籍，当时自己还是面容未开的幼童。也就十岁以后才开始定型。合欢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查到我曾在紫极山生活两年。
那么。
这是入门问心么？
从前世那些小说上来看，基本每个主角都被问过同样的问题……他们，是怎么回答的呢？
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算了吧，且不说现在的我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就凭自己来历不明，也不能胡言乱语。
再者说，澹台瑶的羞耻心也不允许她说这样的话。
想了想，澹台瑶揣摩着说：“随心所欲。嫣然师姐带我走进合欢的时候，我在山门看到了这句话。当时，我想……活着，就需要拥有力量。”
“我最初的理想，就是活着。可是在玄央界，即便是简单的活着，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以往，我没有深刻的明白力量的涵义。”
“所以，我横穿邪界沙漠。就是为了知道力量的涵义。更为了，活着！”
也为了，改变玄央界腐朽的规则！
改变这个由神灵创造的腐朽世界！
卑劣的人为所欲为，让真正纯洁善良的人受到侮辱和伤害！如果像墨道白那样的人都无法善终，那我就……凭我自己的力量去毁灭！
毁灭那些卑劣的人，卑劣的世界，以及，卑劣的南妙海神族！
澹台瑶眸子清澈无比，她以及忘掉了前世的羞耻心，以及所谓的中二。这是她直观的感受，就像凌血梦曾说的那句话——
‘我不满这个世界，但我却丝毫没有力量去撼动它的秩序。’
那么，澹台瑶从今天开始，要追求能够撼动这个世界的力量！五年的时光，她早已经融入了这里，这里的形形色色，这里的那些有血有人的凡人......
“活着，是一件很容易，却又很苦难的事情。”朱怡目光更加凌厉，厉声说：“身在邪道，更是千难万难。”
“只有大毅力者，才能在无数同辈强者中脱颖而出！”
澹台瑶早已经下定决心，轻咬下唇，她重重的点头说：“是。”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
朱怡打量着澹台瑶，说：“你的性子很柔弱，也有几分优柔寡断。这，你可知道？”
澹台瑶说：“是。”
朱怡说：“你是我关门弟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出你的抉择。”
“我这里有两本玄术。第一本，是你师姐她们修炼的玄术。第二本，是从合欢建宗时流传下来的玄术，万年来，修成者屈指可数。”
“第二本玄术，最重要的便是一个悟字！玄术修炼，只要选择，就无法做出改变。瑶儿，做出你的选择。”
“以你的玄魂，即使选择第一本，也会有不俗的成就。”
来了。
澹台瑶扯起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身负遮天轮回珠，具有两个玄海，也因此能够修炼两种玄术。
跟随墨道白时，她修炼了玄术《逍遥游》。但，那个时候，她便发现了一个秘密，她修炼时，玄气产生的速度是别人的两倍，而进度，同样也是！
也就是说，两套玄术，无论是那一种，只要突破，便能带领另一个玄海的玄术进阶！
所以，对于领悟。
澹台瑶并不担忧，当下朗声说：“我选择第二本。”
“嗯。”朱怡眼中的凌厉柔和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见她再有什么动作，身前的两本玄术中靠左的一本便飞到了澹台瑶面前。
《幻蜃变》
看了一眼，澹台瑶收起玄术俯首再拜。
朱怡抬了抬手，让澹台瑶起身，说：“对于《幻蜃变》，我这里也没有任何经验，前路需你自行摸索。但修行的问题，你也可以向我请教。”
“切记，修玄一途，前人的经验只能参考。终究，还是要靠自己领悟。”
“你，莫要让我失望。”
第三次叩拜，澹台瑶缓缓退出了第六层，带着怀中的玄术，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澹台瑶离开。
妙嫣然从房间一角的纱幔后缓步走了出来，疑惑的问道：“师尊，以小师妹的资质，修炼《筑梦道》也能在同辈中做到顶尖，您为何……”
朱怡美艳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扫视了妙嫣然一眼，说：“我辈邪修者，想要活命，就要站在所有人的最顶端。”
“区区《筑梦道》，配不上她的资质。”
“可是……”妙嫣然欲言又止，脸上满是纠结。
“怎么？”朱怡有些好笑，说：“还没正式入门，便开始心疼你的小师妹了？若是她领悟不到《幻蜃变》的玄奥，那也是她的命。是命运让她无法踏入玄修者顶尖的领域，怪不得别人。要想活着，就要逆风而上。”
“这……”妙嫣然皱着眉头，但看朱怡坚决，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满腔热语化作一字，答应说：“是。”
妙嫣然轻咬着朱唇，退出了房间。
从今以后，澹台瑶的前路，她只能站在远方默默的注视着，不能有丝毫帮助。
或许是前日第一眼望到那个衣着破落，却又在眸子中透露几分坚毅的那个小女孩，她便起了怜惜之心。
纵然山穷水尽，小女孩也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样子，只有那向后跌到时的笑容，让妙嫣然一直铭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