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嘉澜解除百里未明忘魂鸩的侵蚀后,待未明身体真力恢复,三人便起身去虎跃城与顾仟汇合。
嘉澜也想快些回颠栾峰,在摇光,也许就只有师父云殊可能有能力帮助百里未明恢复记忆。
路上,只见未明如小孩般,对很多事物都感到好奇,总在他们前前后后跑个不停。
看到他开心的样子,冷知夏心里也是很高兴,他和嘉澜聊道:“你们此番来虎跃城,未明又经历了一劫。要是当时我选择执意跟着你们来,或许他就会好一些吧。”
嘉澜轻叹道:“都怪我不好,若我不大意,就不会中欧阳鸩雪的弹指老,未明也不会被我所累。”
冷知夏深吸一口气,道:“欧阳鸩雪!没想到欧阳拓的儿子比起他来更甚。他们两父子,总有一天要给我个交代。”
嘉澜:“你是玄天宗少宗主,重回玄天宗,使天下苍生不再受苦,这注定你的责任。”
冷知夏脸上显得有些忧愁,道:“这责任太过于沉重,这十年时间,师父教诲我如何才能做一个有德之人,真正的有德之人就是让世间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嘉澜:“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
冷知夏没有回复,他心里只想一心在摇光求道,可又不忍天下苍生受战乱之苦,只得将自己想法憋在心里。
看着未明对他嬉笑,他笑着回应了一下,又对嘉澜说道:“此次见你,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嘉澜回道:“你觉得我怎么变了,说来听听。”
冷知夏:“以前你充满了活力,不管遇到何事,脸上时常带走笑容。”
嘉澜一脸漠然:“未明变成这样,我如何笑得出来?”
冷知夏笑道:“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遇到这样化险为夷的事一定会很开心,可是现在的你却在担心。”
嘉澜:“难道你觉得此事很开心吗?”
冷知夏:“当然,至少以后的事,未明都能记住了,不会再被侵蚀。”
嘉澜听他这么说,也发现了自己并无快乐之感,她心里想道:“也许自己对未明另一种情感吧。”
这时,百里未明跑了过来,搂着两人的脖子,调皮的说道:“你们俩在说什么,说来我听听。”
冷知夏:“未明,别胡闹。”
百里未明:“你们走得这么慢,要何时才能到虎跃城?”
嘉澜:“你记得虎跃城?”
百里未明说道:“当然记得,不就是你们说的吗?”
冷知夏:“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去?”
百里未明:“当然是飞过去。”
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他起身飞遁而出,留下一道话:“师姐,你来追我,追上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嘉澜见他这般轻易用飞遁,摇了摇头,对冷知夏说道:“请吧!”
只见两个身影突然消失原地,紧跟百里未明身后。
空中,冷知夏说道:“没想到未明修为已到如此地步,看来是遇到了什么造化吧?”
嘉澜没直接回他,问道:“顾仟知道吗?”
冷知夏:“顾师兄已经知道。”
嘉澜:“回去告诉顾仟,让他将此事藏在心里,别说了出去。”
冷知夏:“为什么?”
嘉澜:“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回去我再告诉你未明的事。现在得把他拦下,别飞过头了。”
百里未明见嘉澜和冷知夏加速追赶他,以为是在和他比赛,也加快速度。这你追我赶,倒是快乐了百里未明,让冷知夏和嘉澜显得无奈。
终于,虎跃城出现在下方,三人在城外落下,嘉澜道:“你还真是调皮,跑得这么快。”
百里未明对冷知夏笑了笑,然后将嘉澜拉到一边,对嘉澜问责道:“师姐,这几日我经常梦到一个女子,但是看不清的脸。我觉得她就是你,是不是你使用什么术法闯进了我的梦境?”
嘉澜回道:“不过是做梦而已,谁不做梦?我还当是什么事?”
冷知夏问道:“怎么了?这么神秘!”
