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兵见水玲珑神情沮丧的回到据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事情进展得如何?”
水玲珑情绪低落的回道:“玲珑放弃了任务,还望护法责罚。”
监兵有些气恼,道:“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说放弃就放弃,你有没想过圣教的未来?如此任性,当初就不应该信誓旦旦承诺,你真是叫人失望。”
执明不以为然的说道:“放弃也好,从一开始我就不赞同如此做法。”
水玲珑没有驳斥,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圣教,说道:“护法放心,那玉牒还有一半在赤霞绝顶,我定会破了封瘴,找到那一块玉牒赎罪。”
监兵恨了她一眼,道:“绝顶有冥妖和冥殇,比起摇光剑灵冢,不知要凶险多少倍,你如何取得?”
水玲珑:“听闻百花涧毓秀派有一把神剑名破念,这破念剑正是冥妖的克星,如若能得到此剑,那就不用害怕冥妖冥殇,便可直取残片。”
执明道:“话虽如此,那破念剑也不过只是一传说,没人见过此剑。若是要想借得破念,也得问问毓秀派同不同意,那彼岸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水玲珑道:“玲珑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破念剑,取得赤霞绝顶的玉牒残片。”
执明摇了摇头,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你先下去休息吧。”
水玲珑下去后,执明见监兵还有些气恼,便说道:“这次任务失败你也别这般埋冤玲珑,她还只是个孩子。再说这样做会毁掉玲珑的一生,何必呢!”
监兵还想说什么,执明打断道:“你什么都别说,你自问,若任务成功,那玲珑怎么去面对以后的生活?让教中之人认为她是随意之人?还是将她看作出卖身体的棋子?”
监兵长叹一口气,道:“也罢!若是圣教追究,你我只得为她周旋了。”
这一夜,注定是在凄戾中度过,城中因百里皋身亡而嘈杂。而嘉澜因一夜白头而落寂,她坐在镜台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这样坐到天边发白,也不知流了多少泪,想了多少事。
第二日,百里未明醒来,见自己衣衫不整,约微收拾了下。便去问水星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来到水星门前,只见她房门敞开,不见人影,心中觉得奇怪。
他又去敲嘉澜的房门,房中很久都没人应答,口中念道:“水星不在房中,师姐房门紧闭,该不会是师姐将水星送走了吧?这下可如何是好?”。
嘉澜听到百里未明的敲门声,她现在这般模样,又怎么见得他?一夜的冥想,一夜的惊恐,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气力散去,使不出一点力道,她多希望身边能有一人关心她,却又极害怕有人看见她,内心是十分的矛盾。
想到百里未明的十年之约,也不知他去赤霞后会怎样,自己和他相处恐怕也是时日不多。
当百里未明正欲离开时,嘉澜赶紧叫住他,声音有些颤抖又有些急促,还带着些低沉:“师弟,你别走!”
百里未明听到嘉澜的声音,感觉有些奇怪,心中一紧,急道:“师姐,你怎么了?”
嘉澜又慢慢说道:“师弟,和我说说话,好吗?”
百里未明返回她的门口,道:“师姐,你怎么了?你先开门吧。”
嘉澜:“你就站在门外,听我说。”
百里未明:“师姐,未明听着呢,你说吧!”
好一半天,嘉澜都没说话,百里未明静静的等着,等着嘉澜说话?
嘉澜终于开口说道:“未明,在你心中,可曾有让你记忆深刻的心仪女子?”
嘉澜这么一问,突然间他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停顿了一下,才忐忑说道:“当然有,不过,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意我。”
嘉澜:“你能否告诉我,你心仪的女子是谁?”
百里未明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和激动,他磨磨蹭蹭说道:“师姐,我可以说是你吗?”
此时,房中安静下来,嘉澜不再问话。百里未明不知嘉澜的心境,只得静静等着。好一半天,才听嘉澜又说道:“其实你心仪的女子,她又何尝不是随时在关注你。那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百里未明鼓足了勇气,坚定道:“我喜欢她,从小她就在我的记忆中深埋着,若不是这几日她生我气,我也不会知道她的喜怒哀乐会让我心情波澜起伏。”
嘉澜顿了顿,道:“若是她变得很老很丑,你还喜欢她吗?”
百里未明轻笑道:“师姐天生就是一副好容貌,若是老了,未明愿意陪你一起终老,一起变丑,这样一生一世,不是很好?”
嘉澜:“若是此时我已经白发苍苍,刚说的话还作数吗?是否还愿意一生一世陪着我?”
百里未明笑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怎会不作数。师姐若真心托付,此生我负了嘉澜,天地不容。”
嘉澜不再说话,只见她的房门慢慢打开,当嘉澜的身影出现时,映入百里未明眼睑中的,正是嘉澜白发苍老的模样,与昨夜相比,她又老了许多。
百里未明见此,傻了眼,随后笑道:“师姐,别闹了,你这模样还真像年迈老衰的婆婆。”
见嘉澜脸上划过泪水,百里未明感觉不对,笑容变得僵硬起来,说道:“师姐,你是不是在玩什么术法?”
嘉澜摇了摇头,脸上倒是显现着淡定,说道:“现在的我就是这般模样?你是不是很后悔?”
百里未明脸部颤抖了下,然后冷笑道:“师姐,你别开玩笑了,快恢复原貌吧?”
