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素来是个不爱搭话的，见哥哥不说，只得说道：“好听的很，郡主嗓音很美。”
“跟妹妹比，逊色许多。日后还要跟妹妹多多讨教。”
理栋笑道：“你们两个让来让去的，以后在一处，自然能好好相处。”
说的菀宁脸红，看着福允。福允似笑非笑。燕阳看着菀宁，这其实是个很美的姑娘，不过是有点功利。
理栋道：“今夜王府有烟火逐瘟神，这里离王府近，又在高处，院子里还有一高阁，当初建时我就想到了，从这里看去，肯定是极美的。我看时辰也快道了，不如移驾去昭霞阁吧。
福允便让下人前去摆好桌椅瓜果，挑上明灯。几个穿得暖和的，颇有兴致登高阁。
坐定未说上一会话，忽听一声凄厉惨叫，一样物体刷的一声，从窗户窜过。燕阳因哥哥在，没吃惊多少，倒是菀宁，惊叫着，转身朝人怀里钻去。此人离他近，就是理福允。
理福允退后一步，但也未挣开，首先看了一眼燕阳，见未有受惊，放了心来。
理栋说道：“莫怕莫怕，是只野猫。”
又是一声凄叫，菀宁更是抓住福允衣服，俯在怀里不放。
燕阳听这声音，毛骨悚然：“怎么叫的如此凄厉？哪里是只野猫，分明是个婴儿，或者被人丢弃了，被猫给咬了，世子你去看看。”
理栋笑道：“这高墙大院的，哪里来的婴儿。妹妹住在大宅子里以前并未听过。不知道这野猫道了晚上，叫起来就像是婴儿哭泣，我叫人赶走了它便是。”
“既是它叫，叫得如此凄厉，是谁要杀了他吗？”回身又对理栋说：“你让人去看看，虽是野猫，但也是条性命。”
理栋笑道：“无人要他性命，不过是这阁楼少有人来，今天来了人，惊扰了它。”
福允也莞尔，菀宁渐松了手，抬头看见福允，四目相对，福允眼中含笑，还未收回，菀宁一刹那就醉了。紧紧抱住福允，呆呆看着。燕阳转过头去。理栋打开一扇窗子，说道：“可开始了！”
菀宁满脸通红放开福允，一束烟火照亮了东北的天空。城中也有许多人家开始燃烧爆竹烟火，一时间声音大作。
理栋道：“这全州偏僻之地，自然是比不过京城的，不过是意思罢了。”
烟火映在燕阳的脸上，忽然就想起了许多的往事。宫破的硝烟，还有在南清郡王府，元宵佳节同理朔看的一次次焰火……“哥，我想回去了。”
福允应声：“唔，那你早些回去，不用硬撑着守岁，明日又该没精神。”说罢吩咐画莲带她下去。
她告了辞，随画莲往下走。阁楼楼梯显得窄，夜里黑些，燕阳又没有什么精神，穿得也多，画莲在前面牵着，走得慢。福允看着，站起身走到前头，蹲下来说道：“来，哥哥背你。”
燕阳笑着：“我又不是小孩了，哥哥还背我，被人笑话。”
说着，把手伸给福允，福允牵着往前走：“你还能大到哪里去，在我眼里，就是那个看哭鼻子的小孩，成天跟着我，哭着叫‘哥哥哥哥’。”说罢就模仿起燕阳小时候的样子，燕阳本是有心事的，被他一逗，笑得厉害。
理栋和菀宁看着两人的背影。各有心事。
正月初一。燕阳昨日睡的晚，可今日不知怎么反倒睡不着，气得比往日还早。
而福允也早就起身了。燕阳请了安，说了好些吉祥话。
福允笑道：“既然这么乖，哥哥有东西给你。”说着，从袖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个盒子九凤盘旋，颇为精致。燕阳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燕阳接过打开来看，恍然大悟。这是母后以前所有的凤玺。时隔八年，再见到母后亲身的东西，心里不免酸痛，紧紧护着，眼睛就湿了。
福允把她拉到跟前，拿着绢子替她拭眼角：“这是凤玺，哥哥那日都带了出来。如今嫣儿也大了。就送给你吧。”
燕阳这才反应过来，把玉玺递回去，摇着头：“不可不可，这玉玺将来是要给皇后嫂子的。给我做什么？”
“未来的皇后，指不定是谁。你现在先收着吧。往后呢，要用，再拿也成。”
燕阳还是觉得不妥。
福允只得道：“既这样，你就先收着，将来谁是皇后，你亲手给她便是。”
燕阳这才知道自己的房间书柜处还有一处暗格，她按照哥哥教的，放了进去。她与福允的房间，平日里都看管的十分紧，除了贴身信任的几个人，其他人并不能进入。
燕阳也忽然明白。这个菀宁郡主，将来是成不了正妻了的。
转眼就到了王府大喜的日子。一娶一嫁，颇让人羡慕。
菀宁的婚事并不在那天。因宵王世子大婚，朝中之人稍微体面些的又会派人来贺礼，或有人亲至。福允的身份特别，若是放在一处，必定有人说道，或是被人认了出来倒是不好，所以只押后，另选了吉日。
因为来贺礼的人颇多，为了避嫌，前两日，燕阳就来给世子并琪玥郡主贺喜，那日她是要缺席的。
琪玥郡主要出嫁，心情也是很复杂，一会喜，一会忧。燕阳陪她说了好一会话，她又极其信任燕阳，认为她人长得漂亮，眼光也必定是极好的。所以拉着她让她给挑选当日的首饰、穿戴。
待去世子处，已是巳时四刻，理栋人逢喜事精神爽。见到燕阳更是恨不得上前亲一口。燕阳知道他素来的脾气。只打趣了一番，又恭贺了。方才告辞。理栋要亲自送。燕阳拒了。说自己朝那僻静处走，若是世子跟着倒更遭人耳目。
府外几匹马疾驰而来。递了名帖。小的们赶紧迎进门。又有人急速奔跑来报。到了内院，报给世子贴身的随从陈昌，陈昌急往世子处，见到燕阳，请了安，又急忙朝前走去。
燕阳只觉得奇怪。依旧朝前走，画莲在后头紧跟着。跨出内府的门，沿着廊要从西门直接乘坐马车走。因燕阳出来简行，只带了画莲，画莲就去吩咐下人，把轿子抬进来。
忽听有人说道：“世子，里头请。小的们已经通报去了，先请世子在养晖堂坐着。”
脚步声就朝这边来。燕阳还未反应过来，但忽然觉得百爪挠心。
听到另一个声音道：“有劳了。”燕阳只觉得一刹那如雷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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