百里未明扭过头,道:“不告诉你。”
嘉澜回道:“他梦见个女子,以为是我用的术法闯进他的梦境。”
冷知夏轻轻一笑,道:“未明此时无忧无虑也是很好的。”
嘉澜:“人总得我记忆吧,没记忆就是一副皮囊,那他生命的意义何在。”
冷知夏赶紧道:“你说得对,顾师兄还等着,我们快去和他汇合吧。”
说罢,三人便向虎跃城而去。
他们来到望仙楼,只见顾仟正与一人在大堂说话。突见嘉澜等人到来,他立即起身迎接。
与他说话之人也起身,随即走出了望仙楼。
顾仟道:“你们终于回来了,让我好等呀。”
冷知夏:“在青州耽搁了些时日,让顾师兄久等了。”
顾仟看向百里未明,问道:“未明没事吧?”
百里未明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我看着你觉得有些面熟,你是顾仟……师兄?”
嘉澜惊道:“你记得顾仟?”
百里未明:“当然记得,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认识的。”
嘉澜心里才恍然大悟,百里未明忘记的,是他执念中的事物,想念一分,忘记一分,毒性就加深一分。这顾仟明显就没在他脑中出现过,所以还有依稀印象。
嘉澜道:“你记得顾仟师兄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顾仟笑道:“师妹这话是何意?我听着怎么怪怪的?”
嘉澜:“顾仟师兄是明白人,不需嘉澜多说吧?”
冷知夏:“你们别吵了,当年年幼,我们都还不懂事,难免做出过激之事。现在都这么大了,就别老是放在心上。”
顾仟白了一眼嘉澜,道:“就是,师妹太爱记仇了。”
嘉澜板着脸:“我就是爱记仇,怎么了?”
顾仟退让道:“我给师妹道歉了,怎么样?希望师妹大人不记我这小人的过。”
嘉澜扭过头,走到一边,没有理睬他。
冷知夏又道:“师兄,刚和你说话那人是谁?”
顾仟回道:“他呀?他是我这几天在虎跃城找的向导,我对这虎跃城甚是陌生,有个活地图也方便一些。”
嘉澜碎碎道:“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顾仟真有些生气了,道:“师妹,一般吵闹我都可以让着你,但是你不能如此诋毁人。”
嘉澜不以为然的回道:“我也就说说而已,你用得着生气吗?”
百里未明大声说道:“你们别吵了,吵得头晕,我就问你们一件很重要的事。”
三人看向未明,齐声回道:“什么事?”
未明眼珠对着他们扫了一圈,笑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嘉澜和顾仟在怄气,没有理他,冷知夏一本正经的说道:“接下来我们当然是回颠栾峰。”
冷知夏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和顾仟说道:“顾师兄,未明的事,还望你先不要告知山门!”
顾仟道:“这是为何?未明体内没了九幽之力,就不用去赤霞派了,这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不能说?”
冷知夏也觉得是此理,他看向嘉澜,希望嘉澜能解说解说。
顾仟也向嘉澜看去,嘉澜倒感觉有些不自在,才慢慢开口说道:“这其中有很多缘由,反正能瞒就瞒一下呗。”
顾仟急道:“师妹,你就不能说明白吗?”
冷知夏沉思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见嘉澜没说话,顾仟也道:“难道未明封印解开、九幽之力消散,是通过什么不能让人知晓的途径?”
嘉澜依然没有说话,她看着百里未明,自然不会说出未明给她交代的事。
百里未明道:“你们说什么我也不明白,行了!我们回颠栾峰吧。”
顾仟心里却想道:“看来此事很不简单,是因为我在,嘉澜才不愿意说吗?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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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栾峰,摇光剑派上圣殿。嘉澜四人立于殿堂中,嘉澜正在给门中长辈汇报虎跃城局势。
听完嘉澜的汇报,云殊说道:“没想到百里春秋竟是如此歹毒,虽然西疆暗杀不是暗影神教所为,现在又有左道人节制环琅森林一代,你们看到听到的只是一面,但是很多隐藏在的事,足以会让西疆大乱。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侯昌……”
嘉澜赶紧问道:“师父,九海寒渊可有侯昌此人?”
云殊又说道:“六十年前,我与九海寒渊有些来往,并没听说过侯昌此人。”
嘉澜蹙起眉,心中疑虑重重,道:“师父没有记错?”
云殊道:“我怎么会记错,你玉阳师叔当年也去过九海寒渊,你可以向他求证。不过你为何如此在意此人?”
