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莺站在远方,身后盘着一条蟠螭,整个人蓄势待发,全身的玄气与玄魂的力量凝聚在跨海之上。
“此乃,玄魂核心神通。
——阴煞绝冰!”
“此乃,玄魂核心神通。
——刹那罂粟!”
澹台瑶与陈莺一起,用出了她们双方最强的攻势。玄魂的天赋神通,才是玄修者们最强的手段,相比之下,什么玄技?不堪一击!
蟠螭与应龙同时轻吟。
冰凌激射而出,向着澹台瑶那娇嫩的身体杀去。半空中,朵朵罂粟花开,浓郁的香气缠绕在陈莺四周。
刹那间,陈莺仿佛看到了万种影像在她眼前划过。
那一年,幼小的女孩满身伤痕,站在庭院,手持木剑刺击木偶的心脏。
那一年,幼小的女孩在一群期盼的目光下手腕酸痛满头大汗不敢擦拭。
那一年,幼小的女孩背负木剑蜷缩在角落看同龄人嬉戏玩耍大笑不止。
这一天,陈莺丢掉跨海,脚步蹒跚的向着眼前的莺声笑语处走去。她颤抖着伸出手指,触摸向她心中所喜欢的玩伴。那个五颜六色的鸡毛摊子,那几颗带着泥土的石子,那俩女孩对站撑着的跳绳,还有,被丢来丢去的沙包。
不知不觉,陈莺那双明眸善睐的眼圈发红了,两滴眼泪无声的划过脸颊,在划破虚空,低落在雪地,融出两个细小的雪洞。
澹台瑶浑身无力的站在原地,苦笑的看着飞来的冰凌,自己还是慢了一步。尽管比之同阶段的人多出一倍的玄气,可毕竟因为自己经验不足与幻遁游、紫凤太过消耗玄气,她体内现在没有丝毫玄气了,且,也没有任何力气。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冰凌飞来,无力阻挡。
接近了。
冰棱尖锐,一点寒芒已至。带着最后的坚持与执念,澹台瑶心中默念:不要输,更不要死!
吃力的抬起手上的七弦琴,翻转紫凤,琴底暴漏在众人的视线下。
冰凌撞击在坚硬的法器上。
它们现在的威力,还不足以破开法器。但,持法器的人却没有力气握盾,澹台瑶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像是被一头牛全力撞击了一般,只觉胸口气闷,喉咙甘甜,樱唇红润。一口鲜血从喉咙涌了上来。
却被澹台瑶强硬的咽了回去。无数的冰凌自然不可能全部被紫凤裆下,她倒飞的半空中,遗留下来,透着锐利的冰凌刺了过来。
是我输了么......
曾以筑玄二转的修为横穿邪界沙漠的少女眼角出现了泪痕,她想,对方持有地灵器,玄魂天赋神通怎么也该比自己强才对。
高台上。
六位脉主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妙嫣然陡然出现在澹台瑶身侧,一把抱住正在飞势凶猛的小师妹,长长的红色衣袖轻轻摆动,漫天的冰凌竟是在这轻描淡写之下跟跟粉碎成颗粒。
远处。
陈莺的手指发黑,指尖竟是开始腐朽,以罂粟之力迷惑,以刹那之力使人腐朽。
永夜台亲传大师兄也不比妙嫣然慢多少,骤然出现,一把抓住陈莺的皓白的手腕,不让小师妹在前进分毫,声响像是天外来音,回转在陈莺耳畔。
“——醒来。”
此时。四周传出悉悉索索的接耳之声,显然是看客们在互相诉说自己的看法。也有老者们出声指点自己的小辈,点评场中双方的实力。
高台上合欢之主合溪阴从座位上站起,伸出双臂压下杂音,“此战,双方平手。”
陈莺差点被刹那罂粟腐朽。
澹台瑶差点被阴煞绝冰刺穿身躯。
如果没有人阻止,两人都会死在对方的玄魂天赋神通之下——平手,也是合情合理。
陈莺被祁戈从迷幻中唤醒,看了虚弱的澹台瑶一眼,自己的眼中还带着些许的战意。因为,她并没有用出全力,她是有相让的,最后,她并没有用自己的冰之意。
澹台瑶,可是没有领悟意的。
所以,明眼人都知道,其实,澹台瑶还是输了。
澹台瑶自己也是明白。
从妙嫣然的搀扶下挣脱,张了张嘴,想要诉说是自己输了,可却还是没有说得出口。她,不愿认输。
妙嫣然苦笑一声,也没有恼怒,只是再次拉住澹台瑶的手腕,准备将她送下平台。转身之前,澹台瑶与陈莺互相点头。她们在约定,下次,谁都不要留手!
......
此时。
意外再次出现,合欢护山大阵微微的晃动,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但六位脉主与十二位主长老等人的视线同时望向了天空。
生性暴躁的第一主长老青厉身形突然爆射而出飞向虚空,那血色的玄气竟侵染了半边天空。漫天红云,一阵血腥的气味传递在平台。
妙嫣然等人愕然,皆是把视线望向半空。合溪阴眯着眼睛,心中怒意横生,竟然有人在今天攻击合欢的护山大阵。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幸好,多年的养气让他压下心头的怒火。若是他出手,怕是会直接灭杀对方。第一主长老青厉虽然主战争,但他还懂得留活口!
不过片刻。
青厉的身影从半空中落下,手上正擒拿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满脸沧桑,青胡横生,满身的落魄,一袭白色儒袍也满是脏秽。
这是?
澹台瑶挑了挑眉,暗忖,这什么情况?还真有人胆敢攻击邪道大宗合欢啊?啧,一会儿是会扒皮,还是抽筋?或者直接凌迟?
仿佛知道澹台瑶心中的想象,妙嫣然蜷指敲在她的脑门。
澹台瑶委屈的捂着额头。
“思想不要那么狭义。”妙嫣然淡淡的说道,只是眼中的那缕颠怒与笑意怎么也隐藏不住。澹台瑶鼓着双腮,这位大师姐,应该还在恼怒刚才自己破釜沉舟哪怕与人以命换命也不愿认输吧?
那缕笑意,是在欣慰小师妹成长的速度?对啊,自己从刚开始的不知所措瞬间变成一往无前,不说师姐,就算是师尊,也会高兴吧!
想着,澹台瑶两双眸子都乐弯了,像是两轮弯月,偷偷的瞥了一眼朱怡,却见她没有注意自己,只是满脸寒霜的看着那个不请自来的白色儒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