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善良、懦弱的灵魂背后都藏着一只看不见的恶魔,有时候它会被善良打败,有时候它却会吞噬善良!
我看到的那张照片,原本应该是在摆放在电视柜上的,可如今却被主人胡乱的塞到了一旁的储物格里,照片中的女孩儿微笑中带着一丝忧郁,男生看似拥抱,实则是在依赖着女孩儿。这样的格局,注定了别离。
无视邢天威胁的目光,拍拍他的肩,潇洒的转身离开。许是在午夜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我总是格外讨厌白天的阳光,尽管,它很温暖。
勾勾手指,撩过一段黑气,循着它的气息,去寻找那个消失的女主人。
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一处废弃的太平间里,我见到了何丽婷。此时她,正站在一堆尸体中间,姿态傲娇的如同巡视的女王。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听起来似乎格外的渗人,但何丽婷不同,听到铃声的那一刹那,她脸上洋溢着的确实绚烂的笑容。
我紧盯着她的背,看着她接通电话,然后愉悦的“喂!”了声。
“婷婷,你知道这次我们在那头公猪上宰了多少油水吗?二十万,近二十万呐!我们在这个城市里买车买房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婷婷,你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何丽婷说着,转过身,我看到她姣好的容颜掩映在那一团朦胧暗沉的光影中。灯光将她的影子托的很长,长到跟身后的尸体重叠到一起。何丽婷没有看见,她背后的那具尸体正在蠕动,灰白色的遮尸布一点点的滑落,苍白的手,正从遮尸布下慢慢的伸出。
“先别急着高兴,你现在说话的地方安全吗?我可警告你,别粗心大意,把自己给折进去,到时候我可没工夫捞你!”
“放心,安全,很安全。我现在就找地方把钱打到你账户里去。婷婷,等我回去后,咱们就去看房子吧,先付个首付。”
何丽婷嘴角上挑,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嘴上却是温柔的应着:“好,等你回来我们就去看房子,挑见向阳的,风水好的。”
听到对方“嗯”的一声回应之后,何丽婷便找借口挂断了电话。
“真没想到搞冥婚可以赚这么多钱啊,等那蠢货回来了,我也得想办法把他卖出去才行。当然,在卖他之前,我还得物色个可以顶替他的人。”何丽婷做纠结装,懊恼的抚着前额:“真是麻烦啊,其实这小子还是蛮听话的,如果他不是非要缠着我结婚的话,或许我还能多留他两天,让他再多帮我卖几头猪。下一个客户是谁呢?河西村的王坤!那个老东西,都七十多了,居然还想找个十八岁的姑娘配阴亲,真是老不羞。算了,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好歹给他找个三十八的糊弄糊弄。”
用手撩撩头发,何丽婷习惯性的靠在了一张停尸床上,然后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的滑动着。那些不断切换着的图片,就是刚刚在电话中所说的“猪”!
何丽婷并不是何家从事冥婚的第一个人,早在清朝时期,她的太婆何灵就着手经营死人的生意。而在当时,做这门生意的,都会被人称为“阴间媒婆”或者“阴界媒人”。
仔细想想,其实当年领何灵进门的那个人,是我!
当时,正值清朝末年,朝廷局势不稳,且由一个妇人当家,民间百姓自是过的苦不堪言。何灵父母早逝,寄居在婶母家中,自小看人眼色,稍不留神,便是一顿打骂。在婶母眼中,何灵是一个拖累自己的丧门星,恨不得让她早点去死。
那一年的腊月,何灵生病了,而且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因为无钱医治,只能躺在床上硬生生的熬着。我当时的身份,是名江湖游医,被何灵的婶母请到家中为其独生爱子诊病,也是在那个时候,隔着悬挂在房屋中间的那挂布帘子,我看到了何灵求生的眼睛。
那是一双绝望的,却又在燃烧着生命之火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我决定帮她!
何灵的病其实并不难治,难治的是那颗让人生病的心。就在何灵痊愈的第二天,她的婶母反常的为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说是在她生病的这段日子里,自己也想清楚了,希望何灵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能够原谅她过去的所作所为。在婶母的热情和歉意下,何灵不得不将那些鱼,那些菜全部塞进自己的肚子里,疼痛伴随着饱腹感袭来,让她不得不蜷缩起了身体,难受的呻吟起来。
当何灵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两个陌生的男人正用力的按压着她的肩膀。
其中一个说:“喂!怎么回事,这怎么还是个活人?”
婶母说:“大概是药放的少了,没关系,多等一会儿就死了!”
旁边另外一个男人不耐烦的说:“快点吧,再晚就错过吉时了,到手的钱你还想不想要了。”
压着何灵右肩的那个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可仅仅只是一下,他便用力的按住了何灵的肩膀,另外一个男人则用手捂住了何灵的嘴。何灵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上的棺材板一点点的合上,最终,那两只手也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棺材里。她试图用手将棺材板推开,可是那木板真的是太重了。她肚子疼,没有力气,耳朵边却还传来让她恐惧的敲打声。
他们,是要将她活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