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出了这一段小插曲,却丝毫没有影响斗室中的风小六,此刻的他,身上已经密密麻麻多出了数十道伤口。
但是他却并没有在意,依旧坐在石桌前,嘴里不停咀嚼着,半晌后将一块浆糊状的红色物体吐在了掌中,随意抹在伤口处。
“幸亏钩赤草有麻醉作用,怀里还有不少,信帝也着实厉害,这伤口疼痛多,出血少,如果没有钩赤草的话,我想我现在都疼晕过去了,哪里还有余力思考棋子的走向。”
风小六心里想着,嘴里却没说,因为嘴巴已经完全麻木,他只是下意识的咀嚼着。
轻轻的将一个棋子落下,连贯又断,身上再添一道伤口。
“咝——!”
即便是身体已经完全麻木,可是一道伤口的产生仍旧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信帝大神通让风小六心里开始骂娘。
“这大半边身子都麻木了,怎么还这么痛,比村里大伙那顿板子还要痛。”
欲哭无泪的摇摇头,他再次研究起阵列来,却没有发现原先胸口的蛛网纹几乎将整个身体完全覆盖。
武帝塔的加持让墓内天地灵气比外界浑厚数倍,再加上接近极限的痛楚和不断的涂抹钩赤草,短短一日时间,让被动的蜕皮境仿佛坐火箭般的有了快速进展,刚才那一道伤口,更是让几丝天地灵气钻进了肉体,缠绕在了骨骼之上。
墓中无日月,风小六不知道自己下了几盘,他只知道自己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口,也就在这时,肚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饿了。”
正是这声音让风小六略微分心,完全记不清楚自己的落子,无奈再叹一声,从怀中掏出干粮咬了一口,随后将子落下。
毫无悬念,身上多出了一道伤口,而然就是这一道伤口却让风小六如同遭受重击。
“呜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猛的翻了个身重重砸在地板上,额头更是渗出密集的冷汗,疼,太疼了,这是从骨子里发出的疼痛。
风小六趴在地板上,他感觉自己的骨头被人捏断,掰碎,揉成了粉末,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他整个人就被冷汗湿透,仿佛水洗过一般。
半晌后,疼痛没有消止,风小六却有些麻木了,微微一侧头,却发现地板上有着几片皮屑,心中不由轻咦一声,再仔细一看自己的手臂,却发现上面的皮肤已经完全龟裂,甚至脱落了不少。
“这、这是……”
顾不上周身的疼痛,风小六勉强坐起身来,扯开身上的衣衫。
当看到全身那成片细碎的纹路,他的身体都不由颤抖了起来,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让他猛的窜到石桌前,胡乱的扔下了几个棋子。
“呜啊!!!!”
还是如先前那般剧烈的疼痛,即便是冷汗淫淫,此刻对风小六来说却是一种享受,他太渴望强大了,这是从内心深处以及骨子里透出的渴望。
哆嗦着盘膝坐好,感悟进入体内的天地灵气,那一丝温和缓缓入体,透过龟裂的皮肤,钻进肉体,吸附在骨骼之上,拧断、掰碎、磨成骨粉。
风小六闷哼一声,龟裂的表皮脱落,新生的皮肤渗出丝丝黑色胶质。
那种痛楚只是一种感觉,并非正的挫骨扬灰,但是过程却不亚于前者,打熬骨骼,是破凡境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破凡四境:蜕皮、炼骨、沸血、龙鸣。
这是真正打基础的境界,风小六并不知道,自己虽然习武的起步比别人晚,但是基础却比任何人都来的扎实。
原因无他,正是武帝塔的作用!
紫竹为数百年前铭阵强者,这样的一个武帝,对力度的拿捏可谓恰如其分,从大墓出世开始,他就布了一个局,也可以说是一个阵,针对例外之人布的阵。
蜕皮境固要受苦,但是挨打的力道有轻重,轻了没有效果,重了反而会损伤练习之人,风小六所受的那些伤,不轻不重,刚刚好是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江湖有句话:“轻蜕皮,重炼骨。”
意思就是蜕皮不能太重,怕物极必反,而炼骨必须重重打磨,这句话由来已久,做为武帝自然明白,所以在武帝塔的协助下,风小六的炼骨过程,可比旁人要痛苦十数倍,而换来的,将是极其扎实的根基。
不过此刻风小六并不明白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有了一场机遇,短短一天时间,完成了在外界时可能半年,甚至一年才能达到的目标。
他的心在此刻真正燃烧起来,信帝那句富贵险中求,此刻得到了最好验证,现在风小六,就好比一个嗜赌成瘾的赌徒,原本只想在这里获得自己能获得的,而现在,他的目光则停留在了那场大造化之上。
就在风小六重新回到石桌前的时候,血雨道前的众武君也再次退回到平台处。
皇子武炎眉头紧锁,眼前那半段千米长廊,远处灯火通明的大门似乎变成那么遥不可及。
为什么是半段?那是因为入墓的众武君只行进了一半便不得不退回来。
就在刚才,人群如洪流般冲向血雨道,而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两边的巨墙突然发出“嗤嗤”的轻响,一支支婴儿手臂粗细的箭矢喷射而出,铺天盖地的朝人群疾射过来,紧接着,长廊的地板下,一根根矛刺破地而出。
人流一阵骚动,随后惨叫声接连不绝,一个个身影被箭矢穿透,强大的力道带着身体飞离长廊,跌落深渊,又或被地矛刺穿,扑到在石板上。
一个青年大喝一声,避过利箭随后跃起,脚尖在地矛尖上一点,正准备朝前窜去,去不想长廊上方突然落下一块石钉板,那青年还来不及惨叫一声,便被压在了钉板之下,砸成肉泥。
“退!赶紧退回去!”
也不知道谁大吼了一声,洪流急速后退,但仍不时有惨叫声传出,待全部人退回平台之后,长廊上只能用惨烈二字形容。
半段的长廊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殷红的血液浸染了地板,滴滴答答往下方的深渊掉去。
只这片刻时间,入墓的人员便减少了将近一半!
“如此多的机关,怎么可能过的去?”
“什么机关?你眼瞎吗?机关怎么可能会有灵气增幅,这明明就是铭阵,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有点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