嘉澜道:“昨日,我便着了欧阳鸩雪的道,也不知他何时在我身上作了手脚,才会变得这样。”
听嘉澜这一说,百里未明心中一颤,她知道嘉澜并非是和他开玩笑,嘉澜的变化是真真切切的。
看到嘉澜这般模样,心里委实心痛,他上前一步,右手轻抚着嘉澜的白发。心中突然咽哽,难受至极,一股热泪在眼睑中转动。
他的手顺着嘉澜的白发而下,轻捧着嘉澜的脸侧,眼泪流出,道:“不管你变得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依然是我百里未明心中的那个人。”说完,将嘉澜紧紧搂于怀中。
嘉澜也没挣扎,依偎在百里未明胸间,道:“年轻貌美的女子何其多,时间久了,你就会厌倦,嫌弃我,喜欢上那些样貌美丽的姑娘。”
百里未明道:“若是这样,那我将自己容貌毁去,让那些貌美的姑娘厌恶我,讨厌我。”
嘉澜像是忘记了自己的遭遇,说道:“你若毁去容貌,就不怕吓着我吗?再怎样,我也不喜欢样貌丑陋的男子。”
冷文季三兄弟不知何时来到,只听他说着:“这个时候,百里兄弟和嘉澜姑娘还有心思你侬我侬,在下真心是佩服。”
百里未明见是冷文季,便说道:“文季哥哥,你知道的甚多,快看看师姐是怎么了!”
冷文季立即道:“我在一旁看了许久,嘉澜姑娘应该是中了弹指老,我在中洲时,曾听闻欧阳鸩雪用此药祸害过很多不顺从他的姑娘。”
百里未明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东西,竟将此药用到我师姐身上,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他又问着冷文季,道:“师姐中了此毒,文季哥哥有没有办法让师姐恢复青春?”
冷文季回道:“此药只是改变生理现象,并不会伤及神经脉络,只要三日内在欧阳鸩雪那取得解药,嘉澜便可恢复容貌。”
百里未明一听,急道:“这话可是真的?”
冷文季:“怎会骗你,这药本是出自归墟,不知如何辗转出现神州大地欧阳鸩雪之手。他便是以此药要挟那些美丽女子,使她们失身就范。”
百里未明一脸严肃,追问道:“你可知这什么鸩雪在何处?”
冷文季:“据我的探子消息,在城郊东北有一山寨,那正是欧阳拓经营多年的一秘密据点,我想欧阳鸩雪就在那里吧!”
百里未明说道:“有劳各位照看一下我师姐,我去去便回。”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离去。
嘉澜见他离开,急道:“师弟,你回来!”本来她身体就很虚弱,吃力的喊道:“未明,你快回来,你不能去。”
见自己喊他无用,她只得求助冷文季,发疯似的说道:“快,冷文季,拦住他,别让他去。”
冷文季道:“未明兄弟是为了给你拿解药,为何不去?我们也得去助他一臂之力!为姑娘夺来解药。”
嘉澜有些慌乱,道:“未明不会功法,去了只会白白送命。你们快去拦下他呀。”
冷文季皱起眉头,道:“我倒是忘记了未明兄弟经脉被封。”他沉思片刻后说道:“姑娘放心,我兄弟三人这就去将他拦下,回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嘉澜惊慌未定的说道:“一定别让他做傻事,拜托各位了!”
百里未明走出望仙楼,只见天边黑压压一片,似乎要席卷而来,这明显就是要迎来暴雨的节奏。
路上行人渐多,他哪还管什么众目睽睽,也不管什么惹来非议和祸端,此时心中只想着为嘉澜寻来解药,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他飞遁而起,一道幻影向城东北飞掠而去。
冷文季三人出了望仙楼,哪里还见得着他人影,一路狂奔,向东北寻他去。
嘉澜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已然忘记自己中了弹指老的毒,时间过去很长一段,始终不见冷文季追回百里未明。她神情紧张,心想此番百里未明怕是不得解药不罢休了,心中惦记着他的安危。
突然,幽兰跳窗而入,见嘉澜一头白发坐在床前,心想自己走错了房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何人!”
嘉澜本就懊恼,见她跳窗而入,心中更是烦恼,她没有理会幽兰。
幽兰走近后,才确定她是嘉澜,只听幽兰心痛的说道:“姐姐,一日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模样?”
嘉澜道:“我一时大意,中了欧阳鸩雪的弹指老。”
幽兰一脸愤慨:“那敲门哥哥呢?她怎么不管你,是不是和那玲珑去鬼混了?他还真是个薄凉之人!”
嘉澜问道:“玲珑是谁?”
幽兰:“不就是你们说的水星,这人还真有问题,她本名玲珑,曾还是百里俊杰的相好呢。”
嘉澜想到昨夜有人吵着要找玲珑,原来这人是百里俊杰,当时自己正在为突然白法而难过忧愁,也就没有心思管这些琐碎,她说道:“那玲珑怕是昨夜就已经离开了吧!”
幽兰道:“姐姐,你在这等我,敲门哥哥不管你。我管,我这就去找我师傅,她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原貌的。”
嘉澜拉住她,说道:“不用了,这毒除了下毒之人,无人能解。师弟已去找欧阳鸩雪拿解药,你错怪他了。”
幽兰听后,说道:“他竟有这等豪气,听师傅说这欧阳拓的据点防守深严,又大多是精锐,我去助他一把。”
还没等嘉澜来得及阻止,幽兰已经夺窗而去。嘉澜见他们为了自己以身犯险,心中自是感激不尽,可是那欧阳鸩雪也不是什么善类,她心中又担心不已,虽心中万般不安,但是此时什么也做了,只得盼着他们平平安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