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是整个天下最繁华的城镇之一,很多侠客出身于此,曾是一代侠者剑客最喜爱的地方,但随着断剑阁的灭门,这里的侠客少了很多。
断剑阁。
“爹,娘……大家……对不起,我……我回来晚了!”沈羽跪在一座索大的石碑面前,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响头。也不知道是触景伤怀还是这头上磕破了口子太痛,沈羽这眼泪是悄然无息的低落,混杂着从额头流下的血落在石碑前。
沈羽望着石碑,这眼泪都已经流干了,沈羽咬着下唇,沉默无语,起身离开。沈羽再次回到断剑阁中。感觉这里的一树一草一砖一瓦都是那么的熟悉,唯一不同的便是染成了鲜红。
走过了许许多多的房间,沈羽多么希望在推开一扇门后便听到一人呼喊他的名字。或者一声公子。可惜推开的房门越多,这唇就咬的越紧,心中的恨意也愈加浓厚几分,拳头握紧却又松开。沈羽不再打开房门,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房中东西随意丢放,到处都是翻动过得痕迹。
“唉,九天所需到底为何物?”沈羽呆呆的看着房梁。
物是人非事事休,泪欲先流却以干,人很难懂得沧桑,沈羽感觉到的是苍凉,而苍凉终有一日会变成沧桑。
“我该如何……我该如何才能报此仇?”沈羽拿出了所赠令牌,放在手上仔细观察,陷入了沉思。
沉思之中,沈羽似乎是明白何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亦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如此弱肉强食的江湖之上,自己若真有天煞孤星的命盘,便要成为天下至强的煞神——因为只有变强,才能不再失去。只有自己强大无人可比,才不会有人觊觎自己的东西!
沈羽从床中坐起,缓步打开房门,面向皎洁的月光,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咕。”肚子传来了一声不满之意。
“不知道厨房是否还有没有馒头这样的食物,要准备些银两和干粮了。”沈羽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有活着,才能变强,只有变强,自己才能说话,现在的自己连声讨他们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复仇!无力,渺小,但是现在还改变不了。
沈羽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径直向厨房走去。
“咔嚓”木门缓缓的推开。铁锅里的饭菜早已冰冷,还有些食材在面板上等待做成佳肴,由此可知这一战是来得多么措不及防,甚至家奴还正在准备饭菜。
沈羽随手抓起一个馒头,然后从锅中夹起一筷菜,放入嘴中。
“呕。”想必是这盐罐子翻到了进去,直接把口中的菜吐到的地上,去水缸猛喝了三大口水,嘴巴的咸麻感觉才好受了一点。
“算了,就吃馒头又如何?”说着沈羽便一口向馒头上咬去。当然伴随着也是一阵狂呕。接着又跑水缸去喝了几口水。
“以前味道都很正常……”沈羽在一次陷入了深思,反常定然代表着有什么东西被隐藏在其中。
“这么咸,不是一点盐能做到,估计是放了一整罐的盐或满满一个容器的盐。盐全在饭菜那么装盐的容器必定是空的,里面绝对有着秘密。这一定是父亲做的,父亲怕是预测到了敌人将会来袭,那一天根本不可能来悠闲的吃饭,但为了掩饰什么秘密,把秘密藏于饭菜中。”沈羽在厨房中四处寻找那个曾经装过盐的容器,但这么多瓶瓶罐罐的厨房一一翻找确实难。
沈羽急于探查真相,直接拿起瓷瓶往地上摔去,破碎声一直未曾断绝。终于,不知道摔碎了多少个瓷瓶,终于又在一声破碎声响起后,破碎声停止了。只见沈羽从地上拿起了一件物品,放在自己的面前观望着。
那是一块泥板,但是有一角在瓷瓶摔落的过程中撞击脱落,露出了一角。
“这是?”沈羽用手准备掰开那块泥板,但是好像时间太久,泥板坚硬如铁,并不能掰开。正当沈羽准备把他往地上用力摔去,但是想了想收回了手,估计是怕把里面的东西摔碎了。
“泥板?对了我可以用沸水把泥给融化掉。”说着便在菜锅里倒入大量的水直接生火。许久,锅里的水开始沸腾了。沈羽便把手中的泥板放入沸水之中。泥板一点点的变小,而其内所包裹的东西也越来越明显。
当最后一块泥消失殆尽的时候,沈羽将那奇怪的东西用笊篱捞起,丢去了一边的水缸降温,拿起来已经冷却了的板子,却发现是一个青铜的面具,有着诡秘的花纹,似是什么图腾,又好似普通的装饰花纹
“青铜面具?!这一张青铜面具有什么意义?需这么谨慎?难道是怕此东西被九天的人拿去。不对,上次救我的帝王殿主不是说东西在他那里,那这块面具是有其他的含义?”沈羽把青铜面具放在水中反复清洗着。
“如果这是宝物,那我整日待在脸上,你们九天会不会连我的头颅一起斩去了呢?”沈羽将青铜面具戴在了脸上,就这此时沈羽在水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未带面具之前,自己心中尚有一些懦弱,看着这面具的花纹,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沈羽就像是新生了一般,那双眼睛充斥着的不再是悲切的仇恨,反倒是冰冷彻骨的杀意,沈羽感受到了另一种自己。
人生的烦恼不过如此。但一切烦恼都由“我”而生。
我是谁?大侠?浪子?魔头?还是隐士?
