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思忖了片刻又说道:“如今世子为她闹成这样,倘若王妃不肯,世子心底不免痛苦万分,王妃也不忍,将来尚书小姐进府,夫妻也不能和睦。若是要同意他们,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王津玉虽是二十出头,但从小在王府长大也是个清白姑娘,更比世子年岁小,也无不妥当之处。再者,既收留了我们,也是做好了我哥哥复国登基的准备的,到时候,就宵王府的地位恐怕比先王在时还要更盛,用不着找个尚书小姐来荣耀。这津玉之父在其中也是大有功劳的,将来给他封爵是必定的。如果说王姐姐身份不高,给她封个郡主、赏个诰命,我都能替福允答应下来。王妃你看这样解决如何?”
“这……”。
“王妃不能只看眼前的。倒是这个尚书小姐,到那个时日,或者其父因立场不妥被治罪了,也是有可能的,到那时,尚书女儿身份非但不是荣耀,还可能给王府抹黑。我不是为了王津玉说话,我今日去看了世子,见他这般忧虑,一日未见苍老几分。他向来是最听王妃的话的。倘为了这个伤了母子感情,实是不值。”燕阳话语柔中带刚,看似个柔弱的姑娘家,说出的话不容置疑。
“好姑娘,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也不单是为了这个。”
“还为其他的?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原以为你只为这个。不过,人和人之间确实有喜恶之说。譬如我见着王妃,慈爱贤德,很是亲切,倒让我想起死去的母后。”
王妃见她拿自己和先皇后比,自然是得意的。出生不够高贵一直是她的心头恨事。如今燕阳说她端庄像先皇后,听着一句话,心里万般满足。见燕阳有难过之色,便来安慰道:“好孩子,别难过,日后我就像娘一样疼你。”
“唉,我不如世子、郡主们有福气。世子日日跟我诉说他母妃的万般好处,倒是忽视我是个没娘的。可现在我看世子如此为难更让人难过。王妃若真是不喜津玉。只要她没什么过错,娶进门,也是王妃的媳妇。将来,媳妇见公婆,能管束教导她的时日更多。她是能耐登天,也翻不过王妃去。”
“好孩子,劳你费心了,你说的极是。既然过来了,就留在这里午饭可好?”
燕阳见她面无神色,不愿再提这个话题,似未有动摇,告辞道:“不了,我哥哥等我回去呢。”
理福允也来找宵王:“按说世子之事,我不该插手,只是世子与我情同手足,我帮他求这个情,求王爷成全世子和王姑娘。”
“太子言重了,栋儿和王姑娘的事,我自然是赞成的。”
“我看世子和王姑娘青梅竹马,是一对好鸳鸯。如今大事未举,但也到了关键之时,不得有半点疏忽。这尚书小姐进了府,自然事事要防备着。不如就成世子之美,娶了王姑娘,一来王津玉是个原本知晓此事的,二来王德全因与王府结为亲家,更无二心。”
“所言极是,我正是作此打算。这王建德也是我的拜把子兄弟,这些年对举事更是功不可没。只是世子之母妇人之见,心有不愿,以死相逼。等过几天她气消了,我自然就会派人前去王家提亲。”
“既然王爷是这样的意思,那也就皆大欢喜了。”
这头说王妃的另一个侄子胡景因娶菀宁郡主无果,在王府好吃好住了多年,人都当他是半个主子,如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岂不是神仙过的,便不再出去寻营生。
那日他听说世子和王妃闹得不痛快,世子着了凉,恐怕身子有些小恙,借着这个原由,进来探望世子,原想和世子亲近,往后捞有好处。怎么说也是世子的表兄,自家人。可才说了几句话,都不投机,世子不怎么理睬,借故让他出来了,于是他就借此在内院里溜达。这内院自己来的不多,只有王妃郡主们住着,外男不得擅入。今日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又有来看世子的由头,便大方溜达。
只见一堵高墙围着一个院子颇为大气,牌匾上“此系阁”三字遒劲有力,“此系阁”?他在心里默念?这名字是何出处?自己肚子里也是有点墨水的,怎么未曾听说过。也里与其他郡主住处又有不同,气派不在世子之下。门口坐着两个侍女,见有人来赶紧站立,看是胡景,打量着他。
此系这两字,原是取得皇帝寝宫紫华殿的紫字。原是追思先皇和时时谨记的意思。这些胡景又如何能知?
“两位姐姐,这是谁的住处啊?”胡景谄媚问道。
“这是张公子的住处。”
他知道这个张易天也是王妃的亲戚,不过胡景是父家的亲戚,张易天是她母家的亲戚。但说到底也都是因王妃的缘由留在府里的。原以为自己不少吃不少穿,每月领着例钱,王府也算看得起他。没成想,这张易天住在内院,比正经主子还受用,和这大院子比起来,自己不过住着一间厢房。心下不免不忿。
“公子是来寻谁的吗?”
“不寻谁,刚看了世子出来,四处走走。”
侍女笑说:“既这样公子请回避吧,这内院住着的都是女眷,公子碰见了倒是不方便。”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这张公子就不是男子?我与他同时王妃的侄子,为何他能住得,我却进不得?“
另一个侍女有些着急道:“这我们就不知了,我们只知道不能坏了规矩,公子若是无事赶紧回吧,去那边逛逛也是可以的。”
胡景更是觉得莫名惊诧,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婢女!只把他往别处赶,难不成这张易天的住处还是重地,比那王妃处还要金贵!
讪笑道:“你们这两个,别是记错了主子了吧,就连王妃、世子处我也出入自由。他算什么正经主子?”
刚说着,只见有人几个侍女走在前头迎面而来,以为是哪个郡主来了,赶紧走到一边准备行礼。来的哪里是个郡主,却是个仙女。
只见这姑娘穿着一身白衣,飘然而至,在一群婢女中好似湖面一片碧绿荷叶中,一朵洁白睡莲幽静恬淡,美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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