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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都士子的羡慕、嫉妒、恨(三)

紫蔷对着大家笑了笑,说道:“紫蔷何德何能,能得诸位公子如此眷顾,紫蔷不胜感激,紫蔷先在这儿谢谢大家。只是因为紫蔷已经搬出红袖坊,这诗会以后怕是不能再举行了,望大家见谅。”

一时为首的几人应合道:“自当如此。只是此次我等除了来祝贺紫蔷姑娘外,还有一个要求,不知姑娘能否应允?”

紫蔷道:“既如此,不妨说来,只要紫蔷可以办到的,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一时几人道:“就是希望今天姑娘能再举办一次诗会。俗话说善始善终,也好给大家留个念想。”

紫蔷一时有点为难,询问的目光看向朱时陆,征求他的意见。朱时陆自是点头应允。见此,紫蔷道:“这个紫蔷自是可以答应。”说完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面有难色得道:“就是今儿人太多,只怕我们这个小院,容不下如此多的人。”

那几人道:“无妨,大家不用坐,站站就可以了。”

紫蔷想了一下道:“不若大家到隔壁院子,那儿总归还是大些。”

如此,最终经过一番忙活,这诗会终于开始了。

最初,众人议定还是依先前诗会的规矩,由紫蔷来出题。看今天的形势,紫蔷自是知道,今天的诗会不简单,很可能就是奔着朱时陆,给他难看来的。她虽然知道朱时陆才气超然,但保不齐出点问题,栽在挖好的坑里。如此,他还怎么在大都混?所以一时心里就存了私心,就想着还是以白海棠为题,毕竟朱时陆先前曾做过一首,也就她自己知道,如果到时真是没有佳作,也可以以此充数。

这样想着,一时就命丫鬟搬来了前几天刚买的几盆开得正艳的白海棠。

紫蔷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为首几人一时呵呵一笑道:“此次大家当然不能喧宾夺主,有朱公子大才在,其余人哪有先表现的机会,自是应先从朱公子开始了。”

朱时陆早就料到是此结果,他知道今天这些人既是奔着紫蔷来的,更是奔着自己来的,如果自己今儿不震惊震惊这些人,以后的麻烦肯定多了去了。想到这里,也不推辞,向着诸人一抱拳,说道:“如此,那朱某就献丑了。”说到这里,对着众人道:“那今儿劳烦哪位帮在下誊写来?”

紫蔷闻言一笑,“大家远来是客,还是紫蔷来为朱大哥誊写吧。”两个丫鬟闻言,一时在紫蔷身前桌上置好文房四宝,研好了墨。

朱时陆看看已经准备停当,就对着大家一抱拳,说道:“紫蔷姑娘向来喜欢白海棠,想来大家都知道。先前我也曾为姑娘作了一首,今就再和他几首,诸位给评判评判。”说完就把上次为紫蔷做的那首念了一遍,此也就是红楼梦中黛玉做的那首海棠诗。念完之后,对着大家一抱拳道:“这就是上次曾为紫蔷姑娘作的那首诗,今儿在下就再和几首。说完,就把探春、宝钗、宝玉各做的一首,及湘云作的两首吟咏白海棠的诗都诵读了出来。

待朱时陆一一念完,众人一时傻眼了。这不可能?即便一个人有再大的才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如此多的诗,尤其是咏诵同一个事物的诗词,而且细细读来,每一首诗都是不凡,且风格迥异,或者构思新巧,潇洒通脱;或者温柔敦厚,哀而不伤……所以,众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诗是朱时陆事先早就写好了的,今只不过拿来唬人而已。

而另一个被震惊的当然是紫蔷了。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在如此短短的时间里,朱时陆能一口气作了这么多咏诵白海棠的诗词,她心里唯一能想到的也是朱时陆知道自己喜欢白海棠,平日里就做了些,只是没有得空给自己,今儿刚好派上用场了而已。

众人听朱时陆诵完,一时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有人在下边窃窃私语道:“这不可能啊,肯定是朱兄知道紫蔷姑娘喜欢白海棠,平日里早就写好了的,这个不能算数,得重新来写过。”

不过一时也有人叹道:“朱时陆真是个大才啊!今儿这几首诗,就我来说,就是给我一年的时间,怕也是写不出来的。佩服佩服!”

