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说着,做了一个用脚踢的动作。之后,静立不动,眼巴巴的看着秦陌,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秦陌拍拍他的肩,告诉他:“回去之后,准备一些祭品,到薛婆婆的份上请个罪,我想她老人家是会原谅你的。”
“真是因为薛婆婆?”年轻人眼中带着些许的恐惧:“我说呢,怎么那天晚上之后,我老是做梦梦见薛婆婆她站在我的床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但就是不说话。这位大哥,是不是我去赔了罪之后,就没事了?”
“祭鬼跟拜神一样,心诚则灵。”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诚心请罪,并且保证今后再也不做这些混蛋事儿了。”
年轻人举起右手,发誓般的看着秦陌。秦陌轻轻嗯了一声,问他:“你们踢到白饭的地方可有人家?”
“有,薛婆婆的老公住在哪儿。哦,是老伴儿,薛婆婆的老伴儿,我们都管他叫薛大爷。快九十岁了,听说得了老年痴呆,脑子这块儿不太好使了。”
“他是一个人住吗?”
“不是的,薛大爷跟他二儿子住,这边的是老大。”年轻人指着胳膊:“大概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薛大爷跟薛婆婆的两个儿子开始打架,起初是为了争夺宅基地。你们城里人可能不懂,在我们农村,想要盖房子,是要先找村里批宅基地的。那些年,村里卡的特别严,像薛婆婆家这种情况的,人家只给批一处宅子。老大和老二家都想要新宅子,于是就闹的不可开交。哦,薛家老二,也就是薛大爷现在住的那块儿是新宅子,离马路比较近,交通方便,而且也没有这么一棵大树遮阴。”
年轻人说着看了薛先生夫妇一人,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薛先生倒并未介意,只是静默的看着他,不想因为自己打断了年轻人的叙述。
“后来的事儿吧,我也是听我爸妈讲的。你知道的,农村人,业余生活不多,所以闲下来的功夫,就一边儿干活,一边拉家常,说些东加长,西家短的。我们这些小孩子,从小耳濡目染,一个个就跟村子里的包打听一样,基本上都能知道点儿。”
“说正事儿!”薛先生忍不住插了一句。
“哦,是这样的,听说后来这几十年,薛家老大跟老二也没少挣,起初是挣宅子,老二胜了。后来挣家产,好像是老大占了点便宜,算是双方打平了。再之后,因为薛家分了家,倒也安生了一阵子。可后来,经济改革了,农村也都不靠种地生活了,都想出去打工。这年轻人出去了,家里的地也不能荒着吧?这家里的孩子总得有人照看吧?前些年,薛大爷和薛婆婆身体都还硬朗,所以就一家一个。可平静了没两年,两家就又吵起来了,原因是薛大爷得了老年痴呆,不仅没办法帮忙照料家里,还成了一个麻烦,于是这老二家的就提出来要跟老大家的换换。薛老大当然不同意,而且还闹着,不仅不换爹娘,还要老二补贴给他们一些钱,原因是薛大爷没有痴呆之前,不仅能种地,带孩子,还能做些别的活计,赚点钱,贴补家里。薛婆婆呢?原本就比薛大爷大上几岁,这在家里,除了种地,带孩子,做饭,就没一点收入,还要吃自己家里的,老大家觉得不公平。”
“公平?自己亲爹亲妈都这样了,他们还有脸说公平?”原本抱着听故事心态的张昔微这个时候忍不住站了起来,嗓门大的,估计连隔壁的薛老大都听的清清楚楚。
年轻人忙上前捂住张昔微的嘴,“小姑奶奶,你可小声点儿,这薛老大之前是杀猪的,虽然现在不摸刀了,可在村里也不是个好惹的。当然,薛老二也不是善茬,虽然闷着不吭声,也不打架,可私底下动了不少脑筋。否则,能有后来那些事儿吗?”
“后来怎么了?”张昔微掰开年轻人的手:“这俩混蛋儿子是不是干了更出格儿的事儿?”
“出格儿倒是没出格儿,就是那事儿吧,当时闹的挺大,也挺凶的,而且得持续了有小半年的时间,光是村委会的调节都开了十几二十回。最终,这薛老大跟薛老二达成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