嘉澜本想问清自己的生世,却又无从下楼,只得说道:“只是好奇罢了,所以才多问几句。”
云殊叹道:“暮色平原战争结束后,就该是环琅森林了吧?大海传来消息,现在两方正是胶着状态,但是暮色平原一带的百姓却是食不果腹,四处逃难,他们人手不足啊。”
顾仟道:“掌门师伯,弟子请命前往暮色平原协助大海师兄救济难民。”
云殊道:“等未明去赤霞赴十年之约后,我就得正式闭关,你和你师父商议,看需要多少弟子支援大海。”
顾仟回道:“弟子领命!”
这时,嘉澜突然说道:“师父,弟子有事相求。”
云殊问道:“什么事?”
嘉澜道:“徒儿请师父帮助未明恢复记忆?”
云殊道:“他怎么了?”
嘉澜将自己被欧阳鸩雪暗算,百里未明服毒换药之事道出,又说出自己用灵素总录上的记载,逼出元神为未明解除忘魂鸩,又需七魄共鸣道行高深的人为之补阙记忆。
听他这般说,玉衡阳来到百里未明身前,说道:“未明,你可认得我?”
百里未明被吓了一跳,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师姐说,你是我师父。”
玉衡阳叹叹了一口气道:“这九幽之力未祛除,记忆又给丢了!未明这命……。”
看着嘉澜一边讲述,一边泪眼汪汪,云殊当然看得出她是对未明动情了。
云殊叹了一口气,来回踱步,说道:“若是别人求我,我也就答应了,毕竟未明是我摇光门人。不过是你,我就得好好想想。”
嘉澜不解道:“为什么?师父!”
云殊道:“你对未明动心了?”
嘉澜回道:“弟子不敢欺瞒师父,弟子与未明师弟已经表明心迹。”
云殊闭上眼,严肃的说道:“你和他不能在一起。”
嘉澜问道:“为什么?”
云殊道:“未明的情况,你不知道吗?他马上就要去赤霞派,你们没有结果的。”
嘉澜:“就因为他身上有九幽之力?你才有如此偏见?”
云殊:“你问问在座师叔,有谁会同意?你最好断了念想。”
玉衡阳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小嘉澜,未明无福与你结缘,你还是快快打消你的念头吧。”
站在一旁的柳月华听到嘉澜和云殊的对话,不由得多看了未明几眼。在她心中,嘉澜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师姐,堪称同辈楷模,此时心中不解为何她会看上自己的师兄百里未明。
嘉澜道:“师父,师叔,若未明没有九幽之力,你们会同意吗?”
云殊责厉道:“事实就在眼前,你这假设有何意义?”
嘉澜:“既然你们都觉得他时日不多,那弟子随他去赤霞如何,无论生死,弟子也无怨无悔。”
云殊:“胡闹!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嘉澜:“弟子当然知道。”
云殊缓和下来,道:“不成全你们,自然有原因,师父都是为了你好。”
嘉澜不解,一时激动起来,说道:“为我好,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从大荒岭永恒神塔抱回来的?”
此言一出,摇光长辈面面相觑,玉衡阳道:“嘉澜侄女,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你师父的确是为了你好呀!”
嘉澜:“看来这是真的?师父,你为我好,就应该告诉我。至少我能知道我也是有父母的人。至少我得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狠心将我放至神塔二十多年不得成长。”
云殊深呼吸,闭上眼道:“师父将你抱出永恒神塔,让你成长,你难道是在责怪师父不成?”
嘉澜将心中郁结说出,心境也平息了下来,立即道:“弟子并不是责怪师父,弟子一时激动才这样说的,还望师父恕罪。”
云殊叹着气,向大殿外走去,平静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身世,那你又可知神塔的诅咒?看来我与你始终也是无法避免。”
看着云殊走了,所有人心中都有些沉重,他将百里未明去赤霞的时间安排好后,便将大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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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宫来了两人,这两人并非摇光弟子。只见为首的俊郎少年说道:“玉阳师伯,我师叔让我来问问,我们何时可以启程。”
玉衡阳道:“映风师侄,你回去告诉如瑛师妹,三日后,我们便可启程。”
映风道:“我们都耽搁了这么多天,还没见得百里师弟一面,不知可否让我将他带去与师叔见上一面?”
