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栋随津玉进了屋。看着她依旧失魂落魄的样子,说道:“津玉妹妹,你别担心,我理栋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王老爷绝不会有事的,就算不为王老爷,为了你,我也会豁出去的。”
津玉看他言之凿凿,目光如炬。心里颇为感动。点点头,泪如雨下。
理栋看着揪心,伸手就要替她拭泪,只刚伸半空,还未碰上脸,觉得不妥,硬生生缩回去了。津玉瞪着泪眼,两人对视了一会,理栋转身走了。
理栋在杨孝府上求见。杨孝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也不迎上去,只是坐着,不拿正眼看理栋。
理栋说到:“杨将军可谓日理万机啊,我父王三番请你,也没有得将军的空。”
杨孝说:“不知王爷找我何事,杨某初来全州,正忙着剿匪。想着公事为先,若是王爷真有什么急事寻我,自会登门来访。”
理栋说道:“父王有心登门拜访,只怕你承受不起,所以让我来和将军传话。”
杨孝不耐烦,说道:“世子有何事,但讲便是。”
“那上平山的王老爷归顺朝廷已十年有余,其手下也从军的从军,归家的归家。自归顺以来,从未做过什么杀人越货或是其他犯法之事,乃一介良民。这事,我想杨将军也是知道的。如今你这个堂堂朝中将军竟朝一介平民大动干戈,又是为何?”
“良民?”杨孝嗤笑道:“匪徒就是匪徒。所谓狗改不了吃屎。”
理栋说道:“杨将军这话就说的不对了。难不成将军忘了祖上之德?”
杨孝一听,气急了,满脸通红,一拍桌子站起来。其祖上原也是个打家劫舍的,后头投军随了高祖皇帝打天下,混了个武官,开始发迹。
理栋笑道:“将军息怒,我只一说,杨将军何须生气。那王建德原先在山匪中颇有声望,我父王在全州近十余年,只因收了这王建德,全州才得以安定。王建德不可谓对朝廷没有功劳,功过相除,王爷也是上报过先帝免除其罪行的。将军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只管抓了人来。这算是用朝廷的军队仗势欺人么?”
杨孝说道:“即便如此,我奉当今圣上之命,抓拿匪徒,抓他来询问调查,有何不可?”
“询问?不知山中竟有多少匪徒?只不过一个主子和几个仆人,加上婢女才足十人。劳烦将军上千人围了一天一夜。说出去可是给将军增添神勇一笔?”
杨孝恨恨道:“他必定是得了风声,早就做了打算。”
“我只道杨将军行事谨慎,战无不胜,也能走了风声。”
杨孝冷哼了一声。
“我只和将军说一次,这王建德在山中自有分量,几个山头的匪首只因他才弃了打家劫舍的营生。他做了善人你们还要抓他,只怕全州这十几年的安宁会被你给搅了。”
杨孝说道:“笑话,我还怕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我正愁没人练手呢!”转而又说道:“哼,我知道这王建德和你们王府有往来,暗处必有勾结,如果心中无鬼,你们又何必急于替他求情?”
理栋正色道:“杨将军说出的话可要负责。你何处说来王府与他有勾结,又是为何勾结?”
“我父王乃先帝所封宵王。为江山出生入死,军功显赫岂是你等武夫所能比?也是赐了国姓,贵为皇胄的。你如今就敢把脏水朝他的身上泼去,着实好大的胆。”
杨孝不吭声。
“有这等人,见圣上对我父皇放心不下,便想墙倒众人推,我把话放在这里,即便圣上有心于王府,纵使王府收了大半兵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若是不把王建德给放了,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这全州之王!”
说着一摔袖子就走了。
津玉寝室难安,到了第三日,理栋急急进房间,津玉赶紧迎上去,见他满脸喜色,津玉无比激动,眼巴巴盼着他的好消息。理栋说道:“津玉妹妹可安心了。王老爷已经好好的归家去了。”
津玉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竟有些站不住。理栋扶着她坐定。津玉问道:“消息真的可靠吗?”
“有什么不可靠的,是我派人护送上山的,我都叫你且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他人可还好?有无受苦?”
“没有,只是关了两日,并未受苦。还叫我转话,让你放心。”
津玉见他满头大汗的,口舌皆干,看着就是事情忙完就急着过来报信了。津玉拿出手绢,递给他。理栋傻嘿嘿地伸手去接。
津玉把手绢一摔,说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父亲无事了,也不成吗?”理栋耍赖。
津玉又有忧色:“这事算是完了吗?倘若,那个新来的将军盯着不放怎么办?”
理栋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宵王府一日还在,自然有你们王家的一日。”
理栋走后,津玉面露喜色。又有些担心。她越发觉得自己进府之事,没有那么简单。父亲被抓之事,或许是因王府而起。她早就听说宵王深受先帝恩泽,如今的皇上是夺了先帝之位的,甚是不待见宵王。或许父亲是和宵王在做些什么惊人之事,才惹来这身祸。又或许本就是皇帝派人找茬,从父亲身上动手。
他们父女和这王府算是扎扎实实捆在一处了。还好宵王府树大。若是哪一天,王府也撑不住了,不知他们这干人会有何下场。
津玉看看自己偌大的房间,一切皆是华丽舒适。不知日后,又是何光景。
晚上津玉照旧无眠。想着父亲可能受过的苦,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最终想到张易天。那天,是他截住了她的去路,算是救了她一命,还将她抱住了。她不知道张易天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出现,莫不是因为担心她会去山中白送性命,才在那处等着。
若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那对她,也不可谓不用心。想来更是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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