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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安身之所?

(一)

有了理朔的加入,书房内忽然就多了许多生气。世子回来的这几天尽量推掉事务,多呆在书房里陪着燕阳,免得她枯燥不安。慧心不用再一个人绞尽脑汁的逗公主开心了。公主也不再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不喜与人交谈,她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开始熟悉理朔,接受他。燕阳从小就这样,喜欢一个人,就完全放下心来和他接近,要是不喜欢一个人,她便是高深莫测、高不可攀的公主。

白天世子会教公主写字、画画,给公主讲些他自认为有趣的故事,虽然燕阳并不认为有趣,但是她还是很认真的听着。世子发现公主虽小,却是极其聪明,悟性高,看的书也比同龄孩子多出许多。只是那字写得太过稚气了些。

燕阳渐渐得觉出了世子的许多好,比如说,他在看书、在写字的时候,是不介意燕阳吵闹的,这个就比太子好得多了,太子的书房是不允许她胡闹的。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那样,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但却是毫不陌生,仿佛他就一直是你可以依靠和信任的家人,而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对方也能感觉得到。

他和她是有血缘关系的,同是高祖的子嗣,当然能亲近。但这种亲近在南王身上却无法寻到。虽然每天南王都会来察看她的状况。对她毕恭毕敬,她也对他毕恭毕敬,礼仪不差丝毫。她叫他皇叔,而他依旧称她为公主殿下,当然,每当南王来的时候,是要支开慧心的。南王也有心让慧心猜测,这郡主是南王在外的私生女。公主虽然心里已经认下了这个堂哥,却没有从嘴上叫出来,日常也是尽量避免和他称呼,对自己的几个亲哥哥叫那是自然的,但是对这个刚认识的觉得很亲近又很陌生的少年叫哥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有些别扭。

(二)

只是一次,慧心在外间,燕阳看着屏风的画对世子说道:“这画上的人可是你?”

世子笑着说道:“这是前朝画师曹安画的,哪能是我?父亲得来,我看着顺眼,就搁在书房里了?”

“这个人,晚上躺在花间,只是拿着捧着书,却是仰着头闭着眼,别的不说,借着月光看书,可是看得清一个字?”燕阳认真地问道。

世子看着她那考究的样子,只是觉得好笑。说道:“妹妹批评的极是,这个人不爱看书,只不过做出一副样子。妹妹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就撤了。”

“不用撤,我只是好奇问问。”燕阳又问道,“这可是世子题的字?”

“那几年前题的,闲着无事,借景题的而已的,现在看来稚气的很。”

“我觉得甚好,怎么想得……”燕阳轻轻说道。

“妹妹觉得好?妹妹虽然年纪小,可是读了不少书的,认得许多的字,又读过许多诗。”

“没读什么,喜欢的就看些,不喜欢的就扔在一边,二哥总是说我,没长性,做什么都不成。”燕阳因避人耳目,也知道将太子说成二哥:“其他人都依着我,只是二哥,总是说我不好。”

世子正是担心她又想起太子,要转移话题,只听得她幽幽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

世子笑着说道:“你不是总是说他对你不好,一个屏风也能让你念叨着他。我真的要撤了才好。”

“你万不许撤,若是那天要撤了,这屏风也不能丢了、弃了,更不许给了别人。若是不要,烧了它便是。”燕阳急着认真的说道。

世子只是觉得她孩子气,说道:“行,就依你,一辈子放在这。”

(三)

南王的书房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理朔跟他父亲说了最近公主的状况有所好转。南王点了点头说道:“将她封闭在书房内,只是暂时办法,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时间越长越容易走漏风声,还得想个完全之策,让她在王府中能安存下去,就算传回京城也不会被怀疑。现在皇帝的眼线遍布各地,说不定我们王府就已经有了。若不尽早安置,要是被发现,一切都晚了。”

理朔说道:“太子临走的时候,不是跟父皇说,让您不要将她视作公主,只做一般儿女来看吗。您若是真要这么想着她是燕阳公主,恐怕是不能让她长久待在王府的,还会拖累了整个王府的人。其实我并没有想到父王能把她留下,既然留下了,要想万全,先得把她的身份尽快妥当的换了。

南王想想又说道:“你在京中,皇帝可是有特意与你说了什么,或是你觉出什么不同来?”

“若是说有不同,倒是那天晚宴,各世子向新皇祝酒时,貌似不经意的问起我,并问父王怎样。”

“你如何说的。”

“我说托陛下洪福,父王一切安好,只是身体一直欠佳,乐于在家中赋闲,耽于公务了些。”

“他说什么?”

“他说,身体欠佳?莫不是看我成了皇帝,落下的心病?”

“恩,还问起了什么?”

“没有了。”

南王沉思片刻说道:“你下去吧,多去陪着她,并且小心谨慎,以防耳目。”

“是!”

其实皇帝还对世子说了句话,世子没有跟他的父亲说。

当日看着皇帝上下打量了理朔说道:“南王这个人长得着实令人厌恶,没想到生个儿子还算是仪表堂堂。”世子只知道自己的伯父是冒犯了时为太子的新皇,被新皇用剑所杀,却不知道,新皇连南王也一并的厌恶着,并且在众人面前毫无掩饰。

这么说来,整个南王府岂不是岌岌可危。忽然间,他明白了一向明哲保身的父亲为什么会决定收留燕阳。他的心第一次感觉了一种莫名的慌张。难道他们真的需要把身家性命放在一个刚刚国破家亡、奔波流离年仅七岁小姑娘身上,成了乘人之危之徒,做那叛臣逆贼?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又该如何面对那孩子用她那纯净的眼睛带着哀伤和失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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