于是,众人交头接耳,莫衷一是,陷入了混乱。

为首几人见此,局面好似对自己不利,本来他们是想看朱时陆的笑话,可是此时,如果不赶快扭转乾坤,局面怕是就对自己不利了。一时这样想着,几人点了下头,派出成方木出战。一时成方木站起身来说道:“朱兄刚做的几首海棠诗,听来还是不错的,但是毕竟此题是紫蔷姑娘说出,而且紫蔷姑娘喜欢海棠又是众所周知的,如此就惹来了对这几首诗的争议。不若为了避免此类的争议,坏了朱兄的名声,今儿个就我们兄弟几个现拟个题,紫蔷姑娘看可好?”

闻言,朱时陆心里一时有点儿担心:自己肚里的存货虽多,但是如果他们出个特偏的怪题,自己一时还真就不好办了。

至此,紫蔷早就对朱时陆充满了信心,自是很爽快地应了。

成方木道:“既如此,为了公平起见,这诗题自应也是常见之物。不若今儿我们就以四君子之一的菊花为题,朱兄当没有异议吧?”其实说是如此说,但这可是昨晚他们几个人早就商量好了的,昨晚这几个人凑在一起,颇做了几首不俗的诗,就想着今天好在诗会上出出朱时陆的丑。

听见以“菊花”为题,朱时陆心里一愣,“没想到这又撞到自己手里了。”这样想着就点了点头,心想如此良机,如果不好好爆发一下,震惊四座,掌握住主动权,自己哪有闲心天天参加这些闲得蛋疼的诗会。

成方木又呵呵一笑道:“早就听闻紫蔷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儿大家以菊花为题,但是时令不对,没有菊花好欣赏,不若就劳烦姑娘,给大家画一幅,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姑娘的墨宝,如此可否?”

紫蔷面色一红,“就怕我的画工太嫩,入不了诸位方家的法眼。”

成方木道:“紫蔷姑娘谦虚了。”

紫蔷道:“既如此,小女子就献丑了。”一时丫鬟就铺了一张宣纸,紫蔷挥毫泼墨,只一会儿工夫,一副傲霜怒放的菊花图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紫蔷杏口微开,吹干了纸上的墨痕,就命丫鬟在自己身后显眼的地方挂了。

成方木对着紫蔷伸了一个大拇指,笑道:“紫蔷姑娘果然不负盛名,好画、好画。”

说完就看着朱时陆道:“紫蔷姑娘做的如此画作,现今就缺朱兄的一副菊花诗了。我们大家拭目以待,朱兄可有了没?”

朱时陆一笑道:“有劳成兄惦记,我已得了,如此待我细细念来。‘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却是宝钗的一首《画菊》。

朱时陆一时诵完了,众人心里不由有点叹服。成方木见此,笑道:“朱兄真是大才,就画菊这个题目看来,朱兄这首诗很是生动了。不过紫蔷姑娘好不容易一展墨宝,朱兄是不是似方才一样,再做得一首?”

至此,朱时陆算是领教道这些人自不会轻易放开自己,为免除以后不必要的麻烦,爽快地对众人抱拳道:“想菊花向来以一身傲骨,凌霜盛开、西风不落。单单一首诗也不能说尽其精髓。今方木兄既如此说,为示敬重,我就从《种菊》开始写,看看能写得几首,如若才力有限,众位方家给补上。”说完,就从红楼梦的《种菊》开始,一路从《访菊》、《问菊》、《对菊》、《菊影》、《簪菊》、《供菊》、《残菊》、《忆菊》、《菊梦》、《咏菊》,一气背了一打十二首菊花诗。此算是从种菊开始,把整个一个菊花的生长、观赏、衰败、忆咏的过程全写了下来。

等到朱时陆把这一系列的菊花诗背完了之后,全场人都傻了。一时有人口里就念叨着,“这人疯了,这人真疯了,如果不是他疯了,肯定就是我疯了。”自此之后,朱时陆就得了“诗疯子”的称号,因为别人作诗是绞尽脑汁一首一首的来做,但是他是一打一打的来做,自此再也没人敢在朱时陆面前提诗词的创作了。朱时陆后来发现了有此好处之后,一直后悔没有早点爆发。不然要是把唐伯虎的三十首落花诗一气背出,其余的读书人见此,非吐血不可。

自然,到了如此地步,诗会的众人再也无话可说,一时就纷纷告辞,一哄而散了,只剩下满眼充满惊骇、敬仰、心折之情的紫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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