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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晃眼年三十就要到了。小城显得越发的热闹,本不宽阔的集市里人头攒动,李小墨艰难的在人群中走着,她在准备着年货。手里的年画喜庆又吉利,她还要买上一些草纸和香,农村里的春节是要祭拜祖先的。在这里她是那么的合群,周围的人或是背上一个竹编的背篓或是左右手各自提上一大袋子。今年的李小墨告诉爸妈她要做一个大人,虽然在爸妈的眼里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她买了草纸和香,还要去菜市买一些山药、芋头和这个地方特有的饵块。当然南方人过年很少吃饺子,她又拿了一袋汤圆。等她一通采购,早已是左右各自三袋了,她有些提不了,便打了车回家,剩下的改天再去买。

回了家,她将这些东西一一归类放好,然后张罗起午饭。爸妈都还在上班,剩下年迈的爷爷奶奶帮自己的忙。老人家往往吃不惯太辛辣或是太油腻的东西,她便炖上一锅排骨,将排骨煮的很烂,几乎是入口化渣,山药却是恰到好处。

午饭过后,她约了久未谋面的朋友,出去闲逛。有时候她觉得她是喂不饱的,她和朋友一路走,一路吃,吃到了用炭火炸出来的爆米花,当老匠人将烤的漆黑的钢桶打开时,砰的一声,吓得她捂住耳朵;吃到了朋友为她做的糖人,一只并不优美的生肖鸡;路边的棉花糖也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当然她不愿错过。最后她和她那朋友吃不下了,她们才决定找个地方坐下来。

她和朋友还在抱怨自己胃太小,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大约只响了两声,她掏出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正准备接,电话挂断了。她又回拨回去,对方无人接听。朋友问她是谁,她摇摇头,管它的。

小城里,李小墨过得很安逸,每天采购年货,然后就约上几个朋友散散心。夜晚就围坐在火堆边上,看看天上闪闪发光的星星。酒吧倒是不怎么去了,偶尔去趟KTV,她最为得意的是那首“如果有来生”,高晓松的那句“我们也各自远去,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信,就这样吧。”打动了她。她觉得她被写进了歌词。

就这样年三十终于到来,午饭过后她就开始张罗起年夜饭,事无巨细,无论是炖汤还是炒菜,甚至是剥蒜,她都一个人做,爸妈想去帮她,她都连忙叫二老去陪亲戚聊天。妈妈有些感动,便说:“我们女儿现在可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谁要是娶过了门,那得多幸运啊。”她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触动,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掩饰着情感的伤痕。

李小墨端上最后的压轴红烧鲤鱼,年夜饭正式开始,亲戚们围坐一桌,一大家人一起举杯庆祝鸡年的到来,各自说着新年的祝语。亲戚们吃着李小墨做的菜,都赞不绝口,一个劲的夸她能干,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没有那么好啦。”这时她的小姨换了个话题,突然问道:“小墨,现在厨艺这么好,恐怕男朋友最享福了吧?”李小墨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会才说:“我还没男朋友呢。”小姨笑了笑,“那我可有事干了,我同事家的那个男孩子,条件还不错,要不要小姨给你介绍一下。”李小墨再一次顿住,然后尴尬的笑了笑,“我自己找呢。小姨让你操心了。”小姨又劝她说见个面就当认识认识咯,不打紧的。其他的亲戚也加入了这次介绍对象的事情中来,李小墨被说得头晕目眩,最终答应了小姨,去见一见。

李小墨只知道小姨介绍的人叫陈飞,其他的一概不知。

大年初六是李小墨的生日,但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对她来说,这一天只是妈妈的苦难日,纪念的应该是妈妈。但在这天她又接到了前几天那个陌生的电话,同样的是电话响了两声就断了,她在拨回去,依然是那句老套的话语,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查了查这电话的归属地,四川CD初七的早晨,李小墨接到了小姨的电话,让她去相亲。她满脸沮丧,但曾答应了,只得硬着头皮去。地点是一个幽静的茶馆里,她收拾了一下妆容,不情愿的出了门。她进了大厅,小姨和陈飞早就在那里了,她叫她小姨,然后冲着陈飞尴尬的笑了笑,小姨招呼她坐下,为两个陌生的男女各自引荐,然后匆匆离场。早上喝茶的人不多,大厅里只有他们两,陈飞问李小墨要喝什么茶,李小墨要了杯熟普洱,然后就看着茶叶从水面慢慢沉到底。然后两人简单的几句寒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差不多半个小时过了去,李小墨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茶馆,茶依旧冒着热气。

李小墨打了个电话给闺蜜小琳,抱怨着刚刚尴尬的相亲。小琳却笑着说,“那男的长得咋样?”李小墨却淡淡的说,“五官端正。”小琳追问她,“有多高?”李小墨有些郁闷的说,“大约175。”小琳却说,“那还不错嘛。”然后一整嬉笑。最后李小墨生硬的扔出一句“出来逛街。”

大约半小时小琳来到了公园里找到了李小墨,李小墨坐在长椅上看几个老人放风筝,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飞的最高,老人扯了扯线,将它放飞得更高。小琳冲着李小墨笑着说:“哎哟,不错哟。都去相亲了。”李小墨给了个白眼,“你就嘲笑我嘛。一言难尽啊。我小姨非得要我去。然而去了之后,并没有什么用呀。我都快忘了那人的模样了。”小琳接着又笑着说:“别人五官端正,175哟。”李小墨急了,“你这死丫头就是来和我过不去的吧。”说着就举起手来,要教训一下闺蜜。这时的旁边不远处的老人站起身,哎.....长长的叹了气。李小墨收起了手,回过头去看老人,老人正在收线,她抬头看天上的风筝,那只燕子不见了。小琳看着李小墨说,“逛街逛街。”然后拉着李小墨就走出了公园。

晚上李小墨回到家,妈妈从沙发上起来,拦住李小墨去往房间的路,追问着相亲的进展,她有些无奈只得说搪塞着说,还好还好。然后匆匆逃离。

李小墨躺在床上,还在埋怨小姨的一片好心,这时她的手机又响起,依旧是那个陌生号码,她这次动作很迅速,接通了电话。但电话那头只是放着歌,她仔细听了听正是自己喜欢的“如果有来生”,她有些生气的说,“请问你是?”。可是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她又接连的问了几次,依旧没人说话。最后她挂断了电话,心想谁会这么无聊呢?

CD的夜难得这么清静,也许是因为都回家过年的缘故,CD像是变成了一座空城,苏寒瑞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她待在丁然的屋里,看着小区里昏黄的灯光。丁然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MV,“如果有来生”。丁然似乎觉得唱得不够好听,便换了张学友的歌。这时苏寒瑞走了过来,丁然让他抱一会儿,他伸出双臂将丁然搂在怀里,音响里“心,慢慢疼,慢慢冷,慢慢等不到爱人....”

丁然却开口说道:“就在我身旁。”然后给苏寒瑞的嘴唇上深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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