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朔遂出门,想起世子理栋,便去求见。
理栋原是去寻津玉,还未坐下,就听到有人急急来禀,说是南清郡王世子求见世子。理栋见理朔,甚是热情道:“听说你焦焦急急地跑来跟父王要人,还是安乐郡主,我们都给疑惑住了,正要去寻你,又听父王说你走了”
理朔说道:“是我鲁莽了,冲撞了王爷。”
理栋问道:“世子看来,甚为虚弱,定是为了寻找郡主的缘故,世子爱妹心切,谁都能理解的。”
理朔看着理栋,自知无望,忽笑道:“罢了,罢了,是我着了魔了,我这回也醒了,特意来向世子告别的。”
理栋道:“我看你精神恍惚的,不如先休息几日再回去不迟。”
正说话,便有个女子进了屋,却是王津玉。
一见,果真是那夜的那个男子。
理朔见她进房有些惊异,也不知是谁。
理栋笑说:“这是我家表亲小姐,正在我家做客呢。”回身对津玉说道:“我这里有客人,你先出去吧。”
理朔告辞,理栋说道:“寻人要紧,我也不敢留你,哪日寻得了,我再去请世子来全州做客。”理朔谢过,待要踏出门外,又说道:“就算我寻遍天下找不到她,或是再也不能见她,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不再受苦。”理栋一顿,这话似乎是嘱咐他似的。
外头作倾盆大雨状,下人给他端伞,他也不知道避,兀自往前走。津玉在跟着、看着,踌躇犹豫着,待他迈脚就要出府时,急步上前,叫道:“世子留步。”理朔转头,看便是方才那女子,停住,转身问道:“姑娘何事?”津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这是个颇让人心动的男子,长得不在张公子之下,张公子日常只紧闭这自己,无什么表情,而这位世子,虽是疲乏,但却是美如剑,眼含情,俊逸非凡。也就只有这么一位男子才能配得上张妹妹了吧,她想着,说道:“听闻世子寻找妹妹,我父亲对着全州甚是熟悉,若是真是全州境内被谁劫去,我父亲第一时间定能知晓。”理朔谢过。津玉又支吾说道:“世子,有什么话要带给郡主吗?”理朔看着她,心里思忖着。津玉又急辩解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找到她了的话。”理朔笑道:“没什么,若是你们找到了,拜托你们先照看着,我第一时间就会赶来的。只是她怕黑,晚上睡觉给她留一些光亮,也不能太亮了,那样她睡不着;她胆小,晚上定要有人陪夜,但容易受惊,不能发出声响;她若是不说话了,定是心里不舒服了,你们可以同她排解;她易咳嗽,少让她吃凉的;她不喜欢听烟火声,害怕那种大声响,要人陪着,捂着耳朵;她不喜欢动,可以多让她走动走动,晚上也容易入眠,她不爱和生人说话,喜欢静,但若是熟悉了,也是喜欢闹腾的。……”理朔说着,眼泪夺眶,转过身强忍哽咽说道:“若是她总是哭,那定是想我了,你告诉他,我好好的,我等着她回家……”说着,走出大门,舟车疲乏,不曾休憩,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同样的潸然泪下的还有津玉。她发着懵淋着雨,恍惚地走着,有下人来报,世子有请。津玉还在悲伤之中,见到理栋也不吭声。理栋正要问话,见她眼中含泪,浑身都湿透了,赶紧拿起外衣,替她披上,问道:“方才听人说你和南清王世子交谈过了。”津玉只问:“他可是来寻张妹妹的?”
理栋点头。
津玉说道:“他方才说的那番话,我听了简直心如刀绞,我看张妹妹与他也是情投意合的,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不是不告诉,是不能告诉。你方才同他说的那些,别说对张妹妹,对易天,对你,对我,对整个王府,还有你父亲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为何?”“其中道理,你日后便知道,你父亲正在做些什么,王府正在做些什么,你也应该清楚。别看王府现在坚如磐石,若是出了一丁点错处,便似大船倾于大海中,再无回生余地。”“我知道,这条船上有你有我,有我父亲。”“方才他一路走,都有人盯着,就怕出了岔子,你同他说的话,我都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算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这样的事情,万不得有第二次了。”“这些我都清楚的,我只是觉得这两人情意至深,忽就分开,妹妹也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见犹怜。方才他同我说的那番话,真正让我这个外人五脏六腑都要碎了。真是个世上少有的痴情男子。”
“少有?”理栋反问。
津玉看他。他道:“若是方才其他人走了上去,我必定是不留后路的,但因为是你,我居然都不能生气。你身边可就有一个这样的男子,这么些年,一心只在你身上,你何时感动过,我对你的感情,何尝会比他少?”
津玉一时间怔住,谁知道他会说这个,支支吾吾道:“好好的,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哪日,你离开这个王府了,我也必定如他一般满天下的找你。”
津玉忽然想起燕阳问她,若是离开王府,可有什么舍不得的,她忽然就想起了理栋。这么多年来理栋对她的百般贴心,她都忽略了。她是为张公子来了,她固执地告诉自己。但现在她已经放下张公子了。世子也是个世上少有的男子,她却不敢去想,两人身份差距太大。若是想着他,那便是非分之想了,所以她不会去想,也不能去想。
她支支吾吾地转开话题:“能不能告诉张妹妹,南清郡王世子来过呢,方才他同我说的,能不能告诉她,?
“徒增悲伤耳,何必告之。”
津玉失望不做声,理栋见她头发湿透,上前拿帕子替她擦,津玉回过神来,四目相对,面如火烧,理栋更进一步,好似要亲她。津玉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说道:“我淋了雨,得先回去了。”没等理栋再说什么,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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