谁是我?我是谁?带上面具我才是真正的我。
“这是父亲最后想要我学会的吗?”沈羽戴着青铜面具便没有取下,转身离去。
“如今我做出了选择,我选择戴上面具,我倒要看看,九天,你还能做出什么?我就是要人群中央,我要让你九天注意到我这断剑阁余孽时,我以万众瞩目,我要你奈我不何?!”
沈羽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变化,沈羽看着水中的自己,那青铜面具的花纹诡异,就像是什么恶意的声音在用温柔的声音呼唤他靠近一般。
江湖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没有正邪,只有立场。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今天的月光在沈羽的眼中是如此的皎洁,他沈羽,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沈羽手持烛台向断剑阁最深处走去。曾经这里一路机关重重,但现在这里的机关已经全部被破解了。这里是断剑阁的藏宝阁,但因九天势力的来袭。曾经最豪华的藏宝阁也就显得破碎不堪。
藏宝阁中到处散落着大量的完整不完整的银票,还有一些尚未摔碎的珍品。沈羽看着遍地的银票和随意散落的银两,到是全部拿走,却无奈随身带那么多金银难免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索性,沈羽将其中尚且完好无损的银票放在自己的包裹中。
沈羽缓慢的从漆黑的走廊来回循环。他想在藏宝阁中拿一些对自己以后有用的东西。所以走的很慢,看得也很仔细。书籍,异宝,心法,功法,尚未损坏而且有用便拿了出来,藏宝阁中有一件宝衣,虽不知到底是什么材质所做,纯白的袍子,暗纹绣刻着和青铜面具极其相似的花纹,整件衣服并不花哨,有几分仙意。沈羽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染了鲜血和灰土的衣物,想也没想便换穿了上去。
突然,就在穿上白袍的那一刻,便有一种清凉的感觉,感觉自己的经脉中的内息调转更加流畅了,微微运气也少了以往的吃力。通经化气,柔经缓脉,沈羽一看其效果便知道此为何物。
在年少时,曾听父亲说过,我们断剑阁的至宝并不是异宝或心法。而是宝甲白虹,是百年前苗巫神女所炼天蚕蛊所吐之丝制成,肩膀的白玉中沉睡着天蚕蛊,又经后世无数巧匠改动,改成白袍一件,刀枪只能刺破其表面的却不可穿透,只要挂于桑树之下,三日天蚕蛊会吐新丝织补划破的破口,重新织补的地方便如金刚丝甲一般,但表面看无所差异。沈羽拍了拍肩膀丝褂的白玉,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有了这件衣服自己踏向江湖的实力又被增强了。
许久。沈羽从藏宝阁走了出来。进去的时候衣衫不整,全身都是污垢。但出来的时候焕然一新。一袭白衣,白靴。左右两靴之中各藏一件武器。左靴为极为锋利的峨眉刺,右靴中是舅舅曾送与他的巧匠老人打造的小弩箭。袖中藏了铁质钩爪,钩爪灵活却少杀伤。但放在沈羽的惯用手,到是也是一逃跑的妙物,一手持扇,扇边软铁包裹,猝不及防之时用于防守也可还击一二,留出拔剑时间。怀中揣着自己最喜欢的蓝田玉笛。背后的包裹里面有银票、伤药,当然少不了那张面具还有帝王殿主所给的锦囊。
“我必须忘掉自己的曾经,告别过往,然后去拼搏未来。”沈羽从包裹中拿出了青铜面具戴在脸上。眼神透过青铜面具显得是那么冰冷彻骨。
沈羽把手中的烛台扔在地上,火焰四处飞溅,藏宝阁中慢慢的燃起了大火然后缓慢的传遍了整个断剑阁。断剑阁一片火海。在夜色中显得极为耀眼。
“从今以后再无断剑阁,断剑阁少当家也死于火中,而我只是沈羽,与断剑阁没有任何关系了。”说着沈羽便转身离去,骑上自己的枣红高马,天下之大,何处去?便是先离开这断剑阁长久锁在的帝王殿的领域吧,听说心雨盟那儿,九天似乎因为多有轻视女子而少有眼线,或许从那里能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时间。
决定了方向乘着夜色朝杭州的方向飞驰而去。
今年,沈羽不过弱冠,却要肩负起常人难以理解的责任和一种至死不渝的决心。以及他自己永远也逃脱不了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