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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兄弟殇

他是一个孤儿,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看不到自己将向何处而去,他没有房子,没有亲人,没有家,他甚至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他能想起的只有他的名字,他叫“小虫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被所有人喊“小虫子”,每次被人叫“小虫子”,他都是傻傻的笑着应着,他沉默寡言,他喜欢蹲在路边看蚂蚁打架,他不熟悉这里所有的人,他不熟悉这里所有人的说话方式,他只是一个乞丐一般的小人物。

小虫子喜欢坐在这座桥头,这座桥坐落在一个海港旁边,周围有很多鱼浦,来来往往的行人总施舍小虫子足够的金钱让他生活下去。这座桥上有个牌楼,上面的牌额上是“飞云浦”。小虫子很奇怪,往日这里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可今天却是这般冷清,连那些鱼浦都关门了,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在这里显得格外明显,有些昏沉睡意的小虫子勉强抬起头来,一个人,带着枷,披散着头发,如猛兽一般的气息扑面而来,后面跟着四个人,前两人是公人打扮,每人提着一根水火棍,腰佩长刀,后两人却是仆人打扮,每人手提朴刀,凶神恶煞。小虫子看清了后又低下头,公人押送犯人,小虫子虽然第一次见却不是太惊讶,身为前世的大学生,他来这个世界之前这桥段他在《水浒传》里面看过无数次了。

小虫子很清楚,他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他等的人来了,行者武松,走在最前面大汉一定是行者武松,人可以变,但是那种绝世猛人的气息不会变,而后面四人注定在这里出手刺杀武松的杀气也不会变,小虫子在等着,等武松料理了这四人,收拾了张团练他们,就跟着他去找孙二娘和张青,然后寻找机会上梁山,打下这壮丽山河,改写前世《水浒传》的一曲英雄哀歌!

“我要净手!”武松突然站住说。后面的两个提着朴刀的一声不吭朝着武松奔过去,左边那人却不小心,脚下一滑,被武松转身一飞脚踢下水里了,右边的转身就走,又被武松追上一脚,掉下水里去了。两个公人见势不妙,往桥下逃去,武松一声大吼追下桥去,那两个公人有一个当时被吓得软倒在地,只见武松把枷一扭,那枷当即折为两半,捡起脚下的一把朴刀,几步追上那逃跑的公人,一刀解决了,又回身刺死了那个软倒的公人,眼睛直直的盯着小虫子好一会,确定他只是个无关是非的小乞丐,扔下朴刀,抓住正巧爬上岸的那两个汉子。

“你这厮实说,我便饶你性命!”武松握住一人的脖子。

那人赶紧道“小人两个是蒋门神徒弟,今被师父和张团练订计,使小人两个开相帮防送公人,一处来害好汉。”

“你师父蒋门神今在何处?”

“小人临来时,和张团练在张都监家里后堂鸳鸯楼喝酒,专等小人回报。”

“原是恁地却也饶你不得。”武松大怒,夺过那人腰刀,全部杀了,尸首丢进水里,沉吟半响,转身离去了。

行者武松走了,小虫子慢悠悠地收拾的摆在眼前他仅有的一些“财产”,一只破碗和几枚铜钱。随即转身直奔蜈蚣岭下,深知蜈蚣岭上也有强人所在,自己本身并没什么武艺,唯恐有失,故此跟着一群路过的客商,趁着天色未晚,来到岭下,却发现大路边一间酒肆,小虫子内心盘算,这应该就是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的店铺所在了,再靠近一些,依稀看见店里好几个胖大的伙计远远地打量自己。深知孙二娘营生的小虫子不禁浑身一颤,赶紧高声道,“前面可是江湖人称母夜叉孙二娘孙大嫂和菜园子张青张大哥酒铺所在?”那几个伙计一愣,他们本来看得这人衣衫褴褛,形同乞丐,只因店主人规矩,不得加害过路僧人,过路乞丐,所以不打算理会他,却不料他叫出了店主人名讳。

“这位兄弟请了,不知何事找我夫妻?”一个粗壮的声音穿出来,一个精壮大汉从店里钻出来,眼睛紧紧盯着小虫子。

“我是武松哥哥熟识,江湖人称“小虫子,”哥哥过一阵会来此,让我早到这里歇脚等他来。”小虫子情知江湖中人最是义气,张口直接说是武松熟识,料想武松来此,也不会见怪。

“哪个武松?莫不是景阳镇打虎英雄武松武都头?”一个女声迫切问道,这应该是孙二娘吧,小虫子心里估摸着,定睛再看时,竟是一绝色美妇人,身姿绰约,美艳不可方物,小虫子一时呆住了了,他一直想象中的孙二娘,绰号母夜叉,必然凶悍泼辣,其貌不扬。

“正是武都头,武松哥哥前些天杀了一些腌臜泼皮,待几日,自会来这里”,小虫子回过神来蓦地想起武松是被孙二娘的伙计绑来的,一时觉得有些古怪。

“既是自家兄弟,快快进来,换些衣物,我等吃酒,等武松兄弟来,不醉不休!”张青是典型的江湖豪爽大汉,拉着小虫子回身进了酒肆,打了两壶烧酒,切了十来斤牛肉,让伙计带些衣物与小虫子去后面屋子换了,与孙二娘径直坐在桌旁,等小虫子一起喝酒吃肉。

待小虫子换了衣物,他本身就长得清秀,身材修长,走去前厅,大家都喝得一声彩,“兄弟果真气度不凡,怪不得能与我那武松兄弟熟识”,张青赞道。小虫子脸上满是古怪之色,想必武松还不认识我吧?

