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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下山回府

(一)

理朔看燕阳身体孱弱,有意将她调整过来。也用上当年师太锻炼他的办法。一大早便将燕阳叫醒。燕阳是顶爱冬天睡懒觉的一人。以前在宫中,被父皇母后宠着,日日睡到三竿起。每天早上哼唧着被世子迷迷糊糊的拉起,又被慧心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才略微睁开眼。

世子给她练的一套八十一式健身操,不讲究能式式标准,只求她能活动筋骨。燕阳坚持了几天,也开始像模像样的练起来。练完之后,在一旁看世子练剑,一脸的羡慕。便也央着世子教给他剑法。世子说道:“等你练完了这套操法,我再教你练剑。”

自从上次带她出去了一次,燕阳就心心念叨着,倒是忘记了走路的疲乏,央着世子带他出去。虽是冬季,山上也有可玩的去处。太子总是让慧心把她穿的暖暖的,带着它们到山间玩耍。一日竟然抓到了一只兔子。把燕阳给乐坏了。她在宫里养过小狗,却没有养过兔子。带回去玩了几日,便死了。

这让她很难受,世子安慰她:“你对它那么好,就算它是死了,也并未受苦。”公主却哭着说是自己的错。不该将它带了回来,它或许有父母,或许是有孩子,这回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世子很懊恼,本想是逗着她开心的,却成了她的伤心事。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也不再去劝。好几日坐在屋里看书,不出声。

慧心跟燕阳说道:“郡主,你这是何必呢,世子一心的只想哄你高兴,才让你将兔子带了回来。这野外的东西自然是家养不得的。这会死了,你心里难受,觉得是自己的错,奴婢能理解。但是你难过,世子就更不好受了。你何苦糟践自己的身体,又糟践你哥哥的心。”

燕阳心想道世子那无奈的眼神,心下更不好受,自己是过分了些。也不再去想兔子的事情,寻得理朔去了,谁料理朔不在房中。又隐隐的听到一阵琴声。燕阳就要跑出门,寻那琴声去,慧心急在后面跟着。

(二)

古松之下,一个翩翩少年坐于树下抚琴,一音波动,余韵悠远,一时间流转舒缓,一时间苍凉空阔,微风浮动着他的衣冠,也将他的琴声带向遥远的远处。

燕阳一时听痴了,直直的立着。她虽年纪小,但也是学了些琴的,只是中规中矩的学,却不知道琴声可以这么美,仿佛是一个人,仿佛是一缕魂,也仿佛是那松柏,是山泉、是翠鸟,是整座山在鸣唱。

她又想起那日,世子带她去瀑布前听着水落之声,感受清风拂过,看那湛蓝的天空,感觉整个人都溶于天地中。

(二)

“清风弄霓裳,梨花落君旁”,燕阳轻轻地念道。忽然琴声停了下来,燕阳还是沉醉当中。弹琴的人转过头看着燕阳,那一刻的眼神竟是犹豫陌生的,甚至透着一份哀伤,仿佛不知道站在眼前的是谁,要做些什么。燕阳只顾着回味音乐,倒也没有注意到。等到她回过神,世子已经转过头,说道:“我们下山吧?”

下山,燕阳知道是迟早的事情。说实话,她是一直担心有这一天的,从心底抗拒下山的。在山上,虽然不是自己的家,但是有世子、有慧心,也都没有别的事情,总是围着她转。她不觉得孤单,不觉得害怕。但在南清郡王府,她有种深刻的寄人篱下,惶惶不安的感觉。

况且,回到府里,世子就不在只是她的哥哥了。简直排到了十里开外。

在山中过了月余,让她有了可以一直呆在这里的错觉。现在梦醒了,慧心以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本来上山的时候没有带多少东西。但是上山之后,郡王府的人开始隔三差五的往上送东西。不知道是因为世子住在这里,还是郡王怕怠慢了公主。

(三)

坐着轿子下山,因为山路较陡窄,虽是晴天,但是土里的水结成冰屑,只寻得两人抬的小竹轿。轿子一抬起来,公主就胆怯了,说要自己下来走。世子只得依着。牵着她边观赏风景边走,燕阳一会就累了。就让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妈子一路换着背着她。

公主才知道这山有多高,仿佛是无止尽的转弯、下坡,转弯、下坡。从午饭后出发,到山脚已经黄昏时分。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也好像是被世子抱上来的,然后一路上她都不肯换人。居然就让世子爬了这么长的山路。想着就愧疚得满脸通红。

燕阳被安排进西边最里面一处单独的院子叫做怡然斋,来回走动的人少,也离王妃和世子的院子最近。进了院子就被人叫做安然郡主。虽然说南王被贬为南清郡王,但只让南王、世子、各妃子和男嗣降了品级。对府中的各位郡主的封号倒是没有改变。

晚上,郡王亲自和世子一起来院子里看过她。并且,告知她以后就是安然郡主,是郡王的新抬的侧妃柳氏所生。

“往后,还要劳烦郡主将柳氏作为生母,虽说委屈了郡主,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无妨,郡王肯收留我,已经是我的大福。既然是认了侧妃做生母,我以后便必定侍奉周到。”

“这倒是不必的,不过挂个虚名,你能和她相处得来便好,不能的话,不必勉强。”郡王的眼中有着一抹神色,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出。

燕阳说道:“郡王若是有什么事,尽管与我讲,我知道,我人在王府已经是很大的麻烦。说不定哪天就连累到王府上下的人。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郡王一定要和我说,我必定照办。”

燕阳也是可怜的,因是寄人篱下,心理很是不放心,时常过意不去有事宁可自己受点委屈,很怕让人麻烦,成了个拖油瓶。

郡王说道:“无甚事,只需公主忘了旧事,一心认得自己是府中的郡主就是了。也还需委屈公主在这院中修养一段时日,对外称病不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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