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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辞别兄嫂

当夜,宴席一开始,李宗训和李安联袂出场,先后对着精挑细选出的三十几位家丁们,好生慰劳一番后,就离开了宴会的大厅,任由他们胡吃海喝。家丁们看到老爷和大管家都不在场了,就甩开了膀子,划拳的划拳,猜谜的猜谜,只要败下阵来的人,当然就要罚酒喝。刚他们用酒盅喝酒,几圈下来,大伙儿酒兴大发,就改用起了碗。那场面,那阵势,真的是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时间就到了亥时三刻的光景,天色已晚,家丁们也都已经酒饱饭足,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去。唯有李宗亮在当夜,刚开席还没有两刻钟的时间,就早早地被喝趴下啦。而到最后,任凭李牛儿怎么摆弄他,始终是雷打不动,呼呼大睡,时不时地还会发出几声清晰可辨的鼾声。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宗亮的酒醉昏睡,都是因为李牛儿的劝酒。所以,把喝醉昏睡过去的李宗亮送到家里的重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李牛儿这个始作俑者的肩头。值得庆幸的是,李牛儿身材敦实,手臂也是孔武有力,背负着李宗亮,接着点点星光,一路小跑,只用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把李宗亮送到里家中。

再李牛儿回去的路上,萌生出了许多疑问,这个时候,一股脑儿的都窜了出来,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那就是,自打他进入到李府做工后发现,李宗亮的个人待遇比其他自理老的家丁,都要好过好几倍,大管家李安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就连以前在家丁们面前颐指气使的李大少爷,都不敢闲的没事去招惹李宗亮。

不仅如此,就在前几日,李员外竟然认下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李宗亮为义子,就这一点而言,李牛儿实在想不明白,李宗亮怎么就这么走运,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怎么就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李宗亮的这颗狗脑袋上。当然,也正是因为有李宗亮的引荐,他才得以进入李府做工,并且,可以做一些比其他家丁轻松的活计。

更让李牛儿大感意外的是,平时酒量比他好几两的李宗亮,今个儿,是怎么回事,喝了才仅仅一小酒盅的白酒,就脸色泛红,就喝晕了过去。这在以前的话,他们两个人暗地里从家里拿出就来偷喝,每次都是他被李宗亮灌的酩酊大醉。而这一次,率先倒下的竟然是一向酒量比他要好许多的李宗亮,而且,倒下的速度之快,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想着想着,李牛儿就走到了自家的门口,处在冥想之中的他,差一点就一头碰到了他家的木板门上。还在,他的爹爹李屠户并没有紧闭家门,而是留了一道缝隙。正是敞开着的这道门缝,让李牛儿的大脑袋扑了个空,同时,也让他从满心的疑窦中,抽身而出。他用手拍了拍有点儿晕厥感的大脑袋,让自己不再想这些大伤脑筋的事情。

那个时代的曹州地界,虽然乡民们都有尚武的风俗习惯,但是,治安还是很好的,那是真的是叫“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都不为过的。只是,每家每户都有院落的大门,自然到了晚上,还是要关上的。这不仅仅是为了防止盗贼,更多的是求一个心安理得,真要是敞开自家的大门,想必是不会有几个人可以再晚上安然入睡的。

第二天一大早,睡醒了的李宗亮,感到自己的头有点儿晕晕的感觉,微微的睁开惺忪的睡眼,才想起了昨晚上,在李牛儿的威逼利诱的话语刺激了一番后,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给李牛儿看,他就是这个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李宗亮,情急之下,憋着一股劲儿,就一口喝干了倒满的那一酒盅的白酒,结果,就很没出息的喝趴下了。

好在当晚喝晕了过去,如若不然的话,昨晚跟他一起办这趟差事的家丁们,肯定会一个接着一个地来跟他敬酒,几番车轮战下来,即使他有再好的酒量,也免不了难逃这一劫,不被灌趴下才怪呢。既然,结果都是一个样子,晚喝醉不如早喝醉,也就避免了一场过量饮酒的悲惨遭遇,在自己的身上发生。

过了片刻后,微弱的阳光透过洞开的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让刚睡醒的李宗亮,感觉有点儿刺眼,顿时,睡意全无,就连头部未晕的感觉,也消失殆尽。就在这个时候,他才猛然想到了对于他来说,可以称之为天大的事情,今天,他们前往京城运送粮食的队伍,就要在李府吃过早饭后,启程出发啦。

一想到这个事情,李宗亮就像是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一下子就抖擞了起来,也不再像以往,在醒来之后,还要赖在被窝里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磨磨蹭蹭地起床。现在,他说时迟,那时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很是麻利地就穿好了衣服,穿戴整齐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洗漱完毕。

待李宗亮关闭房门,转过身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哥哥李宗明和嫂嫂丁春儿,都已经站定在院落当中,直盯盯着的看着他。让他颇为感到好奇的是,李宗明的左边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并不大的行李包袱。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在心中疑惑不解地暗想:我的这个哥哥平时去县衙上班都是空着手去,怎么今个儿却要背着一个包袱呢。

“宗亮啊,你昨晚喝的酩酊大醉,回来的又晚,今天一大早,你就要离开咱们李家庄赶往京城了,这一路上肯定是要吃不少苦的。你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咱们李家庄,这一次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真的让人不太放心,哥哥和嫂嫂不在你的身边,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呐。”李宗明一脸慈祥地看着他的弟弟李宗亮,从左侧肩膀上卸下那个包袱,递了过去,叮嘱道:“这个包袱里有几件替换的衣服,里面还有五十两银子,这一路上肯定少不了有用到钱的地方,虽然钱不是很多,这也是我跟你嫂嫂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听完李宗明关切的话语,李宗亮有些被感动了,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他们夫妇对他又是照顾有加。今个儿,又想的是那么的周到,提前给他准备好了替换的衣服,而且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对于当时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身处在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他备受感动呢。

“嗯。谢谢哥哥和嫂嫂如此关心我,宗亮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李员外的这趟差事,不会给你们丢脸的。”李宗亮接过李宗明递过来的那个有些沉甸甸的包袱,扛在了自己的肩头。此时的他,思绪万千,心潮澎湃,振奋了一下精神后,充满感激之情地打包票道。

“宗亮啊,你哥哥和嫂嫂我,不希望你为咱们李家光耀门楣,只要你可以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们就安心啦。”丁春儿突然间,也觉得有些舍不得她的这个小叔子,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也产生了浓厚的亲情,对李宗亮叮嘱道。

“哥哥和嫂嫂的话,宗亮一定铭记在心。”李宗亮抬头看了一下东南角的日头,感觉时间也差不多啦,紧接着,他对着李宗明和丁春儿,深深地鞠了一躬,告辞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马上赶到李府去,跟运送粮食的队伍汇合。哥哥,嫂嫂,那我就走了哈。”

说完话,李宗亮赶紧转过身去,眼眶里的泪珠子来回地打转,但是,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落的大门,顺着门前的那条街道,直奔村西头地李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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