吃喝半响,宾主尽欢,一宿无话。这几日,小虫子留宿张青处,每日饮酒,领先好几百年的见识每每让张青夫妇拍案叫绝,对这个小兄弟也是钦佩不已!

一日,听得店里伙计大叫“大哥大嫂快起来,我们张得一头好行货在这里了”“我来也,你们不要动手,我自来开剥。”却是孙二娘的声音。

“莫急莫急,你们且看仔细,此人应是我武松哥哥!”小虫子赶紧冲出去,拉住伙计们。

张青也从前厅急忙出来,“快解了我兄弟”。四个伙计吃了一惊,便把索子解了,将衣服与武松穿了。头巾已扯碎,且拿个毡笠了与他戴上。原来这张青十字坡店面作坊,却有几处,所以武松不认得。张青即便请出前厅里,叙礼罢。看武松浑身衣服血污,狼狈不堪,张青连忙问道“贤弟如何恁地模样?”

武松叹口气,“一言难尽,自从与你相别,与那牢城营里施管营儿子施恩一见如故,那施恩为人仗义,他在快活林内有一酒肆,却被一个张团练带来的蒋门神公然白白夺了,我却路见不平,醉打了蒋门神,复夺快活林,施嗯以此敬重我,后被张团练买通张都监定了计谋,取我做亲随,设智陷害,替蒋门神报仇,拿我做贼,屈打成招,又得当案孔目与施恩救助,转配恩州,昨夜出城,那张都监设计,使蒋门神的两个徒弟和防送公人来杀我,被我杀了,又回去孟州城,把张都监,张团练和蒋门神全杀了,又杀了他家老婆,儿女,养媳,并丫鬟,还有养马的后槽,连夜逃走,跳出城来,走路到了五更天,一时困倦,棒疮发了又疼,投一小庙借宿休息,却被你这四个火夫绑了来”

“竟是这样,那些贪官污吏太可恨,实在该杀!兄弟莫慌,先在我这里住些日子,我们看看风声再说。”桌上有现成的酒肉,张青给武松倒了满满一碗烈酒,武松接过一口道了声谢,一口喝下,脸色不变,酒量惊人。

“不知道这位兄弟是哪位?”放下酒碗,武松才注意到桌旁坐着的小虫子,当下诧异地问道。

“兄弟,你莫不是喝醉酒喝花眼睛了,你不认识他吗?他就是在此等你呢!”张青奇怪的看着武松。

“武松哥哥别来无恙”,冷儿起身一拱手,“武松哥哥在飞云浦杀的开心,我坐在旁边做了看客,武松哥哥可是忘了?”小虫子笑道。

“是你?那个桥上的……”当时小虫子本是乞丐打扮,如今同桌而食,武松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一时不知道怎样说了。

“武松哥哥终于想起来了,我就是那个桥头乞丐,打小一人行乞度日,因为头脑有几分灵活,江湖人称‘小虫子’”小虫子呡一口水酒,意味深长地看着武松。

“怎么可能?这位贤弟学识不凡,这几日让愚兄深感钦佩,怎会沦落桥头乞讨为生”。张青奇道。菜园子张青在《水浒传》之中不甚有名,不是他真的没有本领,只是因为武艺才是水浒排名的主要根据,但这菜园子张青却是个文武全才之人,相比武艺,他更是一个豪爽义气的文人。

“我本来打听到武松哥哥会从飞云浦路过,故此等候一旁搭救哥哥,不料哥哥武艺了得,我空坐一旁,竟是做了看客”。小虫子自嘲笑道。

“你这兄弟也是”,武松埋怨小虫子,“既是自家兄弟,当时也不招呼一声。

“哥哥当时杀气腾腾去往城中杀人,小弟武艺低微,怎可拖累了哥哥报仇”,冷儿端起酒杯向武松赔罪。

“两位哥哥”,冷儿放下酒杯“张家几乎一族被武松哥哥所杀,必是滔天祸事,我们需找一个安全所在方可”。

“兄弟说的对,不是我怕事,不留你们久住,若是官司搜捕的紧急,挨门挨户,只恐明天有些疏忽失误,我为你寻得一个好去处,先告诉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张青看着武松。

“我这几日也在寻思,这祸事若是被发现,我岂不连累哥哥嫂嫂,今天哥哥有好去处让我去,我怎么会不肯去?”武松一旁笑道。

“青州管下有一座二龙山,上面有一座宝珠寺,花和尚鲁智深和一个青面兽好汉杨志在那里打家劫舍,落草一方,青州官兵也不敢拿他,兄弟可往那里去安身,他们那里曾多次修书邀我入伙,我这故土难离,所以没有去,我今日写书信给他们,他们想必定会留你。”

“大哥说的是,我今日杀了人,事发了必定没有藏身之地,因此去这宝珠寺最妙,大哥,你直接写书信给我,我明天就去,今天这酒肉,权当饯行了!”武松手持酒壶笑道

“即是如此,那明日我也随哥哥一同去了,反正我留在此处也无事可做,二龙山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倒也适合我。”小虫子说罢,众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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