这时,百里未明从堂内走出,大咧说道:“谁要见我?”
他看了一眼两人,道:“你们是赤霞来的?”
映风回道:“正是,我是赤霞掌门座下弟子映风,这是我师妹溪月。想必你就是百里师弟吧?”
百里未明瞅了瞅溪月,道:“这就是你师妹?长得不错,是你赤霞最漂亮的吧?”
溪月蹙起眉,道:“百里师兄说话向来都是这么直接吗?”
百里未明说道:“你说得不错,我心里是怎样想的,就怎么说。说你漂亮应该没说错话吧?”
玉衡阳赶紧呵斥道:“未明,不得无礼!”
映风笑道:“师妹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十岁修成本门基础大道《乾坤六合剑气》,十三岁习成《九阳剑气》上卷,现十七岁,九阳剑气中卷也有所大成,是我赤霞翘楚楷模,一直很得家师喜欢。师妹长得漂亮是其次,道行造诣也是我赤霞一大美谈。百里师弟赞美师妹,映风在这里先谢了。”
溪月不耐烦的道:“师兄,说那么多干嘛,快让百里未明随我们去见我师叔吧!”
百里未明:“我看就不用了,过不了几日我们就会去赤霞,我又不会跑,还怕见不着吗?”
映风:“也是,百里师弟刚回来,一定很乏,那就先好好休息吧。”
两人离开紫宵宫,路上,溪月说道:“师兄,没想到这百里未明出言如此轻薄!不过你为何不带他去见师叔?”
映风嬉笑道:“这里是摇光,有些事不能强求,若是执意争执起来,我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等到了赤霞我再好好戏弄他。”
溪月道:“就你想得这么多。”她又说道:“不过这百里未明虽有些轻薄,但也是可怜之人。话又说回来,但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映风笑道:“可不可恨这就不得而知,不过他倒是说了句真话,师妹的确是赤霞最漂亮的人。”
溪月:“第一次见面,开口就直接评头论足?这和那些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
映风笑道:“师妹不要生气了,等到了赤霞,有他好看的。”
溪月:“我怎会因为他生气,到了赤霞,师兄随意戏弄一下就是,切莫太过份。”
映风回道:“知道了,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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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云殊来到紫宵宫,玉衡阳问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云殊回道:“我来看看未明,看看他的记忆能不能恢复。”
玉衡阳:“有劳师姐了。”
云殊道:“你去给我看看嘉澜吧,她去了观剑崖,现在还没回去。这丫头此番出山,回来心结慎重,很多事想不明白,你去开导开导她。”只见云殊停顿了下,说道:“她长大了,要不你就将她的身世告诉她吧。”
玉衡阳:“可是……。”
云殊:“没什么可是的,要来的迟早会来。”
玉衡阳叹道:“我这就去,未明就交给你了。”
云殊来到百里未明的房间,见他正睡得酣,一道术法便让他沉沉睡去。
只见她化作一道飞影,进去百里未明的脑中。
未明脑海中,嘉澜的喜魄开心的说道:“师父来了,我要走了。”
过去又开口说道:“你终于可以离开了,快去见你师父吧。”
喜魄:“你终于说话了,你都没告诉我你的过去。”
过去:“你以后会知道的。”
云殊进入脑海中,嘉澜的喜魄一念起,突然藏了起来,她要看看云殊是怎么补阙百里未明记忆的。
只见云殊运起法力,修补着百里未明的记忆碎片,碎片被一点点修复,看着那些记忆画面,喜魄脸上笑得很是灿烂。
记忆被修复后,云殊找到关于嘉澜的记忆,她没有半点犹豫,使用法力将它撕得粉碎。然后说道:“你们不能在一起,嘉澜还有她的使命,忘了吧!此番去虎跃成,你只需记得你是为了你的父母而去。”
一切完毕后,云殊离开未明的大脑,而喜魄也没去追赶,静静呆着原地,。
过去问道:“你怎么不随你师父离开呢?”
嘉澜道:“关于我的记忆,全被师父撕碎,我不想回去。”
过去很久才说道:“也好!这样他也能偶尔梦见你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